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太极殿上,魏斗焕的声音犹如滚石落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激昂愤慨的声音在大殿之中飘扬,在所有文武百官的心中回荡,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看魏斗焕,更不敢直视太子。


    而被魏斗焕点名的四个副考官——徐恒业,杨焕之,江威乾,以及孙百策,此刻皆是垂首以待,屏气凝神。


    其实不止他们四人,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春闱之黑暗,早已无需言明。


    也不止他们四人参与其中,整个朝堂上没有参与其中的人,屈指可数。


    只是这种事,大家都早已墨守成规,心照不宣,从未有人将其捅破。


    但今日,魏斗焕的这句话,算是彻底将这件事捅破了。


    “异常之举?”


    太子也是心知肚明,闻声当即皱眉问道。


    身为太子,他岂能不知科举之黑暗?


    可以前的他虽然是太子,但也仅仅是太子。


    皇帝当朝,他一个太子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看看书,写写诗,寄情于山水,怀抱于虚空。


    故而当魏斗焕提及此事时,他内心的憧憬盖过了好奇,他终于有机会为自己做一回事了!


    “此乃臣近日所查之细章,还请殿下过目。”


    随即,魏斗焕将近日来,与四位副考官所谈之事,呈递了上去。


    满朝文武皆是沉默,整个大殿一片安静。


    太子接过奏疏,翻开来看,越看越是眉头紧皱,越看越是心神难安,以至于看到末尾,看到那一句“春闱不清,天下不宁”之时,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接着,只见他抬起眼眸,凌厉目光如刀光剑影,纵横交错般的扫过每一个朝臣的脸上。


    看着他们那无动于衷,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内心的愤怒再度冲破阻拦,下意识的浮现在了脸上。


    “好啊!”


    “真真是好啊!”


    太子拿着奏疏,怒不可遏道: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你们,并不只指代四位副考官。


    他这句话,显然是对着满朝文武说的。


    “徐恒业,杨焕之,江威乾,孙百策!”


    然后,他这才依次点名。


    闻声,四人立时站了出来,躬身拜倒在地。


    四人之中,徐恒业的官职显然最大,吏部尚书,六部之首。


    “你可曾受赵家贿赂,为此番春闱,赵家之人,保驾护航?”


    太子的声音森寒。


    “回太子殿下,臣不曾受贿。”


    徐恒业的声音平淡异常。


    听上去,他并未因魏斗焕的上疏而感到危险,也并未因太子的责问而感到恐惧。


    “你呢?江侍郎?”


    太子没有追问,只将目光转向了江威乾。


    “回太子殿下,臣也不曾受贿,还请殿下明察秋毫。”


    江威乾也表现得十分冷静,声音不曾有半点异常。


    接着,太子看向第三人:


    “孙御史,难道你也不曾收受赵家贿赂?”


    孙百策忙躬身拜道:


    “臣乃都察院御史,岂敢知法犯法,还请殿下明鉴。”


    听到这里,满朝文武的目光已不再专注于这四人与太子,而是纷纷看向了魏斗焕。


    四人之中,已有三人否认,魏斗焕的这道疏上得,可谓极其失败。


    倘若这三人所言不假,那么魏斗焕这道疏,便是纯粹的诬陷!


    千牛卫诬陷朝廷大员,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他们已然见怪不怪。


    只不过魏斗焕的身份不止千牛卫郎将,还是金吾卫郎将。


    魏斗焕此番上疏,若当真乃诬陷,那这件事可就闹大了。


    “杨大人!”


    太子见三人接连否人,当即将目光转到了最后一人身上。


    杨焕之闻声,当即拜倒,脑袋在墨黑地板上接连磕了三次,这才神色平静道:


    “臣刑部尚书杨焕之,甘领罪责。”


    此言一出,偌大太极殿内,顿时发出一阵惊诧声。


    “咦?”


    “嗯?”


    “难道说?”


    满朝文武皆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杨焕之,目光转动间,猜测,质疑,忐忑,惶恐的表情在众人脸上一一闪现。


    而徐恒业,江威乾,孙百策三人听罢,则更是难以置信,纷纷朝杨焕之投去审视的目光。


    按道理,他们四人的口径应该是一致的。


    无论赵家有没有行贿,他们四人有没有受贿,口径都应该一致。


    因为得罪天下读书人这种事,他们三人不敢做,杨焕之难道就敢做?


    况且杨焕之在朝中并无依靠,一旦得罪天下读书人,他这个刑部尚书还能做得长久?


    他们三人刚才明明都已经打了样,这杨焕之发什么神经?居然鹤立鸡群起来?


    这是要闹哪样!


    “这么说,你承认收受贿赂咯?”


    太子不慌不忙的问道。


    只听杨焕之道:


    “回太子殿下,臣不曾收受贿赂。”


    “放肆!”


    杨焕之的话音落下,立时有一个声音喝斥道,只是不知究竟是谁。


    而都察院左都御史柳道冲此时站出来道:


    “杨大人,你既甘领罪责,又不承认自己受贿,到底何意?难不成是在戏弄太子殿下么?”


    是了,杨焕之的放肆,就在此处。


    太子眉头紧皱的看着杨焕之道:


    “杨尚书,你说的话,孤听不明白,你最好解释清楚。”


    在朝中,杨焕之也算是老人了。


    虽比不上王中秋这等两朝老人,但杨焕之在朝的时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朝臣。


    对于杨焕之,太子自然是了解的。


    所以他并未震怒,只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杨焕之。


    而杨焕之当然也明白太子此言,不止是要自己解释清楚,随即明言道:


    “臣在今年四月,曾收到同乡同僚的赠礼,乃是一幅前朝大师段泽章的得意之作,臣出身微末,不值一提,如此价值连城的名画,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起了贪念,收为己有。”


    “后在千牛卫郎将魏大人的提醒下,这才知道此乃赵家之贿赂,臣得知后,惊惧万分,惭愧不已,忙将那幅画送还了回去,还请殿下明鉴。”


    实话。


    妥妥的实话。


    当然,杨焕之也不可能将所有实话全部说出。


    比如,送他画的乃是工部侍郎姚璧这件事,他便选择了隐瞒。


    只是,他的这种隐瞒,更像是一种提醒。


    毕竟在这满朝文武当中,他的同乡实在太少了。


    当他的话音落下,众人已猜到了不少,甚至太子,也不由瞥了姚璧一眼。


    “赵家?”


    太子没有关心是不是姚璧向他行贿,比起姚璧,“赵家”显然更值得关心。


    杨焕之闻声点头道:


    “臣后来多方打听,这才打听到那幅画原本一直在赵家手中。”


    “故而臣以为,此乃赵家向臣行贿之举,臣乃刑部尚书,知法犯法,实乃罪加一等,还请太子殿下治罪。”


    那幅画的来源并非他打听到的。


    而是魏斗焕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