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诸葛绸缪士族心,降卒分置策安民
作品:《开局截胡诸葛亮,皇叔对不住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江陵城的晨雾还没散透,诸葛亮一袭青衫,手持羽扇,带着一名小童,缓步往城南习家大宅而去。
诸葛亮为何先拜访江陵习家,自然是有缘由的。
第一,江陵习家虽然比不上荆州顶尖士族蒯、蔡、黄、庞四家,但却也在这江陵城内根植百年,世代居此,树大根深。
且族中人杰辈出,而其中佼佼者便是习珍,其人骁勇有谋,早年在刘表平定荆州南部叛乱中立过功,是以,在本地军民中很有些威望。
第二,便是蔡瑁在得势后,借着各种手段硬吞了习家三条北上中原的商路,就此两家便算是结下了梁子,只不过如今蔡家势大,习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这也是诸葛亮头一个就选习家的缘故:有怨隙在,才好撬动。
习府门口的石狮子沾着晨露,门房老张头正眯着眼打盹,冷不丁见个穿素色长衫、摇羽扇的后生走到跟前。
老张头虽不认识诸葛亮,但却瞧诸葛亮人气质不凡——手中扇子摇得不急不缓,眼神清亮不闪躲,倒不像寻常游学的酸儒。
老张头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这位先生,您找哪位?”
诸葛亮把名刺递过去,声音温和:“劳烦通传习家主习珍先生,琅邪诸葛亮,特来拜访。”
诸葛亮那名刺巴掌大小,正面刻着“琅邪诸葛亮孔明”七个小字,背面还添了行注脚——“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蒯祺妻弟”。
这是诸葛亮昨夜里特意让人赶制的,在荆州地面上,水镜先生的名头、蒯家的关系,可比什么官印都好用。
老张头接过名刺,眯眼瞅了瞅,先是看到“水镜先生司马徽门下”,心里就咯噔一下。
水镜先生的名头,荆州谁没听过?
老张头再往下瞅“蒯祺妻弟”,更是心中一惊。
蒯家可是荆襄顶流世家,习家跟蒯家虽没深交,却也不敢得罪。
张老头赶忙把名刺揣进怀里,弓着腰往里跑,嘴里喊:“先生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报家主!”
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听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习珍亲自迎了出来。
习珍年约三十许,身材健硕,眉眼间带着武人的精干,见到诸葛亮后,拱手道:“久闻卧龙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其实习珍在接到诸葛亮名刺心里也实惊了一下。
习珍早听闻诸葛亮在长公子刘琦麾下效力,如今刘琦刚占江陵,诸葛亮就找上门,来意再明显不过。
但习珍面上半点不显,反而对诸葛亮来访热络得很。
一来是给水镜先生和蒯家面子,二来习珍也想试试刘琦的成色。
究竟是因蒯、蔡两家势大不得已效仿楚庄王,示弱三年,今朝得势破孙策,夺江陵一鸣惊人!
或者还是刘琦运气使然!
而想试探出刘琦的成色,也很简单,那就是看看刘琦在江陵城的后续。
刘琦若真如楚庄王,必识江陵在荆州的重要性。
江陵城扼长江中游,通襄阳、连荆南,粮栈码头济半州赋税,得之则握荆州命脉。
诸葛亮笑着拱手回礼:“习兄过誉了,‘卧龙’不过是乡野谬赞,当不得真。”
“倒是习兄平荆南、守江陵的事迹,亮在隆中时就听过,今日得见,才知传言不虚。”
这话正好说到习珍心坎里,习珍最得意的就是平荆南战功,可惜后来被蔡瑁压着,没得到应有的封赏,如今被诸葛亮提起,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忙侧身让出道路,伸手往里引:“先生快里边请!”
“昨日刚摘的新茶,我让下人泡了,您尝尝鲜!”
说着习珍就伸手虚请诸葛亮入内。
两人客气着往里走,穿过栽着老桂树的院子,进了堂屋。
习珍屏退左右,只留个伺候茶水的小厮,亲手给诸葛亮倒了杯热茶,明知故问道:“卧龙先生亲自上门,不知道寻我习家何事?”
