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残页之二
作品:《出土女鬼再就业》 这两天的微博维护人员几乎24小时待命,生怕系统下一秒又崩了。
原因无他,刘以驰的事情曝光后,大家还没从吃瓜的浪潮余韵里走出来,万宁那边又爆出惊人抓马新闻。
她连夜赶回兰港,撞见了那个清纯正直小男友正在家里跟自己女儿浪漫约会。
原来对方并不是不图钱不图名,只是想一货两吃,同时为自己准备了两条荣耀之路,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她和刚上大学的女儿都没一点怀疑。
万宁又是冻结银行卡,又是找人清算财物往来,将软饭男捞来的资产一分不落又吐出来,又给女儿申请了国外大学的名额,让她近期远离热议,出去散心,处置完一切,还能风风火火赶回节目组继续录制。
同时,她不忘发了条微博示意自己看走眼,又补充了一句道歉,言明自己之前针对姜贝组有些偏见,但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在处理完这些烂摊子后特意如此补充,是否证明那几个“江湖神棍”在其中起到某种非凡作用呢?
于是之前《望仙台》的花絮图又被翻出来,大家对照着陈松聆微博图片的九宫格,把三人一一对上号。
【所以这三人到底是谁?我太好奇了!】
【高个子女生是太清宫掌门的女儿……你们之前讨论过的栖霞道人还记得吧,在业内不是啥秘密。另外两人不知道,但看服装,男的应该是青城观道士。】
【所以陈松聆认知他们是因为辉耀集团的原因?】
【或许吧,豪门世家的人脉普通人接触不到的。】
【我去,张导和温姐都发微博帮他们说话了,还真不是骗子啊?】
关于三人的讨论没有持续太久,最后是异管局公关组将热度控制下来了。
群众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再放任话题这么发酵下去,指不定后山道场的活动都被抖落出来,为了玄门演武会如期顺利举行,他们不得不出手干预。况且,有些东西本就不能放在明面上,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即可。
只是,刘以驰一个人跑走后,似乎在山脚失踪了。
但这事儿宛如拿石头砸水面,本该掀起波澜,却连一个水花都没瞧见。
任凭隔壁院子节目组忙得火热,于龙竹半点不相关。她吃饱喝足回偏院睡了大半日,醒来见薄雾蒙蒙,太阳将出未出,竟然有些不知时间年岁。
走廊无人,孟裁云和王奉虚都不在,隔壁也没了声音,显得有些人走茶凉的萧条。
绕到院子正中,有个头发花白的太婆正架锅烧鱼汤,手里攥着把水淋淋的青蒿菜,拧成两半,豪放地塞进热气腾腾的锅口。
“醒啦?”太婆露出豁了口的牙,朝龙竹招呼:“过来坐。”
龙竹其实并不贪食,人间炊馔很难勾动她腹中馋虫,但眼前这锅鱼汤却总有一股令人难以拒绝的魔力。她低头摸了摸肚子,也不客气,径直走来坐在鼓凳上,看着面前太婆拿松枝搅汤。
“喝喝看,”太婆舀了一碗递给她:“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龙竹接过来,心底总觉得对方含糊过去的那个字眼,也许是“魈”。她重新抬起头,在这雾气蒸蒸里打量起太婆,却觉得那张充满沟壑的脸无甚特别。
太婆笑得慈祥,嗓音期待道:“这蒿菜鲜吗?”
龙竹啃了一口,眼睛亮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这个好像是……”
“昨天你吃过的,”太婆说:“我从王姐姐菜园子里摘的。”
灵素道人王素卿相传已经活了百多个年头,而这个太婆以姐妹相称,估计也到了耄耋之年。
龙竹恍然,将碗放在膝头:“你就是那个民宿老板。”
“没想到我这岁数了吧?”太婆悠然拿皱巴巴的手指摸摸脸颊:“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乡第一美人呢,我家小姐不安心我被人忽悠早嫁,还说要留到我二十岁才肯放人,哈哈哈哈。”她忍俊不禁,蒲扇般的大掌拍打起大腿,笑声独特,像锤子一下下凿在烧红的铁钎上。
龙竹疑惑地重复:“你家小姐?”
“你不知道?”太婆忽然将眼瞪圆:“鹤也那孩子没跟你说过吗?”
