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回家
作品:《恐怖时代:从斩诡开始永生不死》 大概半小时后。
“吴哥,谢龙打完电话后,准备出门了。”
楼顶水箱旁。
麻顺蹲在阴影里,半个脑袋从水箱边缘探出来,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伍洋在养伤,因此盯梢的事只能落在他头上了。
从上来后。
他眼睛一刻没离开对面的宠物店。
“据我观察。
“这小子应该是被电话里的人给骂了,现在正满脸不高兴。”
吴元蹲在水箱另一侧,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
他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越过麻顺的肩膀,落在对面的街道上。
此时。
谢龙连门都没锁,就换了套衣服出来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
“那我们也该走了。”
……
潼阳有许多传说故事。
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甚至写进地方志的,则是一件一千八百多年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曹操的父亲曹嵩。
那年头乱兵四起。
曹嵩携家眷避难琅琊,途经潼阳境内时,因底下士卒擅自掠夺民财,引发冲突,最终命丧黄泉。
曹操悲痛之余,将父亲就地葬在了潼阳长乐乡。
至今乡志里还留着“曹氏长乐乡墓”的记载。
谢龙遮了遮身上的伤口——
他特意选了一顶棒球帽,帽檐拉下来正好可以把脸遮住。
同时身上也裹着严实的长袖长裤。
进长乐乡要过一个石桥。
桥不高,桥身却很宽。
青石条垒得齐整,桥栏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
很多老人喜欢坐在这桥上,摇着蒲扇,晒着太阳聊天解闷。
一看到谢龙身影出现。
桥上的老人立刻相继起身。
“是小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怎么一个人回来?而且也没开车?”
“龙少爷最近玩得开心吗?”
蒲扇停在半空,皱纹里挤出的笑意堆得满满当当。
与一般乡里乡亲问候晚辈的不同,这群老人对谢龙表现出的是一种近乎谦卑的巴结和讨好。
整个长乐乡只有一家姓谢。
也只有一个“小少爷”。
最近这些年潼阳好起来了,打出了“绿色蔬菜重头镇”的名声。
乡里的大棚一排接一排,乡亲们腰包也鼓了一个接一个。
大家买车的买车,盖房的盖房。
但。
就算兜里的钱包再厚再多,也没人敢去得罪乡尾巴上的谢家。
在长乐乡。
谢家俨然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
谢家大院坐落在乡尾,青瓦白墙,院门两侧的石狮子大到不行。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据说比曹嵩的坟还老。
每到夏天。
树荫能盖住半个篮球场。
面对如此情况,按理来说应该是有民怨之类的。
毕竟谁家摊上个说一不二的“地头蛇”,心里多少得憋口气。
但偏偏大家不但不记恨谢家,反而想着百般讨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谢家垂青。
逢年过节。
谢家门口总排着长队,提着土鸡、扛着自家种的西瓜。
脸上的笑得比谁都灿烂。
为什么?
就因为谢家在这不但花费钱财照顾收留那些没有爸妈的孤儿,还喜欢捐钱修路。
乡里最大的主路,就是谢家出大头钱修起来的——
柏油路平滑规整,两边还装了路灯,晚上亮得跟白天似的。
更重要的是。
每到逢年过节,但凡家里有老有幼,都能去谢家领取一份赏钱。
多的几千块,少的也有好几百。
可以说长乐乡,这几十年来就没有没受过谢家好处的人。
这种仁心仁德的作风,自然是引来了大量的关注。
甚至还来了不少大媒体,扛着长枪短炮想要借此报道,宣扬一下正能量。
可面对这种事情,谢家从来都是敬谢不敏的。
低调的谢老太爷只说了一句“做好事不图名”,就让人把大门关了。
也因此。
谢家在这里受到了大量的尊敬。
至少在长乐乡附近是如此。
不过在外面。
风言风语倒是有不少。
大多也是因为不成器的小少爷。
说起谢龙这个小少爷,那就不得不提一下谢家如今的境况。
也不知道是好人遭天嫉,还是风水出了岔子。
谢家自打把根扎进长乐乡,人丁就跟被剪了线的风筝似的,飘飘荡荡,始终聚不拢。
祖坟修得再气派,槐树再粗,香火却总断在关键一环。
谢家老宅的祠堂里,牌位一排排摆得整齐。
可供奉的子嗣名字,却少得可怜。
往上数,辈分最高的便是谢老太爷。
年纪已经上了百岁高龄。
算是整个长乐乡最年长的老者了。
再往下,是七十出头的谢老爷。
谢老爷年轻时在外头闯荡,回来时带了一身江湖气。
接着是四十好几的大少爷,谢龙的父亲。
谢大少爷常年不在家,传闻在省城开了几家洗浴中心,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偶尔回来一趟,也是深夜进门,天不亮就走。
不过最近好像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回来后就一直没出去了。
最后。
便落到谢龙这小少爷头上。
前面三代都是一脉单传。
到了谢龙这辈,反倒是多出来一个姐姐谢艳。
谢龙没理会一路上乡民的问候。
他低着头快步走着。
身上的伤口随着步伐隐隐作痛。
谢家大院坐落在乡尾,占地足有小半条街。
朱红大门显得很是气派,门柱上贴着铜制的对联。
谢龙推门进去。
门里是条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种着高大的女贞树。
走过三个前院,才到正式的宅邸。
前两个院子都是风景。
到了第三个院子,才终于传来了一点人声。
一过前门。
右边是一排红砖平房。
门前摆着几张小板凳,凳面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
有名字,有数字,还有看不懂的符号。
屋里或坐或躺着一众小孩。
有几岁的,头发黄得像晒干的稻草,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有十几岁的,瘦得肋骨清晰可见,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灰。
男男女女都安静得过分。
偶尔有人抬头,眼睛空洞得没有半点光,也没有泪。
左边的几间平房,门半掩着,门缝里漏出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谢龙的鼻腔被这味道填满,喉咙里泛起一阵恶心。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脚步却没停。
这些“药”都是给孩子们吃的。
有些孩子扛不住最后的事,夜里抽搐几下,就没了声息。
尸体被裹进草席,抬到后山。
谢龙小时候见过一次——
月光下,草席被血浸透,渗出的液体在泥地上画出暗红的痕迹。
第二天。
平房里又多了张空床,床单洗得发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于周围的乡民来说,谢家收留的孩子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
很多是刚出生就被丢在路边的,裹着破棉袄,脐带还没剪干净。
有些是病得快不行了,父母扛不住医药费,半夜扔掉的。
偶尔死了几个,大家也只当是天意不会多想什么。
谢龙从小就不喜欢呆在长乐这边的家里。
除了这股子熏得人发昏的药味,还有就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空气里总漂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像肉放久了,表面看着还行,但里面已经烂透了。
哪怕长大后,知道了这些“孤儿”的用处。
他也从来没有想着留下来。
相反,他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好在太爷爷还不算老糊涂,不但全力支持他去外面闯荡,更是希望他能在外多开枝散叶,多生出几个后代来。
也因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