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闯大理寺

作品:《朔安故

    白泛舟闻言,连忙止住刚要扭去的头,轻咳一声,却也觉得有些难办。


    大理寺不同别处,到处都是官兵守卫,既没有安置外人的客房,更没有女子居室,想要换衣确是有些不易。


    不知想到什么,白泛舟没回头,背对着她们道:“沿着架阁库面前的这条路走,在大理寺最北侧有些闲置的文书厢房,那里鲜少有人走动,或许得觅空屋,蒲秋,你快带姑娘过去,免得受寒着凉,若有人问起,你便拿我腰牌道明身份。”


    说话间,他顺势摘下腰牌,还拿过放在一旁的披风,一同递给蒲秋,示意她先给青禾挡着些。


    若非男女大防,他不好靠太近,否则他便亲自引路了。


    蒲秋连忙应下,将披风往青禾身上一裹,作势就要扶着她出去。


    衣服湿了,这披风兴许还能挡挡,但白清荷身子骨弱,若是久穿着这衣裳非得受寒不可。


    刚走出门口,正要穿过长廊,青禾突然拦住她:“蒲秋,衣裳还没拿呢。”


    蒲秋一愣。


    她怎么忘了这回事,京中小姐出门时常会在马车里备一件衣裳,以备不时之需,可眼下,衣物还在车里,她们两手空空的,寻到空闲厢房也是无济于事。


    但白清荷这身体,实在不能穿着湿衣服在外头久待,正当蒲秋苦恼时,青禾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别急,你去马车上帮我取衣裳,我自己拿着腰牌先去往北侧厢房,到时在那等你。”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蒲秋蹙眉:“姑娘,你一个人能行吗?”


    青禾拍了拍她的头:“这里是大理寺,处处都有守卫,我还能丢了不成?”


    蒲秋不敢耽搁,看着青禾拿着腰牌往北侧走去,自己也赶忙循着来路走向门外。


    青禾没走出多远,余光瞥见丫鬟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不动声色收回,裙下步伐加快不少。


    大理寺的确守卫森严,刚拐入一角,便有人拦住她。


    “我是翰林院白编修之妹,衣裳不甚染污,兄长唤我前去北侧厢房更换。”


    看过她手中腰牌,那两名带刀守卫面面相觑,又皱着眉打量她两眼后,见她弱柳扶风,衣着打扮又的确是官家女子模样,眼中戒备淡了不少,微微颔首,示意可过。


    “我的婢女去帮我取衣裳了,等会便会寻来,劳烦两位放行。”青禾本就苍白的脸带着恳切淡笑,朝他们施施然行礼,态度温和,低顺乖巧,让人难以拒绝。


    等蒲秋拿着衣裳赶到时,青禾刚于屋中坐定,门口却走出两名守卫。


    “姑娘,他们这是?”


    青禾依旧恬笑抬头:“没什么,就是大理寺太大了,方才一时不察走错路,好在有他们带我寻来。”


    待回到白家时,已快到用午膳的时辰。


    为了避免白家人担心,青禾不让蒲秋告诉苏寻菀,蒲秋心里却挂念得紧,一边感叹姑娘心眼单纯善良,一边害怕青禾受凉,招呼着院中下人为青禾熬药。


    一转眼,天便黑了。


    青禾向来歇得早,见她无恙安然睡下了后,蒲秋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黑暗中,有双眼眸缓缓睁亮。


    夜色浓郁,快影乘着夜云衣袖翻飞,敏捷而又矫健地落入京中某处。


    夜晚的大理寺戒备更甚白日,兵刃晃动,璀亮火光映照间,就连廊下阴影都避无可避。


    有道身影却轻车熟路,仿佛对这地形了然于心,借着守卫换值之际,利落翻墙而下,用飞檐廊角避开耳目,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公廨内东侧院落。


    这边廊庑众多,白日青禾曾故意走错路观察过,大理寺刑狱官当值所在,就在此处。


    眼下,夜色已深,丞厅内除了个别胥吏,已无旁人走动,只余来往官兵轮岗。


    青禾面容隐匿在黑纱后,静静观察着时机,计算好官兵巡逻空挡,飞快遁入门廊之后。


    刚一靠近窗楣,便听见里头有人走近,似要推门而出。


    青禾情急一避,侧耳听道:“邓大人这几日是怎么了,居然都没来当值,莫不是病得厉害?”