见此诸葛亮也不绕弯子,抿了口茶,便开门见山:“习兄,亮今日冒昧来访,实为长公子刘琦之事。”
“公子仁厚,有匡扶汉室之志,更知人善任,且尤其…对蔡瑁等专权跋扈、侵吞士族田产商利之举,深恶痛绝。”
诸葛亮说话不急不缓,目光却始终看着习珍的反应。
习珍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指节无意识地蹭过杯沿——听到“蔡瑁专权”“侵吞士族商利”时。
习珍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厉色,随即又压了下去,只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掩去神情里的波动。
等诸葛亮说完,习珍才抬眼看向诸葛亮,语气听不出喜怒:“先生这话,倒是说到不少士族心坎里。”
“只是长公子……刚得江陵,怕还没力气跟蔡都督掰手腕吧?”
习珍话里带着试探,也藏着几分对刘琦实力的疑虑。
诸葛亮闻言,羽扇轻摇,面上不见急色,反而淡淡笑了:“习兄有此顾虑,亮能理解!”
“毕竟蔡都督权侵荆襄多年,家势确实让人胆寒。”
“但是.....”
“卧龙先生你如今但是什么呀?”
习珍配合的露出焦急之色催促道。
诸葛亮语气一顿,见习珍果然被吊起好奇心后,诸葛亮会心一笑才缓缓道出后续。
“习兄若细算,便知长公子如今的势力,未必输于蔡都督。”
说着,诸葛亮便当着习珍的面细细的点起了刘琦的实力。
“先说兵马,如今长公子麾下,有襄阳锐士五千,江夏郡兵三千,章陵郡兵四千,长沙水师三千,合计兵力一万五之数。”
“且都是经过津乡血战,皆是经受过战阵的锐士,远非蔡都督麾下士卒可比。”
“什么?!”
“长公子麾下如今有万五锐士?”
诸葛亮说完,习珍端茶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下习珍是真的感到惊讶了。
先前习珍只知刘琦打赢了孙策夺了江陵,却没料到刘琦麾下竟还有一万五兵马,在习珍想来刘琦能击破孙策,想必自己也损失惨重,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刘表责备的风险抢夺江陵城。
在习珍看来,刘琦抢占江陵城,除了知道江陵城的重要性外,就是看上了城内府库里堆积如山的军械粮草,只要有了这两样,士卒那是想招多少就招多少!
诸葛亮观其神色,便知火候已到,便顺势抛出刘琦的诚意:“长公子(刘琦)素知习家忠义,此次入江陵,意在保境安民,绝无侵扰乡贤之意。”
“若能得习家相助,共掌江陵防务,不仅眼前危局可解,日后江陵安定,习家之商路权益,长公子愿力保无虞,共抗外侮。”
习珍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权衡。
习珍放下茶盏,声音压低了些:“先生所言,句句在理。蔡瑁跋扈,我习家深受其害,岂无怨言?”
“长公子仁厚之名,某亦早有耳闻。只是……”
习珍说到这略一停顿,面露难色,“习家乃百年大族,非珍一人可决。如此大事,需与几位族老商议,方能给先生一个稳妥的答复。”
诸葛亮闻言,并不强求,知道习珍这话是实情——士族当家的,最忌讳独断专行,毕竟要对整个家族负责。
于是诸葛亮出言表示理解,并约定次日再来拜访。
习珍亲自送他至府门,临别时,左右看看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先生放心,长公子既有此诚意,珍必尽力说服族老,以期与长公子共图大事。”
习珍这话虽未说满,但倾向已明。
离了习家,诸葛亮又转往庞家宅邸。
庞家乃荆襄顶尖士族,江陵分支虽不及襄阳本家显赫,但在士林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
此番接待诸葛亮的是江陵庞家分支宗主庞越,同时也是庞统的族叔,一位举止儒雅的中年文士。
诸葛亮心知庞家乃荆州四豪门,门槛更高,非言语可轻易打动,故而并未直接提出依附之事,只与庞越品茗清谈,纵论荆州局势。
二人谈话间诸葛亮着重分析了刘琦此前在津乡破孙策、如今入江陵安民所展现的“仁”与“智”,言语间对刘琦颇多期许。
而庞越始终面带微笑,偶尔插言几句,皆切中肯綮。
临别时,庞越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士元(庞统)近日恰在江陵访友,若得知长公子如此人物在,或愿一见。”
此言一出,诸葛亮心中便有了底,知道这是庞家的表态,虽然庞越没明说归附,但愿意让庞统出面,就说明心里已经偏向刘琦了。
于是诸葛亮拱了拱手:“亮定当转告。”
等诸葛亮出了庞家,日头都快爬到头顶了。
诸葛亮扶着巷口老槐停下,弯腰捶了捶发酸的膝盖,又扯衣襟擦去额汗——日头正毒,后背早汗湿了。
身后小童忙举蒲扇凑上来猛扇:“先生跑两趟,脚都麻了!”
