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瑶立刻招呼上姜姌，大步往顾凌所在的方向跑。


    姜姌跟不上，大口喘着气：“等、等等我呀。”


    何瑶马上转身，跑到竟然面前，弯腰。


    姜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何瑶打横抱起。


    速度如风。


    姜姌：！


    新来的体育老师好强好喜欢！


    ……额，就是速度太快，有点晕。


    何瑶大步一跃，就约过重重障碍，进入隔间。


    喊着顾凌的名字，转眼就已经抵达了他们分开的地方。


    头顶上那个破了的洞已经恢复如初，在这一层的感应灯光下，看不出一点破裂过的痕迹。


    也看不出一点顾凌存在过的痕迹。


    前方是尚未被探索过的区域。


    何瑶抱着已经把双手挂在她脖颈上的晕晕乎乎的姜姌，放缓速度，缓步前行。


    “顾凌，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声。


    只有声感应灯随着她的声音逐次亮起。


    不远处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他身边，还散着一个被打开的彩蛋盒子。


    应该躺在盒子里的那张纸，被他紧紧地捏在手中。


    是顾凌……！


    难道这个彩蛋还有“排他性”？


    何瑶赶紧跑上前，先把姜姌放下，然后蹲下，试探顾凌的鼻息和脉搏。


    ……都正常。


    何瑶悬着的心放了一半。


    她轻轻拍了拍顾凌的脸，低声叫他。


    顾凌纤长的睫毛像是被微风催醒的花瓣，轻轻绽放，显出那深邃的眼眸。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老师？”


    何瑶：“顾凌你怎么了？是被谁袭击了吗？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这个‘彩蛋’有问题？”


    “我没事。”顾凌双手撑着地板，直起身，“我没事。”


    他展示手里面的彩蛋纸条：


    【我好高兴啊！我马上就要攒到100万彩蛋积分啦！可以过上好日子啦！】


    落款是个还算熟悉的名字：【珊瑚。】


    何瑶伸手去拿纸条，顾凌却把纸条扣在身体的另一侧，解释：“纸条没问题。”


    “那你怎么会晕倒？难道是最近太累了？营养不良？”何瑶拿出手机，“要不要老师联系你的家长？”


    姜姌：“噗——”


    顾凌淡淡地看了姜姌一眼。


    姜姌立正站好，疯狂找补：“啊，噗噗，我觉得这里的空气质量不太好。我的嗓子有点难受，哈哈。”


    顾凌收回视线，看向何瑶：“不用。我刚才使用了我的能力。”


    能进入无限学院的学生肯定有过人之处，何瑶接受了顾凌的说法，问：“什么能力？顾凌同学你方便说说吗？”


    顾凌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被他扣在地上的纸条：“我能通过文字，看到那个人写下文字的时间点前后发生的事情。”


    何瑶夸赞：“类似回溯时光？这技能很厉害啊！”


    顾凌低着头，似乎因为何瑶的夸奖而有些害羞：“真的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小技能挺没用的……”


    “这个技能可太有用了！那你看到了什么？”


    顾凌：“我看到一名伤痕累累的少女，咬着笔头回答着彩蛋纸条上的问题。那个问题是：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顾凌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她笑着写下了这段文字，像是一只轻盈的跳着舞的蝴蝶，往前面走。”


    纤长白皙的手指着前方。


    何瑶顺着他指得方向，似乎真的看到一个满心欢喜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去往未知的地方。


    何瑶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纸笔，交给顾凌：“你能把她的样子简单画下来吗？”


    “嗯？”顾凌对上何瑶期待的表情，还是拿起画笔，在本子上涂鸦。


    片刻，顾凌：“画完了。”


    “这么快？”何瑶凑过去看。


    ……


    沉默是今晚的“幸运号”。


    她对着长着长头发的火柴人，实在给不出什么不中肯又不伤害学生自尊心的评价。


    一滴汗顺着何瑶的额角流下。


    她终于开口：“画得很可爱啊，哈哈！”


    遇事不决，“可爱”解决。


    何瑶赶紧合上笔记本，生怕姜姌看到顾凌的作品产生不好的影响。


    微笑。


    微笑就对了。


    为了避免顾凌追问下去，何瑶赶忙岔开话题：“顾凌同学，你这能力可以用在别人身上吗？”


    顾凌意味深长：“可以。不过能不能成功，成功后能坚持多久，能成功几次，也要看这个人的能力。”


    何瑶立刻站起来，对顾凌伸手：“那我们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之前‘幸运儿’写下的彩蛋。我也想见见她们。”


