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跟我提亲？”陈珩抿了口茶，抬眼望向萧瑾枫，低垂的眼睛里满是严肃。


    “是的，陈大人，我……”萧瑾枫坐在对面，有些紧张，本来想好的说辞不知怎的突然就错乱了。


    “我不同意。”陈珩搁下茶杯，桌面发出一声钝响，不偏不倚，砸在萧瑾枫心口。


    “你小子，主意打到我外甥女头上，怎么敢的？我跟你说，虽然你是世子，但我绝不会再让沐栖她们受到第二次伤害！”


    陈珩沉着声摇头。此次他携家眷来京，本是想来看看沐栖和沐楠，没想到刚来没多久就被萧瑾枫这小子拉过来。还以为抓到袁留青什么把柄了呢，结果是想跟他提亲……


    想一出是一出，之前对沐栖百般怀疑，这会是作甚。


    “是，是我操之过急了，陈大人见笑了”，萧瑾枫淡淡笑了一下，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是我一直心悦沐栖，所以才……但是陈大人，我这不是说说而已，我还会再来找您谈这事的。”


    陈珩听后不为所动，摆摆手就示意这事儿可以过去了。


    “来京这么长时间，总得有新发现吧……说说，我看某些人又要开始不安分了……”


    *


    “你是说，瑾枫把那间书房的钥匙给了你？”


    后院，林晟攥着乌木折扇，闻言一愣，一旁的乌南亦是有些讶异。上次那个书房，是萧府库藏最多的地方，除了萧瑾枫心腹，几乎没其他人去过。上次乌南那么一闹，萧瑾枫便自己又配了两副钥匙，一副自己带着，没想到还有一副给了苏沐栖。


    “萧瑾枫这是多想讨你欢心啊……”乌南抖了抖手里的钥匙串，有些酸。


    “是上次我问他要一卷画，他说府上有，就把钥匙直接给我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间”，苏沐栖扯了扯嘴角，把钥匙收好：“不过近来一直忙，也没找到机会去。”


    乌南闻言直接一挥手：“走吧，一起去？今儿下午瑾枫跟陈大人有约了，也不会来打扰我们。正好我也去帮他取个东西。”


    “我同意”，林晟摸了摸下巴：“上次还没参观完呢，劳烦你们带我进去咯。”


    苏沐栖下午没事，见状便跟着二位进了那莫大的书房。


    因为是送给萧瑾枫的生辰礼，而他平日的喜好苏沐栖也没有特别拿得准，便想再参考参考他的藏画，修修改改什么的。但进了那处书房才发现，价值连城的画一幅接着一幅，怕是琢磨到天黑也难以抉择出普适的画风……


    “哎呦，沐栖小姐你蹲在这啊，小心些……”乌南取了东西，没注意蹲着的苏沐栖，差点两人都绊倒。


    “没事……乌南，我可以问下你手上取的，可也是一幅画？”


    乌南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但片刻后还是找了一处站定，把画搁在桌上：“回沐栖小姐，正是一幅画。是世子每年生辰将近时，都会取来看看的画。”


    本还在另一头的林晟闻言亦走过来，望着桌上的画陷入了沉思，执扇的手微微搭上苏沐栖的肩：“是伯父伯母的画像吧……半年前还被人故意弄坏了的，还没修复好吗……”


    是萧父萧母的画像？苏沐栖心蓦地一颤。


    “没有啊，林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个美其名曰的赏画宴就是为了找能修复这画的画师。世子猜到是谁干的了，但在京城人多眼杂，才转而跑去扬州……但后来你也知道，榜首的画师莫名其妙背了一身债，此事就不了了之咯……”


    “乌南，有话还是要说清楚。”苏沐栖眉角抖了抖，这番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不管在那时还是现在，想想都不是很美好的事。


    被喊去画画，结果弄了一手伤，还赔了一盒墨粉，跟一个老辈的画师结了梁子……


    “不不不，沐栖小姐我没话了，没话了……”乌南摸着脑袋嘿嘿了一下，避开话题：“小姐要来找什么？我帮你寻吧。”


    “主要就是看看萧世子的藏画，看看他平日都喜欢些什么。不过这里好像时间挺久了。”


    “藏得越久说明越喜欢啊，沐栖小姐，瑾枫都把钥匙给你了，你就放心随便看吧。”乌南环视了一下四周，萧瑾枫每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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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来一起收拾，这里什么该看，什么能看，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哪，他最清楚了。


    虽然有些东西也不是表面就能看到的，但萧瑾枫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交出了钥匙，还真不像以前的他能干出的事呢。


    “藏画的话，这里一圈落地柜都有，前面一圈高阁也有。我来帮小姐你取下来，你先看这里吧。”乌南和林晟对视一眼，二人便跑去一边找画了。


    苏沐栖俯身蹲下，开了其中一个落地柜。


    柜子看着古旧，但一看就时长有人打扫，压根没有灰尘。油墨香扑面而来，画轴层层叠叠，精致的画布保存完好，填满了柜子。


    苏沐栖压住内心即刻看画的冲动，小心地翻开一卷，缓缓展开，秀丽的江水映着青松红枫闯入眼帘，动人心魄。


    纤指抚过画布面上的纹路，不知隔了多少年的彩料在指尖传来阵阵余温。


    “喜欢风景吗……看来选对了。”


    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萧府，收藏的画格调颇高，技巧全融到一起去了。


    苏沐栖细细看了一阵，把手法笔触都琢磨得差不多了才换了下一幅。可是再翻开一卷就发现，和上服工笔的风景不同，这轴画奔放潦草，似随心把墨泼在纸上，自由、肆意。


    再往下看，每一幅风格差异颇大，几乎都不重样的。苏沐栖也没法总结摸清萧瑾枫的喜好。


    渐斜的夕阳把一点橘红洒在窗台，晕开淡淡的光。落地柜采光不是很好，光线渐暗，眼睛看久了容易累。


    苏沐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换个姿势，蓦地听得身后传来一串轻轻到嘎吱声。


    应该是乌南和林大哥吧。苏沐栖没在意。


    但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刻，她发现身后早就有人候着了。


    一双手跨过她的肩头和腰间，轻轻探出，不着痕迹地把苏沐栖圈在了一方阴影里。


    耳边传来些温热的气息，萧瑾枫凑到她脸侧，发丝勾得她面上酥酥痒痒的。


    “萧……世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呢，苏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