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舟很大方，宋漪说好请他吃日料结果被他抢先付款，饭后，他还买了两杯奶茶。


    宋漪接过自己那杯杨枝甘露，“你这么多零花钱？”


    “嗯。”


    马加和小丽阿姨对陈淮舟很好，每周都给他足够的零花钱，偶尔他在学校表现好或是写程序比过马加，陈淮舟还能拿到额外的奖励。


    他物欲不高，钱都放在理财里吃利息，今天拿了一部分出来。


    小丽阿姨说和女生出去要多多买单。


    陈淮舟在宋漪后头半步，跟着她轻车熟路拐入品牌店。


    这家原本价格不算太贵，但近期营销成功势头火热，价格翻倍。


    陈淮舟算一下，又提一笔钱出来。


    等宋漪挑好几件衣服去付款，他拿着手机走上去，被宋漪一脸惊讶地拦下。


    “你干嘛？”


    “付钱。”


    宋漪：“我喊你来是陪我，不是让你一直买单的。”


    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卡，刷完后抽出来在陈淮舟面前晃一下，“买衣服的钱我爸妈会出。”


    陈淮舟点头，将手机放回兜里，提起购物袋。


    “陈淮舟你干嘛这么绅士，我自己也可以拿的。”


    “我阿姨说。”陈淮舟停顿一下，轻声说，“要照顾女生。”


    这些天相处下来，宋漪能从他的言辞重推测出他父母离异，但现在家庭还算幸福。


    宋漪跟到他身边，眼眸闪着光，“那我以后能经常喊你出来逛街吗，卫峰常裕他们从来不帮我拿东西。”


    陈淮舟红着耳根点头。


    “哦对了，今天你不用带我打游戏啦。”说完，宋漪端着奶茶去另一家店里看衣服。


    回到家里，陈淮舟照旧和马加一起比赛写程序，结束后他上号。


    宋漪正在游戏中，她的头像下面显示一个小小的“+1”，意思是有一个人正和她组队。


    陈淮舟移开眼，点击开始匹配。


    这一把算不上特别顺利，经常只剩下他自己跟对方五个人周旋。


    拿下残局后无人欢呼的冷清毫无预兆在心底生出寂寞滋味来，并肩作战这么久，原来他早已经习惯宋漪的存在。


    这一局意料之中落败，没有吵吵闹闹的鼓励，陈淮舟退出结算界面，准备离开游戏。


    耳机中响起组队邀请的声音，他浑身一震。


    宋漪邀请他入队。


    陈淮舟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击进入。


    “陈淮舟，跟你介绍一个新朋友，杨诚杨是我的游戏搭子。”


    男生性格也很活泼，重复好几遍你好。


    陈淮舟：“你好。”


    “杨诚杨比我小几岁，你们应该同龄。”


    “他就是跳级的学霸吗？”


    “对的就是他。”


    陈淮舟抿唇，看来他们之前提过他。


    “我跟你说今天排位可难打，我们果断放弃。太可惜了陈淮舟，你段位太高我们不能一起。”


    宋漪是房主，换成匹配模式点击开始。


    杨诚杨刚入坑不久，技术在陈淮舟之下，依然由后者carry全场。


    陈淮舟听到热烈而激情饱满的欢呼。


    他不由得勾起唇。


    *


    临近月考，众人午后在食堂里的时间缩水，吃过饭改到在班级里攻克难题。


    宋澍有空会过来给妹妹辅导功课，没空的话就是常裕来教文科，理科的重担落到陈淮舟肩上。


    宋漪偏科很严重，文科一点就通，理科就跟要她命一样，拿到题往桌子上一趴开始找陈淮舟聊天。


    终于学完，她拉着杜洛芝去上厕所。


    窗边站了个人，男生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陈淮舟，“你好，可以把这个转交给宋漪吗？”


    他补充：“我是四班的。”


    说完，男生红着脸离开。


    等宋漪回来，陈淮舟将盒子递过去，“四班的人给你的。”


    宋漪接过却没打开看，“我不要。”


    说完，她拿着盒子去趟四班，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留意到陈淮舟的眼神，她扬唇，“我送回去了。”


