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回家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别墅门口停了一辆黑车。那车标即使在这个高档小区都很少见到。


    他还在好奇这么豪气的车都是谁在坐，就见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接着另一边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周启？


    顾灵站住脚，惊讶地看着。


    那两人都穿着西装，似乎是刚下班到家。


    交谈了一会儿，年轻男人把公文包之类的东西交给周启，就坐回车里，走了。


    顾灵一直看着，等周启进去了，才慢悠悠往前走。


    他有点小感慨。


    怎么说呢，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周启和别人说话。两个人西装革履，一副职场精英的既视感。


    尤其周启，平日里略显刻板的脸上多了种说一不二的威严，那辆气势非凡的豪车倒像是他的衬托了。


    他们的周围仿佛有一层闪闪发光的玻璃罩，让顾灵觉得好远好远，到不了，也进不去。


    顾灵再看看自己，一身旧T恤运动裤，被保安当做佣人，手上还拎着一包见不得人的衣服。


    嗯，怎么都上不得台面，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差距是一个天一个地。


    如果当年他没有把保送名额给周启，现在会不会……


    顾灵忍不住这样想，但又觉得好笑。


    十年前他就这么想过，现在还这么自怨自艾的话，就太没有长进了。


    清醒些，没有如果，他们活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命运里该承受的都躲不掉。


    他和周启的相遇不过是轨道偶然交汇，不久之后，就会分开，依旧是互不相干的人生。


    顾灵深吸一口气，活动活动胳膊，这才进屋。


    屋里，周启已经换上家居服，正在餐桌边削水果，见他进来向他憨厚一笑，还是平常那个话不多的任劳任怨样子。


    威严原来是豪车衬托出来的吗，顾灵想。


    看着周启认真给哈密瓜插上小叉子，招呼他去吃，顾灵真觉得暴殄天物。


    这家伙怎么都没有社交的？


    他就该衣冠楚楚地和那些成功朋友多交往，牵线搭桥资源互换，而不是每天苦哈哈加班，更不是坐在这里，给自己摆水果拼盘。


    顾灵很怒其不争地看他一眼，决定提点他：“刚才那个，是你朋友吗？”


    周启一愣，顾灵看见林助理了？


    他反应很快：“啊，以前认识的。正好遇见，他送我回来。”


    顾灵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跟这样的朋友多走动，就能少加些班呢？”


    周启一秒就理解了顾灵的意思。


    他产生了一阵微妙的，被顾灵推开的感觉。


    这感觉似曾相识，曾经顾灵说过类似的话：你不能只有我一个朋友啊，多跟人打交道，多个朋友多条路。


    可我只想和你做朋友，最好的朋友。


    周启笑笑，叉起一块瓜喂到顾灵嘴边。


    “我现在圈层滑落，他们的社交圈……已经进不去了。”


    顾灵：……


    还有这种事，自己都不了解，不该多嘴的。


    周启的笑看上去很落寞，顾灵含着瓜嚼不下去，挺不好意思，又可怜他。


    “而且，”周启又说，“比起求人找关系，我这个行业更看重个人的实力。我加的班都不是白加的，你放心。”


    原来不是落寞。


    周启的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自信又充满力量，顾灵顿时生出了由衷的敬佩。


    不需要豪车衬托，他的好兄弟，就是这么光芒万丈。


    晚饭以后，周启又说要加班，钻进书房不再出来。


    顾灵虽然很想支持他，但是治疗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他用今天新买的装备把自己武装起来，要来一个主动出击。


    暗色实木装修的书房里，灯光明亮，只有不时的键盘敲击声响起。


    公司刚推广一项新业务，势头不错，周启正埋首在月度报告中，忽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十一点了，还不休息吗？”


    是顾灵。


    周启仍盯着屏幕。


    “我要熬夜赶程序，你先睡吧。”


    这几天，这段对话每晚都来一次，周启知道，之后顾灵就会乖乖回去睡觉，他就可以成功逃过一次治疗。


    “治疗”的滋味太销魂，再继续下去，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眼下有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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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医嘱，他正好可以借机停止。


    不过，尝过极乐后的戒断反应很难熬，他已经欲求不满很多天了，身体里像包着炸药，但凡靠近顾灵一点就要引爆。


    因此，他这会儿连看都不敢看顾灵。


    但今天，阿灵不那么听话。


    他向他走来了。


    周启飞快地用编程界面替换掉公司文件，就听见顾灵踩在地毯上小猫一样的脚步声，让他的呼吸加快了一些。


    “又熬夜，都快一星期了吧，你们老板也太不把员工当人了。”


    顾灵一直走到他身边，一手搭在椅背上，凑近来看他的屏幕。


    周启能闻到他熟悉的清淡的气味。


    那是能让他一秒亢奋的药。


    “程序员是这样的。是猴子是牛马，就是不是人。”周启试图轻松点，边习惯性卖惨，边控制自己的眼珠，不要被吸引过去。“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好了。”


    但顾灵的手从椅背上滑下来，滑到了他的肩头上，徐徐游走。


    “不过，你工作的样子，真的好帅哦。”


    ……


    嗯？


    什么怪异台词？而且，阿灵的声音怎么夹出了山路十八弯似的。


    这是又耍什么新花招？


    周启忍住没翻眼看他，依旧盯着电脑，很克制地拍掉那只手。


    “别闹。我忙呢。”


    因为克制，就显得有些羞涩。


    顾灵穿着尺码偏小的女式衣服，本来还有点忐忑，又害臊，发现周启眼睛都不敢看他，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就起了玩心。


    把老实人调戏得面红耳赤什么的，可太好玩啦！


    周小启是会像唐僧那样摆着手逃跑，还是化身饿狼，呼哧带喘扑上来呢，真好奇啊。


    顾灵一边觉得自己有够坏的，一边就忍不住狐媚子上身，手掌直往周启领口里游去。


    边游边对着周启耳朵吹气：“没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帅哥呀。”


    这一摸一吹，周启差点直接跳起来，拽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腕，终于是看向顾灵。


    “阿灵，你能不能别……！！”


    周启话说一半，眼睛瞪着顾灵，定住了。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