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第 478 章
作品:《半谋朝令半谋君》 蒋卫虽不详解,却也不吝啬,道:“多疑之人,未尝不是极信自己的‘疑’,如此一来,不信亦是信。往往复复,复复往往,只叫他对自己的‘疑’信了,时机也就到了。”
这些,一直都是蒋家与皇帝的相处之道。如今,他愿意分享。
拍拍官员的肩,他看出官员是因没有得护国侯指示贸然行事而担心,有些亲切地宽慰:“放心,我早与姑母提过,有她同意。若父亲怪罪,我也会一力承担。”
官员这才放心离开,却不知路上,蒋卫才传信给皇后,解释一切。
左右这些行动,蒋家会得利,他怕什么?
雨灾由蒋卫去查,孟淮妴信其能力,可以放心,不再停留于京师,次日再次启程去罗东省舒化府查蒋家暗倡一事。
走之前,收到彩阳传出的宫中消息。解密后看到,其中有一条是关于德妃的,只有一句:德妃深爱天子。
孟淮妴有那么一瞬间无法思考,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德妃曾被关十几年的事,好在脑中对汤赫的记忆提醒了她,这种事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她最终给彩阳传去的指令是:引德妃发现皇后去荷花亭。
没有明说,德妃若能自己查到皇后玩宫男,或可利用。
本来她是不在意皇后是否玩宫男的,但想顺从对皇位的心动,便有此安排,以备不时之需。
接着,又给宫中其它眼线传了指令:盯着皇后每日行踪。
这几日在皇城没有见到孟淮清,得知他是与筇崖公主外出游玩,孟淮妴对二人深厚的感情报以悲观看法。
却不料,到舒化府后,在十二月十二的夜晚,布置好人手去盯梢罗东省三司的几名官员后不久,发现了孟淮清的身影。
将人带到客栈,问及其为何在此,只见他似乎不愿回答。
孟淮清想着蒋卫的嘱咐,不知该不该告诉孟淮妴,反问道:“妹妹,你来此地是做什么?”
孟淮妴倒无意隐瞒,直接告知了蒋家利用暗倡控制官员想谋反一事。
闻言,孟淮清瞳孔微张,说起自己被护国侯绑走后是被蒋卫所救。
“……就是因为蒋卫的嘱咐,此事我连咱爹娘都没告诉,没想到妹妹你如此有能耐,竟然查到了这么多!”
他这才确定,原来蒋卫所谓的不轨行为,是指嫖暗倡。
“他还不是皇子,就已经在为自己争位铺路、拉人了吗?”孟淮妴失笑感叹。
可惜,蒋卫的计划可能会因为拓火君也要造反而胎死腹中。
“不像……或许不仅仅如此。”孟淮清回想着当时的蒋卫言行,“若是为了他自己而拉拢孟家,不必让我去查嫖暗倡的官员,看起来,他像是和护国侯离心,想知晓护国侯手上有多少牌。”
离心么?
经他一提,孟淮妴重新看待蒋卫,似乎蒋卫真与蒋家人有些不同。同时,她想起去年与蒋卫下棋。
【我自是代不了家兄和蒋家,反之,他们也代不了我。】
原来,竟是真的离心?
孟淮妴打量孟淮清一番,见他神色间对蒋卫有些认可,暗道:蒋卫还真是个人才。
孟淮清得知蒋家暗倡后,心中琢磨,突然恍然大悟,道:“妹妹,我是才从敦辽府来的,此前在敦辽府,发现了知府知县有许多钱财来路不明,其余再没什么。蒋卫让我查的范围太大,又不知是哪种不轨行为,我只能就此调查。”
“蹲守大半月,在二人身上没有发现搜刮百姓之举,便四处探看当地极具财力的富商、家族,企图找到线索。数日前,我看到从一织布厂中,比平日多拉出了一辆马车。”
“那织布厂很大,多拉出一车货不算什么。我跟上去,也只是因为实在没有调查方向,姑且一跟。不想这一跟,就跟到了舒化府。”
说到此,孟淮清面色凝重起来,“于是发现,其中六辆马车,途中下来的都是形貌不俗的年轻男女,共33人,哪有什么布匹!这些男女更换马车车夫后,继续赶路,出敦辽府城门,入舒化府城门,都是极顺利的,士兵探入车厢中查看,出来说的却仍是‘布匹’。
“我便知晓其中大有问题,不敢靠近,远远跟着。直到六辆马车在舒化府权介县停留,三十三人分作三队,被车夫带往不同方向。”
“我跟随其中两辆马车,来到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宅前。接下来的数日中,我看到右参议每日身边都会带上几名随从,到各个上官家中拜访,出来后,随从就会少一到两人。”
“我担心被发现,只能选定右参议一人,盯着他的宅子,看一看那些男女,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今日听你提起,看来那些男女可能便是暗倡,那家织布厂或许就是暗倡窝点。”
孟淮妴颌首,认同道:“另外四辆马车,或许是拉往都司及提刑按察使司。你继续在此处盯梢,我去……”
“我去查敦辽府织布厂。”孟淮清打断她,“在此地对三司官员进行盯梢一事需要许多人手,你来查最好。我已在敦辽府四处查探快两个月,对那儿比你熟悉,还是我去为好。”
是这个道理,孟淮妴没有拒绝,孟淮清与她告辞离开。
当初在文庆省均府,没有获取到更多官吏嫖蒋家暗倡的名单,是由于情况不允许,现在嘛,要细细查过才是。
并且,她打算给蒋卫一份尽量完整的嫖暗倡官员名单,看看蒋卫究竟意欲何为。
孟淮清走后,她决定重新布置人手。
“只拉来33人,莫非此地暗倡,只有少部分官员可以享用?”