龙竹老实摇头:“没有。”
“噢,我还以为……也是,那孩子内敛,不喜欢同人交心,”太婆撇了撇耷拉的眼皮,露出个难为情的表情:“噢,瞧我这记性,刚刚说到——我家小姐,也就是鹤也的姥姥。”
“妙婴散人,宋祯。”
太婆年轻的时候不叫太婆,她闺名叫秀春。
秀春家里早年是山北一带的佃农,时年不利,兵祸匪患频出,收成也差,每天勒紧裤腰带喝米汤,某天实在过不下去了,含泪把秀春卖给了一家姓宋的大户。
秀春当时其实有点恨的,爹娘拿了契帖和几斗米梁就走,也没说回个头。但后来她发现,宋家人是有本事的,家里丰裕,宋小姐待她也好,渐渐的,她的恨就变成了怜悯,仿佛反倒是她抛下爹娘过好日子来了。
也不知道那几斗米,能喝上多少天米汤。
宋家的本事奇绝,在乱世间尤为珍贵,然而也因此更易招致灾祸。
秀春跟着宋祯搬家都搬了数回,即便如此,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媒人还是踏破了宋家门槛,不过下一秒都会被宋老太爷和宋小少爷联手赶出去。
秀春还记得起宋老太爷梗着脖子敲门闩骂人的模样:“把算盘打到我女儿身上了!无耻下作!就是惦记着我们宋家那点东西!”
至于宋家的那点东西指的是什么,秀春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个宝物,人人都想要。
不过最后宋祯最后还是和孟不咎定了亲——宋老太爷觉得,女儿大了总归要嫁,好歹挑个人品外貌都不错的。
孟家也是高门,也是“有本事”的人家。孟不咎更不用说,同师妹王素卿一道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年纪轻轻便名声在外。
但秀春知道,这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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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成。
她家小姐早就心有所属了,对方姓白,长得齐整,就是总透着股清澈傻气,据说是留洋回来的读书人,嘴里说的词也新奇,秀春有时觉得小姐是被那些新词给哄骗了,有时候看见他俩躲着见面的憨样儿,又觉得不像。
宋老太爷不喜欢这个叫白怀瑾的年轻人,于是某天,宋祯留下一份书信,同这小子私奔了。
秀春不识字,不知道那信里说的什么,但宋老太爷反正是看得嚎啕大哭,放言说要同宋祯断亲,从此义绝。
尔后宋祯果真没再回来,秀春想她,后来等时局暂定,她也偷偷托人打听了消息,得知小姐似乎在沣城。
打听消息的事情被宋老太爷发现了,他没说什么,只给了她丰厚的盘缠和身契,说,你想她的话,就走吧。
秀春还以为是主家恼她自作主张,心惊胆战地收拾完行李上路,才发现身契也在包裹里头。
看样子宋老太爷没打算让她回去,但也没说如果找到了宋祯又要如何,这老爷子一辈子都在和自己作斗争。
龙竹听得认真,仿佛这故事她也有一份似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到小姐啦,她那时候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儿子跟着白先生去了异管局,女儿接管了她的事情,在长丰观留了下来。”
“那是白鹤也的母亲?”
“是啊,我家小姐去世后,我又陪了小小姐许多年,她可不容易,你该看得出吧,鹤也同阿蘅几个孩子年纪差别不大,但辈分却隔了一辈,他在母亲腹中多待了二十年。”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跟在宋祯身边久了,秀春也知道他们“这类人”很有些离经叛道的独特法子。
宋祯去后,又过了些年,女儿白逸昕和一个商人结婚,才查出身孕,还没来得及高兴,夫家因“投机倒把”被捕入狱,偌大家门说塌就塌。
那年头似乎专跟想好好过日子的人过不去,白逸昕不愿孩子生下来就受罪,找上孟家人帮忙,用了点玄之又玄的法子,将那颗还未萌芽的种子冻结在了腹中,直到——新时代来临,她在一个春天满心欢喜地迎接了他的到来。
“唉,也好啊,生在新时代的春天,连呼吸都是松快的。”
“漂泊了半辈子,这也算扎了根了,我虽然是个庸人,在宋家待久了,也好像有了点灵气,灵气多有好处,比如很能活,活得久了,有时候念头也更多。”
“我打听到了我爹娘的消息,还在山北那头,据说是挨过了饥荒,后面又生了个儿子,儿子又有了儿子,我想着反正还没死,不如回去看看侄儿侄孙,顺带也看看老主家宋老爷子。”
龙竹见她突然停顿,预感到故事大概会有转折:“再然后呢?”
故事里的十里八乡第一美人秀春陡然间佝偻了背,两鬓苍白,粗粝的手端着汤碗抿嘴一笑:“再然后,我果真回去了,但宋家宅子已经被并成了厂房。”
“一家子,早就死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