    有名胥吏摇头:“谁知呢,邓大人素来勤勉,就连身体抱恙也要处理公务,我们还是按照大人吩咐将案卷收好才是,免得大人回来取而不见。”


    大理寺中唯有一名刑狱官姓邓,两位胥吏口中的大人定是邓立群无疑。


    只不过,邓立群居然抱恙养病在家,已多日未来了。


    藏在黑暗中的女子眼眸一眯。


    她并不着急,思索过后,静待两位胥吏整理完案卷离开,听着那门打开又挂锁合上,青禾这才探出头。


    夜晚的丞厅内静悄悄的,外头常有守卫巡逻,青禾没冒险点火烛,因而只能凭着方才听声分辨的方位摸黑走去。


    两名胥吏这么晚才离开,多半就是为了给邓立群整理案卷,既然如此,根据他们方才谈话的方位,放有案卷的地方多半就是邓立群的案桌。


    说来也怪,邓立群不会平白无故地不来大理寺,所谓身体抱恙,应该是个借口。


    先前知道廖信云留下的线索里,所指之人是邓立群后,她不是没想办法打探过,但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为了不暴露,青禾也只能旁敲侧击稍远些的街坊,据说他自从前几日回家后,就再也不见出来过,结合今日胥吏所言,要么是他自己藏了起来,要么就是被人控制……


    青禾眉心轻蹙,不管是哪种可能,对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她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邓立群,不管是想要摸清康阳王底细,还是要将他牵扯进曹禄海一案里,邓立群都是个关键人物!


    死一般的寂静将这屋中黑暗不断放大,青禾没来过这,生怕哪个不小心碰倒东西引来守卫,因而只得小心翼翼,步步谨慎。


    好在她自小习武,这些年来也不曾荒废,耳力目力还算上乘,否则还真是步履维艰。


    邓立群离开大理寺前,特地吩咐胥吏备好案卷,想来所挑出的这些案卷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不然也不会在此关头还想着拿走。


    目光穿透黑暗,她终于摸到面前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厚厚书卷。


    不知为何,青禾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邓立群此番借口离开,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动作利落,刚要拿起桌上案卷,耳边一动,忽感一缕幽风流入屋中,同时间,她侧手翻过,衣袍掀起的瞬间,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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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所站立的地方悄然落下一道身影。


    那身影来得又快又急,身形矫健,手刀带着力道打向她!


    好在青禾警惕,立刻察觉。


    隔着黑暗,他们看不见彼此,被打开的窗楣不断往内灌入冷风,几片碎雪徐徐飘进。


    她听见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她眉心轻拧,与那人几乎同时出手,拽住了桌上案卷。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他们都是为这东西而来!


    隔着一方桌案,两方力量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松手,暗暗发力。


    青禾眼中寒光一杀,右腕一翻,形如柳叶的三寸薄刀擦袖而出,凭着本能感觉刺向对方脖颈。


    对方也明显察觉,一手仍按着案卷不松,偏头躲过,另一只手掌风凌厉,指骨强而有力,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腕。


    男人寒凉的掌心覆上,她明显感受到对方不动声色的杀气下,有一瞬的意外。


    是个女人?


    就趁着他这一瞬愣神,黑暗中,青禾面纱下的唇角勾起冷笑,腕间一抖,薄刀瞬间逆势而上,划破他手掌,血珠滚落在案卷上,泅开点点红梅。


    有点功夫。


    蔺绥眉梢一扬,丝毫没在意掌中的伤,身形一边敏捷避过对方带着杀意的凶狠招式,一边镇定自若地与其交手。


    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丞厅中,两人谁也不输彼此,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杀气,却又默契地稳住脚步,打斗激烈,周围东西却纹丝不动,谁也没惊动外头守卫。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扼住她脖颈的刹那,她的手亦抵向他喉间,但青禾却没动。


    她唇边笑意无声放大,脚往旁边桌案狠狠一踹,刺耳的拖拉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毫无疑问也惊动了外头守卫。


    青禾顺势弯腰从他臂下钻出,准确无误地抓住邓立群桌上的案卷,正欲全部拿走时,谁知那人的反应也很快,后肩一麻,痛感随之蔓延而上,青禾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机立断只抽出案卷的一部分,身形灵活地从那半开的窗楣处窜出,只留给身后之人一道虚影。


    摸到桌上东西明显少了一半,蔺绥眼眸陡然一沉,外头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没犹豫,抓过剩下案卷也顺着窗楣飞身而出。


    见蔺绥出来,远远等在大理寺对面斜巷处的何皎皎翘首以盼。


    还未等人走近,他便上前,看到青年手中东西时眼眸一亮:“原来邓立群还未来得及销毁的东西是这些!”


    此处灯火昏暗,却也大致看得清,蔺绥沉着脸走近,将案卷一把塞给他,转身走向永昭王府的方向,何皎皎瞧着,却有些不对。


    这案卷为何皱巴巴的,有一张还破了?


    他蹙眉,却也不好明晃晃的将东西拿在手中,只好快速收好,连忙跟上蔺绥的脚步,正要发问时,却瞥见青年掌间一点猩红。


    “殿下,你受伤了?”


    蔺绥眉心微动,垂眸看向自己掌心。


    若非何皎皎提醒,他都快忘了。


    想起方才丞厅中的一番交手,青年眉头轻挑,淡淡的嗤笑一声,毫不在意道:“没什么,就是被狗咬了一下。”


    何皎皎一脸茫然。


    大理寺里还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