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教育为先,盐匪来犯
作品:《回到清朝做买办》 要过年了。
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盐帮兄弟的破棉袄上,簌簌响。
大家都不容易——沪上的温度比北方暖,但是湿度大,那含着水分的冷风硬往骨头里钻。
盐帮今年的收益,烂得像泡在水里的棉絮。
租界的洋船一趟趟来,舱底藏着白花花的洋盐。
有人偷偷摸去租界买,那盐粒细,没杂质,价格还比盐帮的私盐便宜一半。
光靠劫掠,早养不活这五百多号人了。
这群人打家劫舍惯了,骨头里带着懒惰。
让他们去租界扛大包,修路,建房子?
呸,谁乐意弯腰受洋人的气。
能靠抢,谁还愿意打工啊?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陈家湾,在他们眼里就是头养肥的猪。
快过年了,不宰一刀,怎么对得起这苦日子?
独耳凑在龚笛身边,仅剩的一只耳朵冻得通红,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大当家的,我亲眼见着——陈家湾那帮人,天天吃干饭!隔几天还能炖肉!前儿个,他们的人去川沙买肥猪,一买就是四五头呢!”
龚笛盯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鞘。
风把他的粗眉吹得拧成一团,沉声道:“他娘的,老子过得还不如流民。看样子,他们摊上了个不错的东家。”
视线里,陈家湾周围原本乱糟糟的茅草全被清了,露出黑黝黝的土地。
几十号人正弯腰挖地基,木夯砸在土里,闷响传得老远。
龚笛皱着眉——建房子?这流民村搞什么名堂?
但不管怎样,能吃上肉,就说明有油水可刮。
独耳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眼里闪着狠光:“听说那东家是租界来的!帮洋人干活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咱们抢他娘的,为民除害!”
“租界?”龚笛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等老子抢了这儿,明年就去抢租界!都给我准备好——等下把气势拉满,一鼓作气拿下陈家湾,过个富足年!”
他这次把所有人都带来了。
五百多号人,一半是老弱妇孺,只能站在后面壮声势;剩下两百多,是能提刀砍人的精壮汉子。
龚笛把人分成两拨:老弱先从东北角冲,吸引陈家湾人注意力;主力从东南角杀进去——那儿靠近码头,有仓库,还能截断陈家湾的退路。
他盯着远处的水渠,心里得意:嘿嘿,这布置,天衣无缝,老子就是做将军的料。
进入陈家湾的最大障碍,就是那条新挖的排水渠。
渠水连着河,绕着村子圈了一圈,两边的新地光秃秃的,连棵能躲人的树都没有。
因此他必须要采用声东击西的计谋。
“杀啊——!”
喊杀声突然炸响,像炸雷滚过雪地。
陈家湾里,干活的工人吓得手一抖,锄头“当啷”掉在地上。
正在巡逻的护卫队,立马握紧了手里的枪,往声音来处冲。
牛大力跑在最前面。
他是护卫队队长,当初选拔时,凭着一身力气和耿直性子,被陈林选中。
队员们都服他——这人敢拼,有谋,为人仗义。
面对突如其来的土匪,牛大力没慌。
陈林之前开会就说过,要时刻准备着。
他边跑边喊,声音洪亮:“火枪手跟在我身边!其他人护在两翼!”
跑到半路,他又回头喊了句,语气里带着沉稳:“别怕!就是群土匪!咱们的枪一响,他们就得跑!”
很快,护卫队到了排水渠西侧。
而对面的人,已经冲到了百米外——衣衫褴褛,有的光脚踩在冻土里,手里举着锈刀、铁叉,一群歪瓜裂枣。
牛大力心里五味杂陈。
既恨他们抢东西,又觉得可怜。
沪上现在活儿多,扛包、拉车,肯干活就饿不死,为啥非要出来抢?
陈家湾人以前也是流民,日子苦,但没人想过劫掠。
十几个火枪手聚到他身边。
手里的针击步枪,是陈林分给他们的。
基本的射击要领都学了,但枪法嘛,实在一般——子弹金贵,没几个人实弹练过。
“举枪!准备!”牛大力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陈林教的章法。
十几人立马排成一排,火枪平举在身前,手有点抖,但没人退缩。
“放!”