    这些事，她用不着跟他说的。


    陈淮舟尚未做出回应，却见宋漪离自己近一步。


    她的桃花眼夺人心魄，带着狡黠的笑意，光落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一层绒毛。


    特别漂亮。


    紧接着，她开口：“但是你送我的话，我可以考虑收下哦。”


    本是句玩笑话，但陈淮舟却将人叫住，“你……喜欢什么？”


    宋漪耸肩，意味深长说：“我告诉你的话，不就是纵容你作弊吗。”


    她真的好会。


    回到家，陈淮舟难得没有第一时间钻进房间，他站在厨房门口迟疑。


    小丽察觉到，盛好菜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想起要问的问题，陈淮舟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送女生，买什么比较好？”


    小丽忽然笑起来，意有所指，“是那个女孩吗？”


    陈淮舟静默一秒，对自己即将给出的答案惶恐却又有些坦然，“也没别人。”


    小丽了然，笑着给他提供很多选择，问他钱够不够。


    陈淮舟说够，心中记下小丽阿姨说的牌子，准备回房间做攻略。


    才走出一步，小丽叫住他。


    “你爸爸很担心你见证他上一段感情破裂后留下心理阴影，知道你有喜欢的女生，我们为你开心。”


    陈淮舟停住，“你们现在很幸福不是么。”


    他忘记否认后半句。


    察觉到小丽阿姨愈发灿烂的笑容，陈淮舟红着耳朵转开视线，快步走进房间。


    手链需要时间调货，等了四天，陈淮舟在月考后的一个午自修，将手链交给宋漪。


    她逗留在篮球场看比赛，陈淮舟从后门出去找人。


    他身型高挑，几步过去挡住她的视线，然后摸出口袋里的盒子递过去。


    宋漪没接，“你知道送女生礼物代表什么吗？”


    陈淮舟点头。


    她愈发直白，“陈淮舟，你在追我吗？”


    “嗯。”


    耀眼的阳光洒在少年肩膀上，他的发梢变成金棕色，额前的发投下阴影，偏冷硬的五官此刻微微泛红。


    他很紧张，指腹摸索校服布料，喉结滚动。


    宋漪看呆，回神后伸出手，扬眉命令他，“你帮我戴。”


    陈淮舟有些犹豫，“校规不让戴饰品。”


    她一副我后头有人的样子，“不管。”


    说完这句，宋漪又走近一步，她将白皙的胳膊递过去，指尖甚至划过他手臂上的血管，她催促：“快点。”


    陈淮舟应下，将晶莹剔透的手链拿出来，小心翼翼绕上她的手腕，最后扣上扣。


    等宋漪抬起手端详，他问：“你……喜欢吗？”


    “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漪很坏地没有看着手链，反而看着送手链的人。


    她的话语太过直率，眼神也很灼人，陈淮舟有些招架不住。


    看他红到脖子根，宋漪眯着眼走过去，两双球鞋抵在一起，她双手背在后面，细细打量他。


    “陈淮舟，你真的长得很好看。”


    “谢谢……”


    “脸红的时候更好看。”


    “嗯……”


    “你会哭吗，我能不能看你哭的样子？”


    宋漪解释一句：“我看短视频里面的帅哥哭起来特别爽，虽然有点变态但是莫名让人兴奋，你试试？”


    陈淮舟抿唇，像被蛊惑般并没拒绝她的要求，“我哭不出来。”


    “那你努力努力？”


    他答应她，“下次。”


    说完，陈淮舟问她要不要回教室，以及晚上想吃什么。


    宋漪说要和宋澍一起去私家小馆，她又转头，“下次我们一起去吃？真的特别好吃，好吃到想要私藏，别人我都不告诉的。”


    “好。”


    宋漪不算很满意，“你话好少，你在追求我哎，你应该多说点，这样我才能了解你啊。”


    陈淮舟应下，过一会儿，他挺机械地开始报出自己个人信息，“身高一八七，十月二十号生日，人格测试是intj，不吃葱和香菜，喜欢编程……”


