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春堂(二)

作品:《穿书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来之前她对进回春堂有九成把握,但随着宋荷华搅局机会随之渺茫。


    毕竟方蘅之出名的严苛难相处,他们俩只见过寥寥几面,基本都是她硬凑上去与他搭话拉拢关系。


    在这里,她能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有限的,她像极了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被人搅黄了机会,只能等着被扫地出门。


    她已经认了命,哪能想到方蘅之竟然同意了。


    可能是药不错,又或者是看她太可怜了。


    该说不说有时候惨还是有用的。


    “哭够了就赶紧换身衣裳。”方蘅之背对着她,粗鲁地翻弄着柜中物,力道大得像是跟木头有仇,“明日就过来。”


    见她愣着没动,方蘅之转身,从柜台底下抽出两包蜜饯甩过来,油纸包在空中划出弧线,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眯起眼睛,警告道,“你要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就把你赶出去,以后也别来回春堂,老死不相往来。”


    何余站在屋檐下,蜜饯的甜香从油纸里透出来,她悄悄抬眼,发现方蘅之已经背过身去,继续整理药柜。


    “谁哭了,是雨水溅到眼睛里了。”


    何余抹把脸,袖口湿得能拧出水来,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她梗着脖子,把蜜饯往怀里一塞,硬声道,“明天就算天塌了我也来。”


    刚跨出台阶,她又转身,“要是敢嫌我笨,我就把您藏的蜜饯全偷光。”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方蘅之把药往柜台一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对着雨幕里那个快消失的背影吼道,“蠢货,你倒是带把伞,淋病了还得浪费我的药。”


    吼完立刻转身,差点撞上躲在门后偷笑的齐玉,方蘅之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快去后院药熬。”


    何余没听见方蘅之的话,只顾着在雨中大步奔跑,布鞋踏碎水洼溅起水花,蜜饯在怀里硌得胸口发疼,她却咧着嘴笑出了声。


    “成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喊了一嗓子,不由自主在原地转了两圈,雨水顺着她头发甩出一道弧线。


    她超超超开心。


    这一刻的喜悦让她想起高考出成绩的那天,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出门,在小区里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被保安当成可疑人物拦下。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把录取通知书捂在胸口,硌得生疼也不肯松手,只是现在怀里揣着的不是通知书,而是两包蜜饯,这样对比实在是荒谬到令人发笑。


    雨幕中传来她五音不全的小调,“乌篷船摇啊摇……摇过白石桥……”


    这首江州小调,她经常听河边浣溪的婶子唱,她们唱起来很有韵味,特别好听。


    可惜她五音不全。


    但今儿是个好日子,她哼着小曲,抱着怀里的蜜饯包,突然一个瘦小身影从巷口冲出,狠狠撞在她身上。


    “没长眼啊?”


    这力道差点给她撞出去二里地。


    何余踉跄着扶住湿滑的墙壁,蜜饯包啪嗒掉进积水里。


    她慌忙弯腰去捡,油纸已经破了,几颗蜜饯滚出来沾上了泥水,她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


    片刻后,塞进嘴里细细嚼了嚼,“没事,还可以吃。”


    她咽下后,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腰间。


    草,钱袋子呢。


    “小兔崽子。”


    何余抬头,只见那身影已窜出三丈远,破旧衣角在雨幕中一闪而过,她拔腿就追。


    “站住,那是我的。”


    话音未落,那孩子灵活地钻进岔路,何余急转弯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污水里,等她爬起来,巷子里早没了人影。


    “该死。”


    何余捶了下墙壁,疼得她倒吸口凉气,钱袋里装着最后三十文钱,是她省吃俭用好久攒的。


    这年头怎么小孩也干鸡鸣狗盗的事,很好,很不错,非常准确为她诠释了乐极生悲四个字。


    速度也忒快了,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她想要认栽但又有点不甘心。


    她把湿漉漉的碎发别在耳后,在想要怎么做,听见细微的窸窸窣窣动静。


    循声望去,一只小小的手快速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何余看眼手里的蜜饯破了道更大口子,有几颗甩到了前面。


    慢慢走过去,在窄巷尽头有个放杂物的茅棚,下面蜷着两个孩子。


    女孩正把脏兮兮的蜜枣往嘴里塞,正是刚才捡的那颗,见她看来,俩孩子像受惊的麻雀般挤作一团。


    何余举起双手,看着他们,用温和声音道,“我不抢……”


    话到嘴边哽住了,两个孩子瘦得可怜,露出的胳膊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痕迹,她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包完好的蜜饯。


    “给。”


    她蹲下身,把油纸包放在积水的石板上,年纪稍大的男孩警惕地盯着她,把女孩往后藏。


    “我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何余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两个孩子仍挤在茅棚下,男孩盯着石板上的蜜饯,眼神警惕又渴望,女孩舔了舔嘴唇,不敢伸手去拿。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迈步走进雨里。


    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窒息,上天给了她菩萨心,但没给菩萨的能力。


    她脚下速度越来越快,只留下茅棚下神色紧张的两个孩子。


    小女孩渐渐归于平静,轻轻扯了扯男孩衣角,“小舟哥哥,她走了吗?”


