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高考完了？准备去哪所大学呀？”


    秦兰笑眯眯地捏了捏张芷江的鼻子，然后轻声开口：“要不也来南都大学吧？反正在场的这一屋子人，基本都是南都大学出来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友善的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还真没什么毛病。


    张重清，南都大学计算机学院的院士。


    顾慕言三人全都是对方手下的学生，而且至少都是读完了研究生的，至于几人的师娘，虽然不是南都大学的人，但同样是在这所大学和张重清互相认识的，


    两人之间的那点爱情往事，早在顾慕言三人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并且还是师娘亲口告诉他们的。


    虽然老师本人对此总是很害羞，而且会躲到书房里假装看论文就是了……


    看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张芷江顿时就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 微红，用脑袋拱了一下秦兰。


    “秦兰姐姐，这不成绩还没出吗，出来再说呗……”


    “我觉得提前做打算挺好的，你就没什么自己的打算吗？毕竟也成年了。”


    众所周知，当有很多长辈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话题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偏移到小孩子身上，尤其是在场最小的那个人身上。


    更何况，张芷江身上还套了一层高考的buff，这简直就是走在路上的话题制造机。


    眼看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张芷江也无奈的从秦兰怀里站了起来，眼神依次和众人对视过后，这才带着些许犹豫开口：“其实，我并不打算去大学。”


    “……”


    对方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张重清，他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学术人员，对于自家孩子不上大学这种事情，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他并没有像寻常的家长那样瞬间暴露，甚至尽量克制住了内心的情绪，皱着眉头仔细思考了起来。


    “你是有自己的打算吗？还是说……觉得太累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而且是仅有的女儿，如果对方真的不是做学术的那块料子，至少也不能让身体或者精神出现毛病才对。


    至少人不读书，是不会死的。


    “我确实是有一点自己的打算啦。”张芷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缓缓看一向了顾慕言。


    “嗯？这里面还有我的事？”顾慕言顿时挑了挑眉。


    “当然了！”张芷江整个人立刻就变得雀跃了起来，“慕言哥，你还记得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那一部分？”


    “就是关于万言的那些！而且之前还有一篇论文，也是你让我和洛湘姐一起发的，我爸也有参与的那个！”


    顾慕言当然记得。


    最初万言独属于自家的初始技术，就是他们开发出来的人工智能算法，并且还因此发表了一篇相当重量级的论文，后面甚至还有官方的人因此找上了顾慕言。


    不过，这合对方不想上学有什么关系？张芷江固然是个天才，但肯定还是有需要学习的地方，哪怕顾慕言自己，有空也是要学习一些当下的知识，以免脱离时代。


    等等——


    顾慕言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曾经和张芷江开过玩笑，想让她高中毕业就来自己的公司上班，继续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


    这小丫头不会是当真的吧？！


    一想到这里，顾慕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甚至还隐约感受到自己老师投来的危险视线。


    “慕言哥！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你当时答应我的，只要我毕业了，就可以去你的万言工作！”


    顾慕言：……


    不是，你就这么着急上班吗？


    真有这么想不开？


    别以为不用上学就是好的了，上班，上学，就像是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怎么选都讨不着好。


    顾慕言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在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这才郑重开口。


    “芷江，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只是因为不想上学，那你大可以在家休息几天，没必要这么早进入社会的。”


    一旦进入了社会的大染缸，想要再抽离，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不是因为不想上学！”张芷江此刻也收起了之前的羞涩，“其实爸妈也知道，我的学习成绩只能算是还行的程度，而且感觉每天都累的要死。”


    “但是，在计算机这方面，我却能够始终感受到强烈的兴趣！并且还稍稍有一点点天赋。”


    那可不是一点点……顾慕言有些汗颜。


    张芷江依旧侃侃而谈。


    “以前我的兴趣只在计算机和网络相关方面，但是在前段时间不一样了！就是因为洛湘姐带着我接触到了ai！我觉得这个东西真的很有趣！”


    “所以我抽了很多时间研读相关领域的论文，哪怕是在准备考试的时候，晚上我也会抽出一点时间阅读。”


    “最近我也一直在往图书馆跑，我觉得我把这个领域的知识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我需要更多的实践机会！反正都要找一个地方去尝试，还不如就到万言去，至少还有慕言哥你照顾我……”


    女孩郑重其事的说了很多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打断她，而是仔仔细细的听着，互相时不时产生一些眼神交流。


    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出来，张芷江不是一时兴起，是真正经过了郑重思考，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实践了。


    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她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


    等到她终于说完之后，客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这次的沉默格外之久，以至于张芷江也有些打退堂鼓。


    终于——


    “既然你是这样考虑的，那就去做吧，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张重清率先开口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是，也不要让自己的规划影响了孩子的意愿。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那就是尽信老人言，终? 身未向前。


    张重清想清楚了，既然女儿已经自己考虑好了未来，那自己要做的就是为她兜底而已，而不是阻挠对方的梦想。


    “爸爸，你说真的吗！”张芷江露出了惊喜的颜色。


    张重清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起，我就把你交到你慕言哥手上了。”


    顾慕言闻言愣了一下。


    这话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