随着一声令下,“砰……砰……”枪声响起,有点凌乱,却震得空气发颤。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盯着对面。
对面人群里,突然倒下了几人。
剩下的人一愣,紧接着,哀嚎声就飘了过来。
“跑呀!他们有洋枪……”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那群老弱立马散了,像受惊的兔子,往回蹿。
躲在东南角的龚笛,见状立马冲了出来。
他没喊杀,只挥了挥手,身后的人抬着木板,脚步飞快——要架在水渠上,冲过去。
听到枪声时,龚笛心里也是一震。
这流民村,竟然有火枪?
这东西,连川沙厅的兵丁都没几杆!
再看那群老弱散了,他骂了句:“一群没用的废物!”
接着,他冲身边的人吼道:“加快脚步!怕个屁!几杆破枪,半天才能打一响!”
他自己挥舞着大刀,跑在最前面,想鼓舞士气。
另一边,陈林正往东北跑,想跟牛大力汇合。
刚跑一半,就听见东南边的喊声。知道自己中计了。
敌人的伎俩算不上高明,但是骗骗这些毫无作战经验的流民却足够了。
他立马转头,对身边的沈若之喊:“带着孩子去西边野鹿荡!快!”
又拉住陈长河:“派人去通知潘起亮!让他带人来支援!”
交代完,他带着老韩和两名火枪队护卫,往东南冲。
他跑得急,鞋踩在泥地地里,发出“咯吱”的响声。
陈林到的时候,龚笛已经带人冲过水渠了。木板搭在渠道上,一尺宽,盐匪们踩在上面,健步如飞,举着兵器呐喊,气势汹汹。
东南角是码头区。
十几艘船停在岸边,船工有数十人,还有些来搬物资的青壮,加起来百来号人。
但他们手里没家伙,只有搬东西的扁担、麻绳。
“杀啊!”龚笛第一个冲过水渠,往码头杀去。他打得算盘精——先击溃这些青壮,再转头收拾护卫队。
码头上的人立马乱了。有人往西跑,有人慌得跳进河里,冰水瞬间没到腰,冻得直叫。
“跟着我!”陈林冲着几个往回逃的汉子喊,声音里带着急。
那几人回头,见是大东家,脚步顿住了。
陈林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往前一挥:“冲!”
他和两名护卫,三把枪,像个箭头,往前冲。
船工和青壮们受了鼓舞,纷纷捡起地上的扁担、木棍,跟在后面。
陈林对着远处的龚笛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没打中,但枪声让工人们士气大增,也让盐匪的脚步慢了几分。
龚笛见状,立马喊道:“弓弩手!射!”
几支羽箭飞过来,“咻咻”响。
“哎呦……”
“我的胳膊!”
有人中了箭,捂着胳膊蹲在地上,哀嚎声起。
工人们有点怕,脚步往后缩。
陈林立马大喊,声音穿透混乱:“不能退!身后就是咱们的家啊!”
“守家!”有个壮实的汉子喊了句,声音粗哑。
是啊,这里是家。
以前穷得吃不上饭,现在能吃饱,能住上快建好的房子,日子有了盼头。
退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话,大家都懂。
工人们又往前涌。
陈林三人,已经跟盐匪拉近到五十米。他冲两名护卫点头:“开枪!”
三人对着盐匪群,几乎不用瞄准,每人连开三枪。
每人枪里只剩一发子弹,再填装已然来不及。但这次,对面有几个人倒在地上。
龚笛心里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他嘴上凶,心里却怕死——洋枪的厉害,他今天才算见识到。
他这一缩,盐匪的冲锋就慢了。
就在这时,牛大力带着护卫队赶了上来。
“砰!砰!”枪声在盐匪侧翼响起。
德莱斯步枪射程能到五六百米,对着密集的人群,精度不算差。
又有人倒下。
龚笛彻底慌了。
刚才还觉得自己是大将军,现在却没了主意。
血战到底?还是赶紧跑?
这是个问题。
风还在刮,雪粒子砸在脸上,疼得慌。
龚笛盯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对面举着枪的护卫队,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