晏罹也道:“敦辽府知府知县没有沾染暗倡,可能是真不知晓暗倡,只是被钱财所诱庇护织布厂。”
二人略作商议后,重分人手,当地楼人除了查探三司七品以下官员外,还去查探府衙及周遭几个县衙的官吏。
孟淮妴一行,则和当地几名武功最高的楼人,查探着三司从六品以上官员。人手虽少,她也不打算调派,除了都司卫所官员外,三司从六品以上官员加起来,也不过三十而已。
两个月内,定能查完。
可是才安排完毕,书房就被敲响。
开门一看,是拓火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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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妴此行是隐藏了行踪的,如此快被发现,看来是拓火君又带着他的绝顶高手一路跟着。
见她看来,拓火君解释道:“没有偷听。”
接着问,“不知郡主发现了什么?”
孟淮妴并不隐瞒,回他:“孟淮清发现了疑似窝点的蒋家暗倡处,去敦辽府查,而我,要在此地核实嫖暗倡的官员名单。”
拓火君了然,大抵是明白要如何查的,于是道:“如此枯燥之事,何须你亲自来查?”
孟淮妴回:“左右另无要事。”
拓火君将脸上的白眉银面具解开,下移到眼下,语气微扬地问:“草民查到世间不平事,不知郡主可管?”
“何事?”
“郡主去了便知。”
当晚,孟淮妴传信调派了几名在平津的暗卫来。
十二月十四,夜。她带着黛禾与碎星,与拓火君一同,抵达罗东省舒化府西边、常京省东北处的银月府。
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后,孟淮妴再问:“何事?”
拓火君没再卖关子,拿出拓火门所查到的一些证据,亲自讲述起来。
原来,银月府内发展起一家族势力孙家,在当地肆意妄为,掌控着当地百姓,不仅为敛财不择手段,还纵容族人为非作歹,残害了不少百姓。
譬如说某条街上是他孙氏的,在那开铺面,需要年年上缴额外的保护费;再譬如无论学庠还是其它大小私学,都被以各种名目,利用老师之手收取学子钱财;还有孙氏族人光天化日之下撕行人衣裳且倒打一耙的等诸多恶行。
倒是没闹出太多人命,三十年来直接害死的,不到三十人。但当地百姓活在孙氏的阴影之下,苦不堪言,可若说让百姓去告官,是没有用的。
一来,当地百姓遇害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当地知县,还不行才会去想到知府,而若认为知府不行再往上告,那么就会被“意外”死亡。
二来,长期的打压,及知县知府糊弄之下,当地百姓处于一种认命、胆小怕事的状态,几乎是习惯了各种不合理的规则。
另外,从十年前开始,每一位被朝廷调派来的知府知县等其它官吏,到达当地后与当地官员一交流,竟不是先去拜见上官,而是要先去见一见孙氏家主。
这是何其荒谬之事!可在上任官员孤立无援,颁布的指令无百姓遵守,任何一项工作的进展都遇到阻碍后,不得不妥协,进而泯灭本心,与孙氏勾结。此后官员轮换,也只是陷入这样的循环。
拓火门人蛰伏一年,查出支撑孙氏的,是三十年前在当地任过知府,仕途最后做到吏部文选清吏司正五品郎中的史尔。
史尔数年前已致仕,但其由于其与一等威远侯交好,甚至可以说是投靠;加上多年经营,余力尚存,且史尔与孙氏族中亦有被以钱、势托举成官吏的子嗣后代数名。如此这般,便将孙氏家族牢牢护在羽翼之下,使孙氏家族可以在银月府横行霸道。
在拓火君提到威远侯时,孟淮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中一分厌恶,不知何故,她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