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陈臻东的反间计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魏斗焕从一开始就知道此番前来洛阳巡盐,皇帝与太子的意思都很明显,那就是要把这件原本属于朝廷公务之事,变成他与陈家的私事。
原因很简单,陈家对皇帝有恩,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这件事广为流传,大乾知道此事的百姓不在少数。
朝廷几次三番提出提高陈家盐税都无疾而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是,皇帝若想整顿盐务,提高盐税,那便只能换一种方式。
也就是而今让魏斗焕出面这种方式。
通过魏斗焕与陈家的争斗,迫使陈家不得不以提高盐税,来请求朝廷相助,对付魏斗焕。
但魏斗焕之前没有深思的是,一旦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在他与陈家之间,皇帝会做如何选择?
他虽说是皇帝亲自拔擢,可陈家在大乾经营了百年,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上至朝廷,下至地方,哪里没有陈家的势力?
一旦他与陈家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皇帝会选择保谁?
难道霍恩侠带回来的一千两百精兵,就没有可能是用来以绝后患的么?
而这个后患,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他魏斗焕么?
陈臻东看着沉默不语的魏斗焕,继续笑道:
“温家已倒,郑家在朝中便失了文官支持,几个武夫支持他有什么用?难不成这天下还能让几个武夫夺了去?”
“谢家又是铁打的太子党,只要对太子有利之事,谢家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的朝廷中有王家领头,吏治不一定清明,但各级官员在看到温家的下场后,谁还敢生出异心?”
“换句话说,你在长安做的那些事,已经帮助皇帝稳住了朝廷的文官集团。”
“而今皇帝又让你来洛阳巡盐,想来不过是为了钱。”
文官代表的乃是权。
而巡盐则代表着钱。
“当皇帝钱权都无所顾忌之时,你一个小小的金吾卫大将军,在皇帝眼中,有什么挨不得碰不得的?”
“过河拆桥,难道不是咱们这位皇帝的拿手好戏?”
话到此处,陈臻东脸上的笑意一时更盛。
从魏斗焕的表情,他不难看出魏斗焕对于这些,似乎并未想过。
陈臻东的话音在正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的匕首,试图刺穿魏斗焕的心理防线。
窗外的洛阳街市依旧喧嚣,但在这方寸之地,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魏斗焕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而陈臻东也不催促,只是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不过是闲谈家常。
良久,魏斗焕终于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陈老爷子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闻言,陈臻东轻笑一声,放下茶盏: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话出我口,入你耳,天知地知,小友若是要以此来治我的罪,现在便可唤人进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暗藏机锋。
陈臻东是在赌,赌魏斗焕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不会。
“陈老爷子似乎认定了魏某会认同你的说法。”
魏斗焕淡淡道。
“非也。”
只见陈臻东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只是为魏小友不值。”
“你在长安雷厉风行,整顿吏治,铲除温家势力,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
“可结果呢?结果是被派来洛阳,接手这烫手山芋。”
他观察着魏斗焕的表情,继续道:
“魏小友可知,为何陛下选择您来洛阳?不是因为你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你根基尚浅,在朝中并无太多牵绊。”
“事后若要......善后,也最为方便。”
这话说得露骨,几乎撕破了最后那层遮羞布。
他相信,再忠诚的臣子,听到这般直白的挑拨,也难免心生芥蒂。
然而魏斗焕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陈老爷子。”
魏斗焕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诮道:
“你说这许多,无非是想要魏某对陛下心生疑虑,对巡盐之事网开一面。”
“可惜......”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楼下熙攘的街市:
“可惜魏某不是三岁孩童。”
“陛下若是真要过河拆桥,又何必大张旗鼓派我前来?悄悄处置岂不更加方便?”
听到这话的陈臻东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或许陛下还需要魏小友这把刀,先斩了陈家再说。”
在洛阳,在大乾盐业,陈家一家独霸,即便有着一点官营的盐池,那在陈家眼中,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而要动陈家,魏斗焕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就更说不通了。”
魏斗焕转身,目光如炬:
“陈家百年根基,枝繁叶茂。陛下若真要动陈家,必然要准备周全,一击必中。”
“怎会派我这般''随时可弃''的棋子前来打草惊蛇?”
他走近几步,逼视着陈臻东:
“除非......陛下本意并非真要动陈家,而是要通过这番敲打,让陈家主动做出让步。而陈老板此刻在这里挑拨离间,莫非是......心虚了?”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陈臻东没想到魏斗焕不仅没有被挑拨,反而借此反将一军。
“魏大人说笑了。”
陈臻东强作镇定道:
“陈某只是......”
“只是什么?”
魏斗焕打断他:
“只是担心魏某年轻气盛,不知进退,真要与陈家拼个鱼死网破?还是担心魏某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陈臻东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魏斗焕乘胜追击:
“陈老板方才说,温家已倒,郑家失势,谢家是太子党,王家领衔文官集团......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似乎漏了一点。”
“哪一点?”
陈臻东下意识问道。
“漏了军方态度。”
魏斗焕声音转冷:
“郑家虽失文官支持,但在军中威望仍在。”
“而陛下近年来大力提拔军中将领,霍恩侠的一千两百精兵.....陈老板当真以为只是用来以防万一的?”
陈臻东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出,在檀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
魏斗焕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他早在离京前就做足了功课,陈家这些年在盐业上获取的巨额利润,至少有三分之一流向了军方——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而是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方式。
这也是皇帝迟迟不能动陈家的真正原因之一:牵一发而动全身。
“魏某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魏斗焕回到座位,神色肃然道:
“陛下要的不是陈家的命,而是盐税的提高。三成,一分不能少。”
“至于这笔钱最终流向何处......陈老爷子是聪明人,应该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