    宋漪第一次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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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话，听一会儿打断他，“所以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你很活泼聪明，对朋友好，偶尔强势但很可爱。”陈淮舟垂眼，两人的影子触碰在一起，一高一矮，“我好像……有点不能没有你的声音。”


    “那是习惯，不是喜欢。”


    陈淮舟怔怔抬眼，女孩理智而镇定，他没有动摇，“就是喜欢，才纵容成习惯的。”


    宋漪：“谁教你的？”


    “我爸和小丽阿姨。”


    他们的确很会爱，正因为享受爱，他们也教着陈淮舟追喜欢的女生。


    小丽每天会多做一份早餐让陈淮舟带去学校给宋漪，一直维持到快期末，两人距离太近导致双方家长被约谈。


    邱清清和小丽在老林的办公室正式见面，两位穿戴皆是珠光宝气的妇人，相视第一秒就觉得亲切。


    宋漪瞟一眼妈妈，察觉到对面目光，她看过去，小丽盯着自己，居然有些……慈祥。


    老林轻咳一声开口：“今天将两位喊来，是因为宋漪和陈淮舟在学校里走得太近有早恋嫌疑，高三阶段是重中之重不要因为谈恋爱毁了自己的人生。”


    邱清清：“抱歉老师，我们漪漪往后的人生规划不在国内，所以家里对她比较纵容。”


    她说着，转头看向陈淮舟，“如果漪漪影响了陈同学的成绩，我们……”


    小丽抢话：“没有啊，淮舟月考还是第一名。”


    老林板着脸又说一通，大概就是希望双方家长可以督促自己的孩子，就算不在乎高考或是太有把握高考，也不能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氛围。


    邱清清和小丽很给面子，滴水不漏答应下来。


    等出了办公室，小丽率先问：“你家孩子准备去哪里？”


    “英国。”邱清清转头，“你们有出国计划吗？”


    “有的。”小丽说，“还在英美之间迟疑，不过淮舟更喜欢欧洲一点。”


    邱清清点头，伸出手与小丽握一下，“如果两个孩子都拿到英国的offer，去之后相互也有照应。我们先加个微信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两个家长肩并肩走出去，宋漪听到她们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中午要约饭。


    陈淮舟走过来，轻声对她道歉。


    “为什么道歉？”


    “害你请家长。”


    宋漪沉吟：“可是小丽阿姨做得早餐真的特别好吃。”


    陈淮舟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再给你带。”


    宋漪噗嗤笑起来，望进他熠熠的眼瞳中，“你怎么不生气，我没跟你说过我会出国读大学。”


    “你有目标，我为你高兴。”


    两人穿过走廊，宋漪停下将手搭在栏杆上，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前几天陈淮舟被学生会抓发型，这段时间剪短许多，微风吹拂，校服泛起层层褶皱，袖口拍打他上臂皮肤。


    “怎么办啊陈淮舟，你好像真的喜欢我。”


    他没答，笑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未雨绸缪地问：“假如我们都去英国，我还能继续追你吗？”


    “可以。”


    “不过你要加油，目前我只喜欢你的脸。”


    陈淮舟脑海中闪过荒唐的念头，他被自己吓到，然而迟疑几秒，他红着脸开口。


    “我还有腹肌。”


    *


    遮光帘被拉开一点，剩下一层薄纱窗帘，晨光落进房间。


    宋漪在被褥之间翻身，一睁眼便看到陈淮舟站在窗边，慢条斯理取了床尾的衬衫往身上套。


    他垂头系纽扣，卷毛睡得有些乱，光线落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上。


    余光瞥见宋漪抬起身子，他停下动作过来亲她，戴着订婚戒的手摸她发顶，“早安。”


    “陈淮舟，我梦到你爱我。”


    “不在梦中我也爱你。”


    洗漱完出来，窗帘全部拉开，露出外头大好光景。


    欧式建筑绵延到视野之外，泰晤士河近在咫尺，难得的晴天，水面层层涟漪泛着波光。


    靠窗欣赏一阵风景，宋漪牵着陈淮舟出门。


    伦敦，不管是现实还是梦中，他们都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