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我在武侠文里当厨子

    一个高明的骗子被另一个更高明的骗子骗了,自然其中一个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但是哪一个呢?


    静默无声的黑夜中,程六水一双眼闭得紧紧实实,手里攥紧了自己的小被子,恨不得眼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


    直到天边第一束亮光砸在程六水抖来抖去的眼皮上,她挣扎着逃窜到被子里,继续寻找着可以逃避一切的黑暗,可不远处嘹亮的打鸣声戳破了她的幻想。


    程六水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坐了起来,耳边嗡嗡地仍在重复着张清寒冰冷的声音,


    “她是谁?”


    “你之前还在别处做过工?”


    “那你是做什么的?”


    “只是个厨子吗?”


    程六水向来暖如阳春三月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极其高深莫测的神情,宛如一只挥舞着爪子的狸花猫,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那步步试探自己的大尾巴狼身上作威作福。


    张清寒第一次察觉不对,正在面试新招的杂役,酒楼最近愈发忙碌了,他生怕再挨伙计们的一顿讨伐,紧锣密鼓地写了招工告示。


    这不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应聘了,是个穿着朴素低着头的姑娘,饭点前厅客人正多着呢。张清寒只能领着姑娘来了后院,而后院与厨房是连着的。


    “你叫什么?”张清寒一板一眼问道。


    “赵玉雨。”姑娘仍旧未抬头,极小声地答道。


    “以前做过杂役吗?我这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认真干起来也是个辛苦活。”张清寒瞧这赵玉雨瘦弱单薄,隐隐担心道。


    “我行的,我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打扫收拾都是做惯了的。”赵玉雨生怕又被赶出去,急忙道。


    “咣咣咣噼里啪啦蹦!”赵玉雨话音刚落,那后厨便传来了古怪的声响,吓得张清寒以为是要炸厨房呢,赶紧走了两步掀开后厨的帘子,只见本该颠大勺的程六水正在狗狗祟祟地蹲在地上收拾着些什么。


    “六水这是做什么呢?”张清寒回忆着皇帝对皇后笑的样子,努力地牵动着嘴角示好。


    程六水听了这话,眼神更是躲闪,仓皇之间身后竟洒出了些许明黄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张清寒忽而觉着这东西似曾相识,追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是姜黄粉,我托人从码头带来的,是南洋那边做饭用的。”程六水手脚麻利地快速装好,讪讪笑道。


    “是吗?那注意点,继续做饭吧。”张清寒笑了,却笑不见眼底,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黄色的粉末绝不止这么简单。


    这岔一打,张清寒都忘了方才问到赵玉雨哪了,只能草草了事,让她在十全酒楼试用三日,若做得好便留用了。


    忙碌的一日后,夕阳早已落下,酒楼打烊终于迎来了少有的清闲时光,伙计们嗷嗷待哺着,一个个都伸出脑袋朝着后厨张望,空气弥漫着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


    辛辣甘甜,浓郁的异域气息激发着每个人的味蕾,甚至还有牛乳的醇厚,谁闻谁不迷糊啊。


    而后厨里,程六水正在大火呼呼翻炒着,菜籽油混合着圆圆葱的甜香,原本清脆的圆葱愈发软烂。这时,一碗黄色粉末倒入其中,顿时厨房里全是这香辛料的味道,小火快速翻炒着生怕粘锅了。


    “这是什么呀?”赵玉雨原本在程六水身旁一言不发地打下手,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起了这稀罕物。


    “姜黄粉还加了小茴香豆蔻丁香,南洋人叫做咖喱,用来做菜可好吃了。”程六水舔着嘴唇道,在现代她可喜欢吃咖喱鸡肉饭了,在外卖软件上抢了各种券加一起,一餐只要不到十块钱,好吃又划算,真是完美的打工人盒饭。


    “嗯。”赵玉雨又低下了头,勤快地把土豆和胡萝卜递给程六水。


    程六水将其倒入锅中,大火翻炒着,再加上先前炒好的嫩鸡肉,浓郁的咖喱裹满了鸡肉,最后锅中倒入开水,就这么咕嘟着,不一会儿那小块的土豆胡萝卜就熟透了。


    这时,程六水嘻嘻一笑,牛乳尽数被倒在汤里,顿时这锅咖喱更加醇香了。


    “牛乳不是用在酥酪里的吗?”赵玉雨低着头问道。


    “不知道啊,我瞎放的。”程六水不以为意道。


    “什么?还能瞎放吗?”赵玉雨被这句话惊得抬起头来,一双标致的杏眼从那厚重的刘海下显露了出来。


    程六水笑盈盈地看向赵玉雨,给这姑娘吓得赶忙又低下了头。


    “逗你的,这是外邦的做法,加了牛乳的汤更为香甜醇厚,今日正好试试。”程六水一边收汁一边加了些盐巴进去。


    饭桌上,马陶陶眼睛都在放光,“六水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以前只是听哥哥说过,南洋有种叫咖喱的吃食,本以为还有出海去南洋才能吃到呢,没想到你就会做。”


