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读书(一)

作品:《本锦鲤有在选婿啦

    小宴/文


    从村塾出来,李瑜才与李家瑞结伴往孙元娘的夫家赶去,这厢耽误了不少时间,到了孙元娘家中,元娘已是担心的不得了,连声说:“还以为你们路上出了什么事,急死我了。”


    “叫元娘姐姐挂念,都是我的不是。”李瑜颇内疚地解释,古代没法微信联系,真是极为不便,“头一回看见村塾,觉得稀罕了些,就与我大哥逗留了一会。”


    “还好知道有你大哥跟着你,早听说家瑞是懂事的,不然我可要出去寻了。”


    一行人寒暄几句,孙元娘就把自己的小姑子喊了出来,与李瑜认识,随即开始量体裁衣。


    孙元娘嫁的人家也姓方,只不过和方家本支血缘关系远了些。元娘的小姑子瞧着确实与孙元娘关系不大亲厚,李瑜来了这好半晌,她几乎没怎么吭气,用一种十分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李瑜的动作。


    好在李瑜上手麻利,看着就是做熟了工的。孙元娘为着效果好,给小姑子买的红锦与当初孙三娘做嫁衣的是同样的款式,这对李瑜而言就更没有什么值得为难的地方了。


    正事办完,李家瑞帮李瑜抱上红锦,两人便结伴徒步走回了方家村。走的路虽久,但李瑜一路都在与李家瑞商议如何说服李老爹,两个人兴致勃勃,竟也没觉得累。


    ……


    方家祖宅内。


    高墙围拢,黑瓦层叠。鸣凤堂外立着十余个仆妇,密切而安静地在廊下等候着,无一人交杂低语。


    厅内,一容貌姣好、三十岁许的绾发贵妇扶了扶髻子簪着的玉海棠,正垂眉阅览着厚厚的账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轻翻纸页,半晌才说:“今年庄子的收成,倒比往年要好不少。”


    旁边侍立的中年婆子微微一笑,奉承道:“今年年景好,也多亏四太太持家有方。”


    “与我有什么干系。”那贵妇抬起眼,思索的神情中有些堪透对方的促狭,“去年还是大嫂掌家,若非老太太写了信回来了,许她随大哥赴外任,这帐本还送不到我手上呢。”


    正交谈着,窗下有个丫鬟惊喜地叫了一声:“咦?寓哥儿回来了。”


    贵妇手中动作一顿,面上笑意先浮又敛。待得打帘儿的丫鬟支起门来,贵妇已是一片肃容。


    方远寓俯首行礼,极恭谨地道了一声,“母亲。”


    座上正是方远寓的母亲,方家长房的二媳妇连氏,因她丈夫在族中行四,仆妇们都称她四太太。方家的宗妇是长子长媳,但因着方大爷赴任,大老太太怕儿子在外做官,身边没个掌得住事的女人,便叫大儿媳妇带上养在老家的子女,一并随去了。是以,原本住在青州府城陪丈夫做生意的连氏,则得到了打理宗族大小庶务的管家权,遂从青州府与儿子一并返乡来。


    “不是叫你去村塾里,多见闻些真正世情,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是见了些稀罕事,所以才回来禀与母亲知晓。”


    方远寓一五一十将村塾中遇到李瑜的事说了,“依律,拐卖人口须杖一百,流三千。这般聪慧幼女,必是大家出身,沦落村里实在可怜。儿子瞧着,那家人贫苦愚笨,竟连读书之贵都不了解,倒要那小娘子去说服。儿子见之不忍,想救一救那女孩。”


    连氏起初听得认真,到后面不觉有些发笑。自家这儿子,读书虽有些天赋,异于常人,可论人情世故,倒丝毫不见比同龄男孩有什么长处。难怪公爹坚持不许他再去考举,必要他回乡沉心再历练一阵子。


    不过连氏并不直接打击儿子,问他道:“你想怎么救那女孩?”


    “她既是被拐卖的,咱们将她赎出来,问清是哪里人,再送回去不就是了?”


    连氏盯着儿子,“若那人家不肯呢?”


    “……不肯?为何不肯?”方远寓看似稳重的神情下,透出与他年纪更加相符的天真,“咱们多给些钱,不叫他们亏了不就是了。”


    “你可想过,人家为何买这女子?据你说,他们互称兄妹,那必不是买做丫鬟了。若是为了养个女儿,兴许已经处出感情了,那自然不愿意叫你赎走。你还说,那就是个寻常贫苦农家,农家买个儿子,尚且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买个女儿,又是为何?”


    方远寓陷入思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惊愕道:“莫不是为做童养媳?!”


    连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看儿子还能想到童养媳这层,已算欣慰,起码还不算对寻常百姓家的事太陌生。她循循善诱道:“不管人家为什么买,既买来了,便是要这样一个女孩。你把这一个人赎走,怎能保证他家不继续买女娃娃,那不还是有人受罪。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百个千个?”


    方远寓没想到一件事下面,竟还藏着这么多曲曲折折的人情,回家路上本觉得信手拈来的一个事,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连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儿子一会,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遂柔和开口:“好了,既已回来了,便先在家中用膳吧。待过了晌午,再去村塾也不迟。勿以善小而不为,你有心救人,便是可贵,但是如何行事,还须再细细思量。待你有了新的主意,不妨再来与娘商议,若当真可行,娘自会许你救人去。”


    方远寓也意识到此事并非一蹴而就,便颔首称是,揣着心事去吃饭了。


    ……


    是夜。


    李家五口吃过了晚饭,赵氏正起身要收拾碗筷,李家瑞亦站起来,“爹,娘,我想和你俩商量点事儿。”


    大儿子的态度略显严肃,赵氏有些意外:“咋啦?”


