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藏春(五)
作品:《穿书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距离劫法场一事过去好几日。
豫州府虽然没明确说要把搅乱法场的歹徒如何处理。
但私底下大大小小搜捕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过好在他们早就把那些东西处理干净,再加上路引凭证齐全,侥幸躲过一劫。
原先那些参与法场骚动的乞丐和难民,他们非但没有被严惩,在被羁押两日后就被放了。
不论是他们安然无恙亦或是官府明着捉拿歹徒。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豫州城最近在疯狂传播一个故事。
孟秀才为民请命反遭诬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暂缓行刑。
在这个故事里,孟斯远摇身一变成了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义士。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那日监斩官那日的暂缓行刑,被说成是上官明察秋毫,发现了冤情。
这故事越传越广,渐渐还被编成顺口溜,被孩童满街传唱今日她甚至听见走街串巷的货郎也哼了起来。
阿贵叔说,茶楼酒肆里的说书人已开始添油加醋,连夜赶稿。
对此何余大开眼界。
用流言蜚语带给官府带高帽子。
她心里头觉得大概率是沈徽的手笔,但这些日子他与自己跟阿贵叔和张绣婶一起清点药材。
虽然不能说是寸步不离,但也可以说是常相左右。
午后,阳光正好,通过半开的窗口透进来。
何余看着面前的账册出神。
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在那么多眼睛下,他是怎么抽的开身去做的这些事情。
不管是不是他,豫州局面于他们而是好的。
豫州流言蜚语就像是风在街头小巷肆意横行,百姓的口口相传就像是火。
扇风又点火。
豫州府恨不得把豫州翻过来找到罪魁祸首,拔骨抽筋。
她偷瞄眼不远处正与阿贵叔低声交谈的沈徽。
少年身形清挺如竹,眉眼间总带着疏离,不过从在他行为举止里能看出日后惊才艳艳。
起初与他认识时,觉得他阴郁,沉默。
接触下来,给人感觉淡淡的,像是浓密又湿润的雾气,看不透又轻飘飘的。
她看他雾里看花,他看她一目了然。
她看着侧颜,不由自主盯着。
眼前这位心思细腻的少年,会成为为怎么样的风云人物。
会不会比书中的沈徽更出类拔萃。
等她猛然回神时,才惊觉自己看他这么久。
拍了拍脑门,收回视线。
经过这件事,初见端倪,依稀看得出未来权臣的影子。
不对,哪是初见端倪,明明是初具规模。
寻常人像他这个年纪,还在琢磨怎么骗爹娘多给点零花钱呢。
这心思手段,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想到这儿,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结果喝得太急,差点呛出眼泪。
“账目有问题?”沈徽闻声转头。
“没有,没有。”何余慌忙摆手,“就是茶有点烫。”
话落,窗外忽地喧哗起来,锣鼓声由远及近,夹杂着杂沓的脚步声和亢奋的呼喊。
阿贵叔推开半扇窗探看,脸色微妙,“是灾民往豫州府方向去了。”
他们来豫州采买药材也不止一次,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在江州生活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百姓高举万民伞的壮举。
“我去看看。”
秉持着看热闹的心态,何余撂下这话就冲出去。
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凑热闹,后面工作累成狗也就没了兴致。
她跑到后院,爬上梯子。
瓦片被晒得温热,她刚在屋脊上坐稳,整条街的喧嚣扑面而来。
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但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
只零星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抬着简陋的万民伞走向府衙方向。
锣鼓敲得震天响,沿途不断有人加入看热闹,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看来喜欢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上次沈迁被捕也是,下着雨呢,不撑伞也要看。
甚至有人爬树上看,她当时还觉得太夸张。
在看看屋顶上的自己,打脸来的太快。
“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
“为孟秀才申冤。”
零散的呼喊逐渐汇成整齐的声浪。
她正看得起劲,身后传来细微响动,沈徽不知何时也上了房顶,衣衫下摆在风中轻扬,递来包蜜饯,“张绣婶买的。”
“你早就料到会这样?”她接过后,忍不住压低声音。
他过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沈徽望着远处越聚越多的人群,平静的注视着。
从这往那边看,灾民拉着横幡。
上面写满孟斯远被污蔑的冤情,角落处还生动形象画着击鼓鸣冤的图案。
“舆论如潮。”他淡淡道,“我不过是推了吧。”
何余默默抬头望着他。
他大方承认在意料之中,与他相处这么久,沈徽几乎是知无不言,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让她难得沉默是沈徽此时的神情。
不似以往的沉静,漆黑眼里是透不出光的深渊。
估计她看的有点久,那目光轻飘飘落在了她身上,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她能感受到目光沈徽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恰在此时,府衙方向传来呵斥声,官兵开始驱赶人群,但骚动中,几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茶楼栏杆前,正激动地指着官府方向争论。
“不止有灾民。”
瀚江下游决堤,淹了不少农田,邻县百姓无地可去只能跑到豫州府请求知府开仓放粮。
