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生死不休

作品:《我和反派有个约会

    解南茵第三次见到周璧,是在岁寒山的山脚下。


    带回的那盏□□灯成功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她放在床头玩了许久,第二日一早便迷迷糊糊发起高烧,等到病情稳定下来时,已是三日后,叔父带着妻儿去参加了刺史寿宴,他一向眼光高,说起新来的周小将军却是赞不绝口,直言此子必成大器。


    堂弟一听这话,立马捂着耳朵逃走了,叔母笑骂道:“这臭小子,每次都这样。”


    解南茵也笑,她生的漂亮,虽病了几日,容色有些黯淡,这一笑却像是拨开了水面凌乱的浮萍,露出了澄澈的水和水底碧绿的水草,教人眼前一新。


    叔母道:“待你病好了,我们去寺里烧香。”


    解南茵初到夷州时只有三岁,又瘦又小,叔母担心她养不活,每月都要去寺里烧香,捐一笔香油钱,后来她生病的次数逐渐减少,这个习惯却一直没改。


    三日后,解府的马车如约驶出城门,朝着岁寒山赶去。


    这条路解南茵不知走过多少回,最是熟悉不过,一路无阻的到了寺中,同叔母一起上了香,又听方丈讲了一会经,叔母起身去屋里抄经文,让她自己在寺中游玩。


    岁寒山种满了岁寒三友,如今正逢秋季,一眼望去满目皆绿,此乃是古寺,一砖一瓦都沉淀出了岁月的痕迹,解南茵顺着石头砌成的栏杆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山门处,碰巧撞见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倒在了台阶上,正抱着腿呻.吟。


    解南茵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男人皱着眉,满头大汗道:“妻子重病,我来给她求平安符,不料摔了一跤,腿多半是断了,姑娘,劳烦你拉我一把,再去帮忙叫两位师傅来。”


    解南茵见他神情做不得假,踌躇着就要上前。


    男人突然叫住她:“姑娘,你不必过来,只需递个什么东西让我抓住,将我拖上去便好。


    解南茵心中本还有顾虑,一听这话,稍微放下戒心,将披帛的一头丢了过去,拽着他慢慢往上挪,白茶寻了过来,好奇道:“小姐,你在做什么?”


    一切本来进行得有条不紊,男子即将被她拉起,她马上就可以转身回寺里叫人,可在白茶开口的这瞬间,一切都变了。


    男人见来了人,顿时面露凶色,抓着披帛的手突然用力,解南茵被他一把拽下台阶,脖子上架了把刀。


    他以人为质,威胁道:“安静些,敢招来人……我立马杀了她!”


    白茶吓的手足无措,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男人朝四周看了看,挟持着解南茵往山下走,他腿似乎是真的受了伤,行动起来略有不便,半拖半拽着解南茵下了山,山脚处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见他拖着个女人,诧异道:“这谁?”


    “不知道,应该是个官家小姐,说不定能用来威胁周璧。”


    解南茵还没想明白周璧是谁,便被男人在颈后砍了一掌,十分匆忙的塞进马车中,紧接着便是一阵箭矢的破空声,两人立马架着车逃窜。


    有人在追这两人,解南茵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力气起身,在车厢内颠簸一阵后,马车突然停下,有人一声闷哼从车上滚了下去,剩下那人立马将解南茵扯出,故技重施威胁道:“都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一群官兵围住了马车,无数散发着寒光的箭矢对准了两人。


    官兵中领头那人劝诫道:“王驷,我若是你,此刻便该缴械投降,左右逃不出去,挣扎又有何意义?”


    王驷挟持着解南茵转身,底气十足道:“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这是个官家小姐,你们初来夷州,根基尚且不稳,若是她因为你们的原因死了,你猜猜当地这群权贵会怎么样?”


    为首那人果真谨慎几分:“你想如何?”


    “把你们领头的叫出来!”


    马蹄声渐近,少年勒马,中气十足道:“想见我?是觉得死在我手下更有面子?王驷你很有眼光啊!”


    看清女子长相的那一刻,周璧原本势在必得的表情突然一滞。


    解南茵也愣住了,双眼不自觉沁出泪花。


    王驷没错过这一刻,看了看怀中女子,嘲讽道:“原来认识啊?认识就好办了,让你的人退出十里外,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周璧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头疼。


    “王驷,你的这个要求,我很难办到啊。”


    “难办?难办就给她收尸!”


    说着手上一用力,想给周璧一点颜色看看,不料肩上突然一痛,低头一看,一只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膀,露出一点寒光。


    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刀应声而落,回头时,周璧副官的手尚未从弓箭上撤下。


    周璧嗤笑一声:“你当我手下这群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把人押回去!”