    李老爹也是微微蹙眉,但他向来重视长子,早就将李家瑞视作半个大人,因此挥手示意赵氏坐下,又打发诸人出去,好方便儿子讲话。


    李瑜自然很清楚大哥要说什么,两人下午悄悄商量了许久怎么说服爹娘,李家瑞亲自去了一次村塾,脑海中对读书这件事的认识已不像最初那般迷茫,已很有条理,也十分清楚该从哪些角度和李老爹沟通。李瑜此刻既是兴奋,又是忐忑,生怕露出马脚被父母注意到,因此低垂着脑袋,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面,退出时还不忘替他们掩上了堂屋的门。


    她心中惴惴,一步三回头地从堂屋回到了灶下。却不想,李家吉抱臂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儿枯草,趁李瑜没注意,猛地蹿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二哥!你躲在这里干嘛!”李瑜伸手扯掉了李家吉叼着的草,气鼓鼓地瞪他。


    李家吉也不恼,只嘿嘿坏笑,凑近了李瑜的脸,小声问道:“小鲤鱼,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在方家村闯了什么祸,叫大哥出面帮你顶锅?”


    李瑜无语,伸手推开李家吉的脸,“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你啊。”


    “切。”李家吉不屑,“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你惹了祸,大哥干嘛找爹娘说悄悄话?你还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来来,和二哥也说说。真要是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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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二哥也可以帮你扛一顿打嘛!”


    李瑜正想解释,堂屋里却突然传出一声李老爹拍桌子的响动,随即就是他熟悉的怒吼声:“你疯了不成!”


    这一声咆哮吓得李瑜一抖,连李家吉都露出几分对父亲的怯。好在李老爹也就只嚷嚷了这一句,很快便传来赵氏劝解的声音,再往后堂屋又重变安静。


    李家吉和李瑜面面相觑,男孩好半晌才回过神儿,讷讷地问:“小鲤鱼,你这是闯了多大的祸?”


    李瑜不安极了,“我要说……我没有,你信吗?”


    李家的烛火从未在晚上亮过这样久,蜡很贵,村子里买不了,都要赵氏特地去县里买才行。李家用得很节省,李瑜穿越这么久,都不曾为自己点燃过一根蜡烛。


    过了好久,堂屋的门总算从里面打开,李瑜原本坐在灶台外头的台阶上,听得动静,猛地站起来。


    李家瑞先走了出来,其次是赵氏。李老爹没出来,烛光映着他的身影,落在窗扇上,仿佛一座巨大的灰扑扑的山。


    赵氏站在门口扯着李家瑞又细细叮嘱了几句,随后才往灶台边来,说是要烧水。李家吉看了眼旁边抿着嘴唇的李瑜,主动道:“娘,我俩去帮你抱柴来。”


    说完,他扯了一把神游天外的李瑜,拉着她往后院去,李瑜跟着李家吉走了几步,但目光却黏在李家瑞身上,有急切,更有担忧。李家瑞亦察觉了她的目光,紧接着跟了过去。


    到了后院,避开父母视线,李家吉最先开口,“大哥,咋回事咋回事?爹打你了没?”


    李家瑞伸手按在李家吉的脑门上,打发道:“去,没你的事,帮娘抱点柴去,我和妹妹说两句。”


    李家吉不大乐意,“哼,都瞒着我!就把我当小孩是吧!”


    虽这么抱怨,却也没再说啥,李家吉抱了劈好的柴就往回走。


    只剩下李瑜和李家瑞两人。


    李瑜总算敢问:“哥,爹是不是没答应?他没骂你吧?我听到他发火了。”


    李家瑞伸手揉了揉李瑜的脑袋,静了半晌,才缓缓露出笑容。


    “爹,答应了。”


    “……答应了?”李瑜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答应让三弟弟去读书了??”


    李家瑞笑着点头,眼睁睁看着李瑜的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天啊!!大哥,你太厉害了!!”李瑜一边笑一边蹦起来,李家瑞怕她摔倒,忙伸手想去扶,李瑜却一把抓住李家瑞的手指,激动地问:“大哥,你什么怎么说的啊,我听到爹还骂你了是不是?他怎么又答应了!”


    还好天黑,李家瑞耳根有点发热,但却不必担心被发现。他受李瑜兴奋的情绪感染,嘴角也始终挂着笑,“就是照我们商量好的说的,爹是怕供不起,供不久,又觉得我异想天开,见着孙小郎去读书,所以才要攀比。但我也说了,这钱可以由你给人家裁衣裳贴补,让三弟读到过年先试试……毕竟,咱家里若能出个读书人,那可真是了不得。三弟的身子什么情况,爹娘都清楚,光靠种地,怕是没生路。爹心疼钱,娘却更心疼三弟。她帮我说了几句,最后爹觉得,可以先读起来试试。”


    “耶!太好了!!”


    李瑜穿越以来,再没有哪天比此刻更高兴了。虽则只是刚刚得到李老爹的同意,但李瑜知道,能迈出这一步有重要。李家要出读书人了,出了读书人,就有改变命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