诸葛亮笑着点头,揉腿的手顿了顿,心里松快不少:总算没负公子托付,习、庞两家松了口,江陵这盘棋,总算是开了个好头。
而就在诸葛亮连访问习、庞两家之时。
江陵城西校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数千江东降卒黑压压地站了一片,神情或惶恐,或麻木,或暗含不服怨恨等。
校场中间搭着个高台,刘琦穿着身轻便的铠甲,正站在台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江东降卒。
这些降卒大多面带菜色,眼神里带着几分惶恐,显然还没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来。
诸葛亮访问习、庞替刘琦探口风,徐庶维持城中秩序。
而刘琦也没闲着,一大早便赶到江陵城西校场,这里既是襄阳营的营盘,也关押江东降卒的地方。
来到江陵城西校场后,刘琦采纳诸葛亮、徐庶之策,下令对这些降卒进行甄别分置:
那些年纪轻、身体强壮且对刘琦集团怨气不深的千余人,直接打散就地编入的襄阳营,以补充此前襄阳营的损耗。
而其余两千多老弱或心怀疑虑者,则单独编为“屯垦队”,选派得力旧吏带领,前往城郊开垦荒田,并许诺“屯田三年,免半赋税”。
如此既剔除了降卒中的不稳定因素,又能补充军粮,可谓一举两得。
处理完普通降卒,校场角落还押着十二名江东将校,为首的正是被魏延生擒的徐盛。
刘琦迈步过去,身后亲兵按刀紧随,校场上的风瞬间静了几分。
“本公子问你们,”
刘琦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愿为我效力者,可留军中任职,不愿效力者,亦不勉强——但需替江陵屯垦三年,以抵你们入寇荆州之罪。”
“三年之后,任你们去留。”
刘琦话音刚落,十二名江东将校中就有几人炸了锅。
五个身着单衣、满脸桀骜的将校往前站了站,为首一人对着刘琦破口大骂:
“呸!我乃江东小霸王帐下别部司马王胜!”
“你这刘表之子,不过是曹孟德口中‘豚犬不如’的货色,也配让我等效力?”
“我等便是死,我等也只认孙将军!”
其余四人也跟着起哄:“没错!刘琦小儿!津乡之战不过是侥幸让你胜了一场罢了!”
“等日后孙将军卷土重来,定将你碎尸万段!”
刘琦脸色骤沉。
穿越过来这些时日,刘琦从襄阳到江夏再到如今江陵,一路上收拢兵权、收拢人心,还没人敢这般指着鼻子辱骂。
一股火气“噌”地从心底窜起,手不自觉按上了腰间佩剑,眼底闪过杀意。
当即就想下令斩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可随即刘琦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江东降卒,刘琦又硬生生顿住心中杀意:
若是此刻斩了这些将校,降卒必生恐慌,先前“同袍同薪”的安抚就白费了。
刘琦深吸一口气,指节捏得发白,终究压下了翻涌的火气,冷声道:“好,既然不愿降,便去城郊屯垦。三年后,若想走,本公子给你们路费。”
“我呸!”
那为首的王胜唾沫横飞,“我乃江东战将,宁死不做你这刘琦小儿的耕奴!尔等要杀便杀,少来这套!”
旁边另一人也梗着脖子:“没错!可速斩我等,免得污了我江东儿郎的名声!”
刘琦脸色彻底沉了,眸底再无半分犹豫:“尔等既求死,本公子便如你们所愿!”
刘琦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名亲兵上前,两把钢刀同时扬起。
“噗嗤”两声,两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了旁边将校一裤腿。
剩下的人脸色骤白,方才还硬挺的腰杆,瞬间弯了几分。
刘琦扫过剩下的十人,声音冷得像冰:“本公子现在再问一遍——尔等是愿随我征战,还是去屯垦?”
沉默了片刻,剩下的十人中,有五个将校互相看了看,终究是活命的念头压过了傲气,嗫嚅道:“我等……愿去屯垦。”
剩下五人中,徐盛往前一步,拱手沉声道:“末将徐盛,愿归降公子,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