    被叫做小舟的男孩愣愣地眨着眼,反应有些迟缓。他歪着头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


    “走了,没人。”


    阿念松口气,搬开破木箱,从墙缝里钻出瘦小的身子,“阿蛮哥哥,我们有钱了。”眼里刚亮起来,又低落下去,“都好几日了,郭叔叔怎么样了?”


    阿蛮拍掉灰尘,掏出湿钱袋掂了掂,嘴角扬着得意。听见这话,他收了笑,用力点头,比了个强壮又赚钱的手势。


    “放心,郭叔叔武功好。”小舟在旁慢吞吞地帮着解释,语句断断续续的,在努力表达清楚。


    阿蛮瞥见石板上的蜜饯包,眉头皱起,用手语快速问道,“那是什么。”


    “蜜饯,刚才那个姐姐留下的。”小舟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说得格外认真。


    阿蛮踢开油纸包,几颗蜜饯滚出来。他捡起一颗看了看,嫌恶地丢进小坑。


    “不能吃。”他用手语强调,眼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戒备和警惕。


    他见过有人往施舍的吃食里下药,那些人表面好心,背地里却想骗走小孩。


    不能信。


    阿念盯着沾泥的蜜饯,不自觉舔了舔唇。


    阿蛮看见她的表情,心里揪了一下。


    他知道阿念饿,他也饿,他们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他得保护他们,直到郭叔叔回来。


    他咬紧牙,将钱袋攥得更紧,这三十文,至少能换几天干净的馒头,而陌生人的好意,往往藏着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阿蛮继续用手语比划着计划,“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去回春堂等郭叔叔,到时候我们就有很多钱治阿念的腿,听说回春堂大夫医术最好,一定能治好阿念。”


    小舟睁着懵懂的眼睛,努力理解着阿蛮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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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


    “对!治腿!”


    -


    雨水顺着何余的裙摆滴落,在府衙后门的地上晕开水痕,她甩了甩头,水珠四溅,惹得门口当值的捕役皱了皱眉。


    “何余妹妹你这是跟你娘打架打输了,被她丢在水里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传的也太快了。


    何余抹了把脸,水珠从睫毛上滚落,“我怎么可能会输,淋了场雨而已。”


    她本能摸了摸腰间,才想起钱袋已经丢了,不由得再次叹气。


    钱没了,蜜饯也没了。


    老赵从门房里探出头来,“何丫头回来了,正好,崔大人找你呢。”


    “现在。”


    何余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衫,布料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说是急事。”


    “行了,我这就去。”


    穿过回廊时,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破小孩儿是博尔特转世还是说会穿墙术。


    她不确定他属于哪种,只知道现在的她真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本来还打算攒钱换身新衣服呢。


    不要让她逮到,要不然指定让他有个完整童年。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姑奶奶的钱。


    春风一吹她冷得打个哆嗦,满身怨气被冷意代替。


    何余几乎是小跑着到书房,门虚掩着,她抬手欲敲,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薄越香真是王二杀的。”


    她手指一顿,停在半空,王二杀薄越香?他杀完人后又把头挂在赵五哥的店门口讹钱?


    好天才。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崔元灏声音从里面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余推门而入,书房内除了崔元灏,还有她姐姐何瑾,两人面前摊开着几本账册,见她进来,迅速合上了。


    “大人找我?”何余站得笔直,水珠从衣角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崔元灏面容轮廓算不上棱角分明,但自带沉稳持重的气度,肤色是常年居于内堂的白皙,透着几分温润,这份温润在看见她的瞬间荡然无存。


    他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过她湿透的衣衫和滴水的发梢,眉头微蹙,仿佛在看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


    “回春堂的门槛什么时候改到护城河里了?”


    他从案几旁取过素帕,两指按着推向桌沿,“擦干净。”


    官老爷怎么有点人性了,她正要上前去拿,就听见崔元灏对何瑾说,“去把窗子打开,这屋里都是水腥味。”


    何余:……


    刚有点人样,没撑几秒就恢复原型。


    不过在怎么说对方也收留他几日,但再让她去拿帕子肯定是做不到,“我粗人用不惯,有事说事,说完还得去换下湿衣服。”


    崔元灏闻言,眉梢轻轻一挑,“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何余活了两世,也算是阅人无数,崔元灏在她见过的人里最傲慢的。


    有点像结了厚冰的湖面,一眼望去全是冷硬的隔绝,连底下的波澜都懒得让人窥见。


    何余正要说点什么,耳畔传来低缓的男声。


    语调似覆雪青锋,温吞中暗藏锋芒,明明不带半分急促,以不容置疑的姿态生生截断屋内的交谈。


    “何事。”


    何余偏过头。


    沈徽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不过很快移开视线,只对着崔元灏吐出两个字。


    每次听见他讲话,何余都在想,这么好听的声音给沈徽白瞎了。


    不过比起这个,何余更为关注……为什么他也浑身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