    说着扶住无力倒地的解南茵,抬袖替她遮掩面容,语气温和了许多。


    “姑娘,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解南茵捂着心口,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周璧的侧脸,他比她想象得要瘦,抱住她的臂膀却结实有力,她撇头,气息有些急促道:“城南解家。”


    “原来是解小姐,久闻大名。”


    她没追问这大名由何而来,他自然也没解释,只是十分规矩的退后两步,待解南茵坐稳后才翻身而上,亲自驾着马车离开此地。


    来时一路颠簸,折返时却安稳了许多,解南茵靠在车厢上,脑子里一片混沌,今日发生之事实在是平生罕见,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车轮咕噜着转过不知多少圈后,她突发奇想,掀开车帘一看,马车居然停在了一家成衣铺外。


    “这是……”


    “解小姐稍等片刻。”


    周璧进了铺子,出来时手里提了个大包裹,包裹递到解南茵手中,她解开一看,发现是几件不同颜色的衣裙。


    周璧轻咳一声,目光看向别处:“解小姐衣服上染了血,这样回家恐让家人担忧,我自作主张替小姐买了几身衣服,希望有合适你的。”


    解南茵听他这样说,扭头去看自己肩膀,果然,在右肩后方有一团血污,她太过紧张,竟连血腥气都没闻见。


    “多谢公子。”


    “我叫周璧。”


    解南茵一愣,那日在城楼上看到的恣意身影与马车外少年的脸慢慢重叠。


    “周小将军?”


    周璧爽朗笑道:“看来我还是有一点名气的嘛,我爹非说我要混不知多少年才能出头,下次他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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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一定要给我作证啊。”


    解南茵被他的话逗笑了,下意识的应了,这辆马车极小,不便换衣,好在只有外衣脏了,她从包袱里取出一件颜色相近的换上,对外道:“周小将军,我好了。”


    周璧驾着车离开此地。


    回解府的路上,解南茵说了叔母还在岁寒寺的事,周璧道:“早就派人去接解夫人了。”


    解南茵道了谢,又试探着问:“今天那两个是什么人?”


    “蛮族的探子。”


    她愣住。


    周璧笑道:“怎么?解小姐怕了。”


    解南茵摇头,想起周璧在马车外,看不见她的动作,便道:“没有,只是有些意外周小将军说了他们的来历。”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两个探子而已,说出去也坏不了什么事。”


    “蛮族一直有派探子过来吗?还是说,你们来了之后才有的?”


    “蛮族所居之地气候恶劣,农作低产,因此一直觊觎我大陈广袤土地,派探子过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前也捉过,不过没有眼下这两个难捉。”


    “那……这样下去……会起战火吗?”


    解南茵想起了民间的谈论,总担心哪一天蛮族的人就跑到夷州的地界来撒野。


    周璧想了想,选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看蛮族的人想不想挨打吧。”


    这样狂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竟一点也不让人反感,解南茵笑了,却听对方郑重道:“方才的话,不过是我年轻气盛的妄言,解小姐切莫当真,战火这种东西,一旦烧起来,最先遭殃的是老百姓。”


    周璧把驾马速度放到最缓,同她慢慢说着民间百态,解南茵听在耳中,突然明白了为何叔父对他的评价那样高。


    他从前也见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公子,不学无术尚且还好,偏偏有些仗着家里有权势为非作歹,像周璧这般正直为民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直言道:周小将军,你和别人很不一样。”


    周璧眉眼间带了笑,问她:“哪里不一样?”


    她却不肯再说了。


    周璧失笑,视线中出现另一辆马车,是他派去接解夫人的。他勒马,转身隔着一道车帘温声道:“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若解小姐有何不适,大可派人来找我。”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负责。”


    说完,另一辆马车已驶到跟前,解夫人匆忙下车,“南茵!”


    解南茵没有机会再回答他。


    叔母掀开车帘,见她无事后松了一口气。


    “可把我给吓坏了。”


    她换回到解家的马车内,听周璧同叔母道:“此事颇为复杂,我还是亲自去同解老爷解释吧。”


    “如此,便劳烦小将军了。”


    “举手之劳。”


    解南茵同叔母回到家时周璧已先一步去见了叔父,她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失神,叔母以为她尚在惊吓中,安抚她道:“咱们已经回家了,别怕,周小将军那边,你叔父自会设法感谢……”


    她愣愣抬头,庭中树叶尽黄,秋天了。


    今日之事仿佛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插曲,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一道绳索,将两人牢牢的捆绑纠缠在一起,生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