这口子一开,豫州府的存粮减少三成不止。
更棘手的是,消息一旦传开,周边受涝灾民,难保不会循着生路往豫州聚集。
届时若供应不上,不仅赈济的初衷落空,还可能引发灾民哄抢,秩序混乱的局面。
毕竟这种场面她不是没见过,因没抢到免费鸡蛋的老头老太破口大骂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濒临绝境的灾民。
他们怕是能把豫州府给掀了。
“水能载舟,孟斯远便是他们想借的舟。”
“你这招使得也太……”何余斟酌了一下用词,“太妙了。”
确实是妙不可言。
暮色渐浓时,人群已经差不多驱散,喧嚣散去后的街道,残留着零落的纸屑和杂乱的脚印。
何余仍坐在屋脊上,看着下方那几个磕头的老者终于被家人或同伴搀扶起,步履蹒跚的消失在视线里。
利用灾民只是一时的,目前最重要还是孟斯远,从他嘴里问出关于女刺客的线索。
女刺客刺杀崔元灏,在随身物件中恰好有把刻着小云的长命锁,到豫州后又得知孟斯远因杀害柳婆婆锒铛入狱。
怎么看都觉得像个连环套啊。
她吃完最后颗蜜饯,拍了拍手站起来,目光无意识地游移,最后落在了对面那堵被夕阳照得明亮的围墙上。
光与影交界分明,她的身影被投在墙面上,她百无聊赖地动了动身子,墙上的影子也跟着张牙舞爪。
忽然,她心念一动,伸手缩腿,笨拙地向上轻轻一跳。
屋檐上的瓦片轻微作响,墙面上那个巨大的影子也随之向上一窜,轮廓在光影变换间,黑色影子像极了大青蛙。
何余自己被这滑稽的景象逗乐了,她兴奋地扭头,看向身旁的沈徽,眼睛亮晶晶的,扬声喊道。
“沈徽你看,像不像一只青蛙?”她又用力跳了一下,指着墙上那个随之蹦跶的影子,“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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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你的影子肯定更大。”
沈徽闻声,从对府衙方向的沉思中回过神,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手指的方向,微微一怔。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他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来。
“确实像。”在她快试试的催促目光中,略显无奈地轻轻摇头,声音温和,“我便不试了,这般活泼的姿态,还是看你做更有趣。”
“好吧好吧。”
何余也不在意,她也只是想缓和缓和气氛,照目前形式豫州府那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手。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豫州原本百姓日子怕是会过得闹腾艰难点。
“小余吃饭了。”
她还想在跳几个动作,下头传来张绣婶声音。
“哦哦,来了。”
她在屋脊上迈开大步,走得大开大合。
沈徽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步履从容稳健。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屋脊慢慢走向靠近后院的梯子,墙上的影子也随之移动,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直到从梯子下来,脚踏实地,何余才觉得玩闹得尽了兴,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灰尘,和沈徽一同往前院走去。
晚饭时分,客栈大堂里点起了灯。除了饭菜府香味,同时听到阿贵叔愤愤不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那对狗男女,简直是无法无天,被他们这么一闹,豫州乱了不少。”
张绣婶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同样的怒气十足,“谁说不是,今天想给两个孩子买身衣服,堵得满满当当,连成衣铺都挤不进去。”
何余和沈徽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了脚步,压低声音说,“骂我们呢。”
沈徽神色不变,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被骂的“狗男女”里不包括他一样。
太淡定了。
不过也确实该骂。
何余进屋,阿贵叔和张绣婶正说得激动,见他们回来,忙招呼吃饭。
张绣婶一边盛饭一边还在念叨,“要是让我撞见那对劫法场的,非拿扫帚打出去不可。”
他们只是江州到豫州采买药材的外地商客,只想平平稳稳将药材收齐,早日装车返程,根本不想沾惹半分沿途的糟心事。
寻常遇着些不公不平的琐事,就像是刚来时那样私下骂上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真要撞上如今这般牵扯官府,搅动民心的大事也是相当难办,先不说灾民疯起来抢药材,这时间上都得耽误不少。
阿贵叔和张绣婶的心思,何余多少能猜到几分。
这场搅动豫州府的风波,除了那些盼着讨说法的灾民,以及她和沈徽这两个局中人,恐怕再没人愿意被卷进来。
她接过张绣婶递来的饭碗,义愤填膺。
“这两个人坏到没边了人渣里的败类,畜生中的禽兽,自己不要命,还要拖全城百姓下水,简直缺德带冒烟。”
她越骂越起劲,仿佛真与那狗男女不共戴天。
“孟斯远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心里没数?杀害老年人,丧尽天良,去法场救这种人的,能是什么好货,怕是同伙,黑心烂肺。”
她骂得口干,灌了口水继续。
“我看他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活腻了,非要拉别人垫背,豫州百姓招谁惹谁了,碰上这么两个瘟神最好别让我撞见,否则我……我第一个拿泔水泼他们。”
沈徽在一旁安静吃饭,偶尔抬眼看看她慷慨激昂的模样,眼底有浅淡笑意掠过,又迅速消散。
“别气了。”
被她这么一说,张绣婶怨气也散去不少,给她夹了块肉。
“今日我听他们听说了,豫州府报给上面了,很快就会解决,一直这样闹也不是办法。”
“那就好。”何余稍稍松口气。
她把红烧肉一口吃掉,慢悠悠嚼着。
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