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苹香献唱,兰质飘香

作品:《回到清朝做买办

    “苹香姑娘到……”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扯着公鸭嗓子在外面喊道。


    大厅里顿时响起了欢呼声。


    雅间的吴云、顾福昌等人也转头看向门口。


    片刻之后,陈林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轻得像猫踩在棉絮上。


    接着,门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撩开——进来的姑娘,就是妙香阁的头牌,苹香。


    陈林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苹香穿一件月白色的软缎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几枝淡紫色的兰草,针脚细得像春蚕吐的丝,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旗袍的料子很软,贴在身上,刚好显出她纤细的腰肢,走路时裙摆轻轻扫过地面,没有一点声响。


    脚上一双绣着白花的软底鞋,随着莲步,不时从裙摆间露出。


    鞋尖微微上翘,衬得她的脚踝又细又白。


    她的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银质的簪子,簪子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走动时珍珠轻轻晃,偶尔碰到鬓边的碎发,透着股说不出的柔美。


    脸上几乎未施粉黛,只在唇上点了一点胭脂,颜色像三月的桃花,不浓不艳,却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她进来时,先是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动作轻得像一片云。


    抬头时,陈林看见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却没有一点媚态,反而透着股清亮,像含着一汪秋水。


    苹香似乎也在看陈林,她轻轻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抿着一点浅浅的笑,不卑不亢。


    “见过吴大人,陈大人,各位老爷。”她的声音很软,像浸了温水的棉线,轻轻落在众人耳朵里,没有一点尖细的刻意。


    顾福昌虽然年纪不小,却也看直了眼,他笑着摆手:“不用多礼,苹香姑娘今儿唱段拿手的曲子,小陈大人还是第一次来。”


    苹香点点头,走到屋角的琴边坐下。


    她坐下时,腰杆挺得很直,却不显得僵硬,像湖边的芦苇,透着股柔韧的劲儿。


    她先调了调琴弦,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尖轻轻按在琴弦上,动作慢而稳。


    调完音,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将柔美的侧脸下颌线展现在众人面前。


    陈林一时也看呆了。


    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点清润的调子。


    唱的是一段昆曲《牡丹亭》里的“游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她的声音不高,却能清清楚楚传到耳朵里,每个字都咬得准,转音时像流水绕着石头,柔得能化进心里。


    唱到动情处,她的头轻轻点了点,眼睫也跟着颤,手上的动作也柔了,指尖在琴弦上滑动,像是在描摹着曲里的景致。


    窗外的天光刚好落在她脸上,映得她的侧脸线条柔和,连鬓边的碎发都透着光。


    陈林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不是因为苹香长得多惊艳,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劲儿:不讨好,不刻意,唱曲时全神贯注,像是把自己融进了曲里,连带着这雅间里的兰香、檀香,都跟着她的曲子变得更静了。


    一曲唱完,她抬手拨了拨琴弦,余音绕梁。


    这才站起身,又行了个礼,声音依旧轻柔:“献丑了。”


    顾福昌拍手笑道:“兰心姑娘的曲子,还是这么地道。”


    她没多说话,只是浅浅笑了笑,目光扫过陈林时,又轻轻垂下眼,安静地站在一旁,像株默默吐香的兰草,不抢风头,却让人没法忽略。


    陈林这才回过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茶已经凉了,可心里却因为刚才的曲子,暖烘烘的。


    原来顾寿松说的“正经听曲儿的地方”,真不是虚话。


    书寓里的伙食也不错,每样菜很少,但是都非常精致。


    陈林今天跟着大佬算是涨了见识。


    苹香只在雅间里谈曲儿,一楼大厅的客人却不断喝彩。


    原来他们的身份偏低,只能听雅间露出来的音律。


    有钱有势,就是好啊。


    大事儿敲定,接下来谈的是一些细节问题。


    苹香听到这些人谈话间露出的数字,动辄都是几百万两、数十万两。


    哪怕她见过世面,也不免在心里惊叹。


    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这位小陈大人,一般官员都是胡子花白的老头,而小陈大人却稚气未脱,看起来似乎与她一般大。


    更为关键的是,这位小陈大人长得就像是话本里的俊秀小生。


    她这样大的淸倌儿,正是爱幻想的年龄。


    其他人看她的时候,苹香都能够自信地与对方相视。


    但是每次与陈林对上眼睛,她都会感到害羞。


    苹香又唱了一首轻缓的曲子,陈林则继续说起了银行的规划。


    “运营方面,我认为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团队,我会通过颠地洋行聘请一些有工作经验的银行经理。”


    “当然了,各家都可以派遣账房到银行,监督银行的账目和运营。”


    “具体的运行规则,会形成文件,交到大家的手中。”


    陈林已经想得很细了。


    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要建立一家银行。


    他要大办实业,需要大量的资金,没有什么比银行筹集资金更快的了。


    到时候,这家银行可以帮助大家办理与洋人之间的贸易结算。


    甚至是不同城市之间的汇兑业务,一定会有商人将钱存在银行中。


    这样陈林便可以用这一百万两白银撬动五百万两,甚至更多的资金。


    这也是为何,他在与拉萼尼的商谈中,敢于提出那个五百万采购计划。


    采购是必须的。


    在自己的工业基础没有建立之前,以采购换取技术,无疑是最为快捷高效的。


    “小陈大人,想的周到,这银行建好了之后,我们各家可得多多支持自己的银行。我们顾家的生丝款项,以后就全部放在咱们的银行中。”


    陈林一开始的时候,就主张多拉一些人入伙。


    这些商人不但是银行的股东,更是潜在的大客户。


    这就是银行与钱庄的区别。


    钱庄的股本一般都不大,主要的收入是给那些小商户和普通人放高利贷。


    而银行的主要客户就是这些参与外贸的大商人。


    当然了,小生意也会做,但不是主要收入来源。


    陈林跟颠地洋行的账房估算过,光是发行银元一项,每年就能够给银行带来上百万的利润。


    这些大佬都比较低调,不愿意露富。


    因此他们一致同意将银行的名字定为立华银行。


    吴云今天作为一个见证者,全程几乎没有说话。


    他跟这些浙商都很熟悉,非常清楚,这些人一个个平时嗜钱如命。


    而陈林却能够让他们乖乖地掏出数十万两白银来。


    这个弟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呢?


    等到宴席散去,陈林与吴云一同回了县衙。


    吴云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恩师,其实说服他们的不是我,而是利益。”


    “商人为追逐利益而生。如果有一成的利润,他们就保证会参与进去;有两成的利润,他们就会变得兴奋起来;有五成的利润,他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一倍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律法;有三倍的利润,他们甚至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砍头的危险。”


    吴云深吸一口气道:“怪不得先贤定士农工商,将商人排在末尾。”


    陈林却摇头道:“恩师,时代变了,西洋人重视商人,他们的坚船利炮满世界圈地、劫掠。我们坚守士农工商那一套,却被动挨打。如今已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话,吴云当即会用县令的权力将其抓起来。


    但是说话的是陈林。


    而且吴云对此是深有体会。


    也许,时代真的变了。


    吴云坐在太师椅上,陷入了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