    “小意思小意思。”程六水骄傲地抬起下巴,吃了一大口咖喱鸡肉饭,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


    她抬头见众人皆在埋头苦吃,唯有张清寒坐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向这盘咖喱。


    程六水支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张清寒,那目光如同猫逗老鼠般有趣,原来无所不知的皇城司使也会有困惑的时候呀。


    刹那间,张清寒亦抬起头来,两人毫无阻拦地对视着,程六水目光澄澈,非但不躲不闪,还小口吃着咖喱饭。


    “东家怎么不吃?是吃不习惯吗?还是信不过我……做的咖喱?”


    此言一出,伙计们皆看向了还没开吃的张清寒,“东家,这咖喱真的好吃,吃下去肚子里暖暖的。”乔四方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八块腹肌道。


    “我这就吃。”张清寒勉强笑道,打着哈哈地吃了一小口,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咖喱,没有什么别的味道。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白日里看错了,那厨房里的明黄粉末当真是姜黄粉,而不是硫磺?


    “东家你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好吃,你就直说吧,我的小心脏能承受得住,只不过会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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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大个疤而已。”程六水忽然抽抽噎噎委屈道,圆眼微红十分脆弱,小嘴也嘟着不吃东西不说话。


    张清寒一下子吓得筷子都掉桌子上了,那极白的脸上都急红了,开口就要解释道,“我……”


    “不,你别说了,我经受不住东家的责骂,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凋零吧。”程六水竟是硬生生挤出了一滴泪下来,如清晨花蕊上的摇摇欲坠的露珠,令人忍不住心生爱怜倾覆真心。


    程六水再不给张清寒解释的机会,连饭都不吃了,起身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伙计们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显然都被这一幕惊着了,还是马陶陶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东家,你怎么能这么对六水呢,她忙活了一天还要给我们做晚饭,辛苦得不行夜里腿都经常抽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况且这咖喱饭多香啊。”


    “就是就是!”杜少仲随声附和道,嘴里压根没闲着,还在意犹未尽地吃盘子里最后一小口。


    张清寒担忧地望着后院方向,他早就将那什么硫磺姜黄的抛诸脑后了,一颗心紧紧被程六水揪着,自己怎么能无缘无故怀疑她呢?竟还将她惹哭了,真是万万不该啊。


    心里这般想着,脚步已然来到了程六水的房门前,他轻轻敲门却不想门直接开了一个缝,程六水早不在屋子里了,不知跑去何处了。


    张清寒更是心难安,正欲出去寻她,结果余光扫过那屋子里的一处,垂下来的窗纱被风吹开了,便露出了身后隐藏的东西,好大一块的硝石。


    再往硝石旁的角落里一瞧,研磨好的硝石粉末已然有好几罐了。


    程六水要做什么?她不是要安安心心做个厨子吗?那为什么她的房间会有硝石,而白日里的姜黄想必也不是姜黄了,张清寒的心尖又是一阵刺痛。


    这是张清寒头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现下酒楼欢声笑语的日子只是镜花水月,这里留得住程六水,却留不住程氏唯一的传人。


    他其实早就应该明白的,从在江陵第一次见到程六水,他就对她心生疑窦,处处留意着她的一言一行,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留意不再是提防试探,而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渴望。


    他想天天见到她,想天天和她说话,甚至被气得死去活来也心甘情愿,但就是这样的机会也要没有了吗?


    他不能阻止六水去承担程门的使命,不能阻止她去复仇,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东家,你怎么乱闯别人的房间啊?”程六水捧着好多碎布条走了进来,一脸不高兴道,那脸上还有着方才的泪痕。


    张清寒急迫地走到她的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低下头轻声道,“我错了你别走了,好不好?”


    程六水心思转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她也没说要走啊,她只是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整整张清寒啊。


    “我……”她一抬头,触目可及的便是一双洇红的眼眸,似水般绕着她缠着她,令她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