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满堂暖玉生香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悦心对魏斗焕的倾慕是长时间依赖担忧后的习惯,是一种铭刻于记忆里无法忘记的本能。


    杨清婉对魏斗焕的倾慕则是带着书香门第的克制,知书达理后的知性,给人一种完满且充满空间的爱意。


    顾毓秀的倾慕,含蓄而文雅,藏在对才学风流的向往里,藏在对这“其乐融融”场景的珍视里。


    而温香蕊与她们都不同,她的倾慕,混杂着知遇之恩与男女之情,是藤蔓缠绕大树的依偎。


    此时,一阵清雅中略带苦意的茶香悄然弥漫开来。


    只见楚姬跪坐在一角矮榻上,面前摆着一套漆黑的东瀛漆器茶具。


    她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小袖和服,外罩一件淡青色羽织,墨玉般的青丝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乌木簪子,与中原女子的妆扮迥异,却别有一番静谧风致。


    她正专心致志地用茶筅搅动着茶盏中的碧绿茶汤,动作舒缓而优雅,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


    听到温香蕊的话,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庞,声音柔和,带着独特的异邦口音:


    “诸位姐姐的盛事,令人期待。妾身陋技,仅以此盏薄茶,略助雅兴。”


    她将点好的抹茶一一奉给众人,最后才将一盏精心调制的、用了更多茶粉因而滋味更醇厚的,捧至魏斗焕面前,双手奉上,微微躬身:


    “请大人品尝。”


    她的目光清澈而专注,带着对异国文化的认真推介,更带着对他给予她在这陌生帝都安身立命、开设酒馆之助的深深感激。


    魏斗焕坐于上首的主位,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并未戴冠,只以一根玉簪束发。他并未多言,只是背靠着紫檀木太师椅的椅背,手中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白玉扳指,目光沉静地掠过眼前这一张张各有千秋、却同样明媚生动的脸庞。


    厅内烛火暖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似镀上一层柔光。酒香、茶香、点心甜香、女儿家身上淡淡的馨香,以及那无形无质却弥漫在空气中的情愫,交织在一起,氤氲出一种奇异而融洽的暖昧氛围。


    她们身份迥异,或高贵,或卑微,或来自市井,或远渡重洋,性情更是天差地别,或端庄,或爽利,或温婉,或妩媚,或冷清。


    此刻却因他一人,诡异地汇聚在这方天地里,言笑晏晏,竟无半分隔阂,构成了一幅连他自己最初都未曾预料到的、其乐融融的画卷。


    杨清婉似乎察觉到他片刻的沉默,端起酒杯,仪态万方地起身,面向他,声音清晰而柔和:


    “大人此番回京,圣眷愈隆,府邸新成。我等姐妹能再聚于此,皆是托大人之福。妾身谨以此杯,愿大人身体康泰,诸事顺遂。”


    她的话得体周全,既表达了恭贺,也暗含了她们共同的归属感。


    她这一起头,其余几人也纷纷举杯。


    悦心赶忙也端起自己的杯子,眼神恭敬,顾毓秀轻声附和,脸颊微红,宋倩兮笑声最亮:


    “祝大人官运亨通,咱们的生意也红红火火!”


    温香蕊眼波流转,语带娇嗔:


    “爷安康,便是妾身们最大的福分了。”


    连楚姬也安静地举起了手中的茶盏,微微颔首。


    魏斗焕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深邃难测。


    他缓缓端起自己面前的玉杯,杯中酒液晃动,映着璀璨灯火,也映着这一张张如花容颜。


    他嘴角似乎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定义为笑的弧度。


    “此间之乐,”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亦是我之乐。”


    他没有多说,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中带着回甘,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这满堂的暖玉生香,这其乐融融的景象,或许是他于权力倾轧、朝堂风波之外,一手缔造的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成就”。


    它无关算计,或并非全然无关,但确确实实带来了一种冰冷的权柄无法给予的慰藉与温存。


    这些依附他、也被他所掌控的女子,她们的情愫或真或假,或单纯或复杂,但汇聚于此,便成了只属于他魏斗焕的、繁华深处的一片温柔乡。


    夜色更深,府外的长安城渐渐沉寂,而魏府新宅的花厅内,暖意正浓。


    笑语声、丝竹声、碰杯声、低语声......种种声音交织,持续了许久,直至夜深。


    待得其他几人都散去,魏斗焕坐在花厅外的台阶上望着满天星斗,正自出神,杨清婉忽的从身后走来,轻声坐在了他的旁边。


    魏斗焕见状,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披在杨清婉身上,柔声道:


    “你身子弱,别着凉。”


    无需任何其他言语,仅此一句,便能表达他对杨清婉的爱意。


    杨清婉含笑点头,宛如初春绽放的花朵,含蓄中带着无限光彩。


    “大人为何枯坐?”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与灵动,甚至因为春天的缘故,还带着浓浓的暖意。


    魏斗焕望着满天星斗道:


    “近来诸事繁杂,我已很久没有早睡的习惯。”


    “大人可是在担心太子与齐王?”


    聪明如杨清婉,立时便猜到了些许。


    因为太子与齐王,魏斗焕这才被皇帝封赏,拥有而今的一切。


    而让魏斗焕无法早早入眠的便是,一旦齐王投入郑家,与太子党同伐异,那他这个镇军大将军,太子少保,柱国又该如何?


    他的背后乃是皇帝,可这两人一个是皇帝的亲儿子,一个是皇帝最信任的亲弟弟。


    一旦这两人彻底闹翻了脸,恐怕连皇帝也会束手无策吧?


    而且看太子那日在武仪殿的架势,已然有与齐王彻底撕破脸的意思。


    “其实大人不必担心。”


    “陛下既然阻止了太子,想来不会让人将齐王之事捅破。”


    “倘若齐王殿下当真倒向了吴国公,对于大人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杨清婉话到此处,双眸之中尽是闪烁光亮。


    齐王与吴国公联手,齐王便彻底站在了皇帝的对立面,即便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亲弟弟,皇帝对他的宠信也会嘎然而止。


    届时,以太子的力量,或许还不足以应付,便只有魏斗焕出手方能阻止。


    于是,皇帝对魏斗焕的信任便会因为此事而更盛一层楼。


    因为皇帝既不愿现在将齐王之事捅破,到那时,自然不愿让人知晓自己最宠信的亲弟弟背叛了自己。


    这样一想,齐王若是倒向吴国公郑元白,倒是魏斗焕更进一步的机会。


    “但是啊,如今日这般的暖玉生香,日后只怕是不多了。”


    魏斗焕话锋一转,眼眸底下泛起一丝忧虑。


    因为他忽的想起黄公公临行前说的那些话,那些类似提醒的话。


    无论是魏府内的一切,还是魏府之外的一切,终将因朝争权斗的波澜而此起彼伏。


    他不过是这场争斗中的一个重要角色,是否能够决定最终的结局,仍然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