“呜呜呜，宿主你真好。”


    在最后，小七看着小世界里立起的洛神学院，和石碑上铭刻的关于洛娇的一生荣誉，哭的稀里哗啦。


    宿主如那个傻姑娘所愿，干干净净走完了这一生。


    伟大而灿烂。


    她的名字将和这个国家一起，被铭记在历史中。


    任洪流冲刷，永不落幕。


    “呵。”


    看着小七感性的一面，洛娇推开小煤球的贴贴，张开手，任由那一粒璀璨的金沙落在花丛中。


    视野转换，再睁眼，洛娇已是在一座宴会场中。


    古色古香的建筑中，酒乐不歇。


    有人在欢笑，有人在吟唱。


    好一副酒池肉林的糜乱场景啊。


    洛娇坐在屏风后面，拨弄着琴弦，泠泠乐声流淌着，清冷哀婉的调子，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好听，但刺耳。


    “贱婢，换个曲子。”


    一个酒杯砸在洛娇脚边，飞溅的瓷片割开了洛娇的脚踝。


    蜿蜒而下的血色化作血雾，融入空气中。


    洛娇勾唇，素手拨琴弦，手下旋律一变，却更显悲伤，隐约带着点鬼气。


    像是……


    送葬曲。


    变换的曲风在融入妖力后，让那些醉生醉死的人双眼变得赤红。


    他们抓着身边的人，极尽欢愉。


    各种难听的声音交织在耳旁。


    曲乐转调，声声入耳。


    “是你，就是你抢了我生意，还大言不惭的骗我。”


    “去死，去死。”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忽然扑向身旁的好友，抓着他的脖子使劲掐着。


    用尽全力导致额头青筋跳起。


    凶狠的面容上，那双眼难以聚焦，像是失了魂魄般，一心想要杀了眼前人。


    “噗！”


    一把匕首捅入他的身体，又被拔出。


    心口喷涌的鲜血让男人的身体摇摆几下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大片血液流淌在地面上。


    面对这残忍杀人的一幕，其余人像是无所觉一样，继续沉浸在享乐中。


    血腥味愈发浓厚了。


    咚！


    手指轻勾，琴弦震颤。


    有人笑着撕开女人的衣服，却又在即将得逞之际，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


    鲜血伴随着音乐，演奏出一场死亡盛宴。


    极轻的女子娇笑声带着愉悦感，融入曲调中，那么妩媚动人，却又寒凉入骨。


    直到最后一个音调落下，宴会安静无声。


    死相凄惨的众人横尸在此，刺鼻的血腥气化作红云直冲云霄而去。


    “有妖气！”


    门外有人暴喝。


    作为全场唯一的活人，洛娇甩开手中的琴，脱下外套扔在满地血色中，白色的里衣服被扯开，露出里面的桃红色肚兜。


    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洛娇扯开发髻，满头乌发披散，显得凌乱。


    她抬首，泪痕打湿了巴掌大的小脸，雍容如牡丹的绝色容颜上挂着恐惧的色彩，颤抖的睫毛上，一滴泪珠要落不落。


    惑人的笑意自眼底闪烁，很快被慌张取缔。


    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像是受惊的小鹿，不敢再窥探外界分毫。


    破碎的呜咽声中，门被打开了。


    很多人走进来，面对尸山血海倒吸气。


    “妖气还没散去，该死的妖怪，我们来晚了。”


    “都死了。”


    “有活口吗？”


    一群人闯入其中，各个手里拿着武器，在看到这里的惨状后，无一不惊。


    他们见过很多凶残的妖怪，但今日这个，简直杀人不眨眼啊。


    男男女女，死了几十个。


    有些人死去时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扭曲怪诞的死相让人背脊发凉。


    这个妖，很凶。


    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让他们都为之胆寒。


    脚步踌躇中，他们看向门口。


    “殷天师……”


    那里，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男人缓缓走来。


    黑衣如墨，手持三尺青峰，端的是沉冷难近。


    殷怀瑾，长安最厉害的天师，也是猎妖司的供奉。


    听说这位殷天师下山后杀妖无数，就连手中长剑都是抽了一个大妖的骨头后锻造而成的。


    面对这种凶悍的妖怪，他们习惯性依靠殷怀瑾拿主意。


    “有活口。”


    刚踏入这片血腥地，殷怀瑾就听到这屋子角落中传来的细微呼吸声。


    很闷。


    带着哭了很久后的哑意，在传入耳中时，殷怀瑾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什么，还有活口？”


    猎妖司的人惊呼着，随即眼里生出了忌惮和戒备。


    这种地方的活口，比起是幸存者的可能性，更可能是杀人妖怪的自导自演啊。


    妖物，非人也。


    狡猾善变，不可信，不可近，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刻在他们脑海中的戒条。


    “我去探探。”


    一个年轻人想要过去，却见殷怀瑾更早一步迈步。


    隔着屏风，众人看不见活口的样子。


    伴随着殷怀瑾的靠近，那里面的人似受到了惊扰，发出些许动静。


    那是胳膊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呜。”


    传过来的哭腔婉转如江南小调，殷怀瑾眼眸暗沉，眸底情绪难辨。


    他绕过屏风，看向那人。


    小小的一只躲在角落中，身体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自身重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浅薄，像离水的鱼渴望救赎。


    屋内烛火明亮。


    殷怀瑾能看到那人赤裸踩在地面的小脚。


    白如玉。


    脚趾奋力蜷缩着，衣裙有着被撕扯的裂痕，散乱不堪，脚踝上还有一道伤口在流着血。


    殷怀瑾心中飘过奇异的念头，那小脚……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因他的到来，那人抬头。


    濡湿的长发下那双含泪的眼眸殷殷望过来，柔弱漂亮，但里面充斥着惊恐和绝望。


    却又在见到他时，阴霾被驱散。


    她开口，怯懦的语调下是难以忽略的期待。


    “这里有妖怪，她在杀人，她杀了好多人啊。”


    “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许是想到那残忍的画面，本就苍白的脸上，连最后一点血色都失去了。


    如花般娇嫩的容颜上，粉嫩的唇瓣紧咬着。


    她将殷怀瑾当成了能救命的恩人，眸中燃起的渴望像是饮鸩止渴的人，苍白又无助。


    踉跄着站起来，她红着眼扑向殷怀瑾。


    松散的衣服滑落肩膀，露出大片白皙滑嫩的肌肤，在烛火下如白瓷细腻。


    那抹桃色，晃眼的很。


    几步路的距离，殷怀瑾能躲开的。


    可他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扑在他的怀中，馥郁的花香纠缠在他的身上，殷怀瑾低头。


    女子在她怀中仰头看他，破碎的面孔上，那双眸子过于惊艳。


    “大人，救我。”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