    顾凌搭上何瑶伸过来的手，站起身，与何瑶并肩往前走。


    姜姌自觉地跟在两人身后大概两三步远的位置。


    没走几步，何瑶就已经捡到四五个“彩蛋”。


    攒了差不多十个，何瑶一口气开完。


    把里面需要她们填写的全扔在一边，把之前“幸运儿”留下的字条挑出来。


    这里面都是没有落款署名的，尤其是那几个何瑶最后找到的“彩蛋”，字迹龙飞凤舞，写得很匆忙的样子。


    何瑶从顾凌的手中要来那张珊瑚写下的字条，逐一比对。


    从手头的“彩蛋”里，还真找到一张笔迹有几分相似的字条。


    这张字条，写的是：【告诉我，门在哪儿？】


    何瑶捏着这张字条，直视顾凌的双眼：“帮帮我？”


    顾凌点头。


    姜姌四下张望，不远处：“有沙发！老师可以去那边！”


    何瑶谢过，过去躺下。


    顾凌以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张纸条，两指并拢，点在何瑶的眉心。


    “放松，闭眼。”


    何瑶依言照做。


    在何瑶的视线之外，顾凌的脸色愈发难堪，微微交叠的两指青筋突起。


    他单膝跪上沙发，以便更好发力。


    但看上去，就好像他整个人小心翼翼地笼住何瑶。


    姜姌看着两人似乎要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在心底啧啧称奇。


    她并不知道，顾凌此刻已经脸色惨白，手指隐隐作痛。


    面容肃杀，声音却更加温柔，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老师，你再放松些。”


    何瑶：“我觉得我挺放松的。”


    顾凌暗暗磨牙：“那，老师可以想点开心的事。”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第一次搭上小叶伸过来的手，和她成为好朋友。


    第一次得到院长妈妈的表扬，拿到一朵小红花。


    第一次全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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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向同学借的吃饭钱。


    第一次一个月收支平衡不用借钱。


    第一次拿到比赛的奖金当月还有盈余。


    第一次买到想要的设备，事业更进一步。


    第一次攒到还算不错的金额，捐给孤儿院。


    ……


    何瑶的眉宇逐渐松弛。


    顾凌抓住时机，狠狠摁上何瑶的眉心。


    纸条上的文字飘舞，如同一朵朵蒲公英，落在何瑶的身上。


    顾凌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


    收回手的那一刻，他看到，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何瑶紧闭的双眼缓缓滚落。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刚才因为艰难入侵对方意识而受伤的手，任由滚烫的泪珠与血珠交融。


    疼。


    细微的疼痛感让顾凌瞬间清醒。


    他直起身，对着昏黄的灯光，凝视自己的这只受伤的手。


    奇怪。


    真的很奇怪。


    但具体奇怪在哪里呢？


    入侵他人的意识，付出了受伤的代价才成功，奇怪。


    眼泪落在伤口处会产生他在资料里所阅读到的“疼痛感”，也很奇怪。


    他为什么会用手去接何瑶的泪水……？


    奇怪。


    太奇怪。


    “大人……？”


    顾凌回过神，冷冷地瞥向刚刚出声的姜姌。


    姜姌虽然神色畏惧，但却没有低着头，反而看向沙发。


    她声音不大，提示：“大人，老师好像很难受？”


    顾凌垂眸。


    笼罩在他阴影了的何瑶双拳紧握，似乎想要攻击，又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她的表情非常痛苦，在这片刻间，整张脸上密布的晶莹汗珠已经打湿了她的眉睫。


    她的唇颜色那么浅淡——是他从没有在这张脸上见过的浅淡。


    她很痛苦——这个结论，哪怕是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出。


    但他，好像不如预想中那样开心。


    顾凌伸手，又“接”了几滴汗珠。


    沉思。


    何瑶好像在做梦，又好像没有。


    整个身体仿佛沉入水中，她的五感在被钝化，但又没有完全消失。


    她虽然闭着眼，但也能看到顾凌和姜姌模糊的影子，听到他们似近似远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


    “大……”


    “大”什么？什么“大”？


    何瑶想要努力听清楚，但是一股大力从“水底”席卷而来，何瑶眼前天旋地转，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


    何瑶晃了几秒钟才站稳，压下心头的呕吐感。


    何瑶环顾四周。


    眼前，还是刚才所在的空间，但又有点不一样。


    几个桌椅七倒八歪，何瑶自己刚才躺过的沙发被血迹几乎浸透。


    两个衣衫褴褛又伤痕累累的女人气若游丝地瘫在沙发两端，她们一个人手里拿着玻璃碎片，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她们面孔已经被满脸的血迹掩盖，让人分辨不出具体的五官。


    只有通红又恶毒的眼，形状、大小不一，能让人觉察到沙发上坐着的是两个血人。


    这两个血人，举着手中的武器，呲着大白牙，凶狠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何瑶顺着看过去。


    她看到那张与安琪儿有八分相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