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病痛

作品:《和咸鱼王爷一起躺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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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边上白绢灯罩中微弱的烛火将熄未熄,淡黄光撒在帐上,迟清晚抵不住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催生出的睡意,他肩头披着薄披风,合衣手撑头在榻边头时不时往下掉。


    意识回笼,沈珂只感周身柔软暖和,鼻尖被温和的梨香萦绕。她无力抬起眼皮,忍过睁眼时的眼花和眩晕望向熟悉的帐顶,她微微侧过头看见迟清晚的发旋。


    这是回家了。沈珂安下心来,伸手拂上他的手背发现凉得吓人,她手扯着棉被盖过去却突然被反过来抓紧了手。


    被这么一吓,沈珂下意识挣脱那冰块一样的手,居然挣脱不开,她往那边挪了挪低头见他眼睛紧闭着没有睁开的意思。


    这人睡着也不安生,沈珂心中苦涩又忍不住发笑。


    好端端暖热乎的手被夺走热气,沈珂皱起眉使劲把手往外拉,没曾想迟清晚手攥得更紧,甚至转过来手与她十指相扣。


    好了别闹了。沈珂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奈地盯着他的发旋。


    她安静下来不再挣扎,迟清晚才似是幽幽转醒松开手撑起身子无言看着她,像是还没回过神。


    水。沈珂做了个口型。


    累得不想睁眼的沈珂背后突然悬空,是迟清晚熟练地扶起她肩膀,在她身下多垫了两个金丝线软枕,又转身去拿桌上凉有茶水的杯子回来扶起她的头,沈珂咬住他递过来的杯小口小口地喝尽了里头的水。


    “呼——”沈珂长舒口气,清了清嗓子终于能发出声,“你个傻子,喂刚醒的人喝茶。”


    罕见的迟清晚没有花言巧语的驳她,他这垂下眼的样子倒让沈珂看出些许慌乱的意思,她淡淡笑道:“我说玩笑话。”


    两人间静了会,沈珂才睁开眼眼光描摹迟清晚日益凸显的下颌骨,轻声道:“你瘦了。”


    “算上今夜,你足足晕了四天三夜。前两日你烧刚退又开始说胡话,牙咬得紧喂不进饭,瘦得脱像。”迟清晚闷头掖了掖她被角唯恐她又着凉,“是宫里太医不中用。”


    见他无理取闹起来,沈珂微微摇摇头扯开话题道:“难为你照看我。”


    平日里连水都没自己倒过的人,竟来伺候人。


    “怎么不叫灵川来。”沈珂费力翻了个身见屋里静悄悄,唯听外头清脆的落雨声道,“你在这边到底多有不便。”


    迟清晚手悬在她肩上防止她手脱力撑不住翻下床:“你我夫妻,有什么不便。”


    “你是糊涂了。”沈珂轻笑。


    担惊受怕几日,现在沈珂就是跳起来打他,他也只有夸打得好跳得高的份,更何况只是调笑他两句。迟清晚附耳过去,等她的下文。


    半晌却没听见声儿,迟清晚抬头一看,沈珂竟又闭上了眼呼吸平稳均匀。


    他止住呼吸伸出手轻摸沈珂的额头,不热,才放心在床边缓缓坐下。


    望着昏暗床帐中沈珂微微凹陷的脸颊,迟清晚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上她的手腕,感受她皮下跳动的脉搏,他头伏在被子上,泪珠忍不住地顺着他的眼角滑到被子的缎面上。


    外头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地停在屋门前,迟清晚见门外映着两个抓耳挠腮的身影,刚起身想过去看看手上却一紧,被扯住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我累了。”沈珂闭着眼紧攥他不放,语气里藏不住的疲惫,“估计着是听见咱们说话的动静了,让她们休息去吧,我没力气见人。”


    “好。”迟清晚坐回去双手拢住她瘦得骨头突出的手,“我让她们回去。”


    ——


    次日天将亮,迟清晚便驾马淋着细密的春雨跑去宫中把太医捞到府中,老太医一把骨头险些被颠散,惊魂未定地站在沈珂床前手抖着为她把脉。


    “王妃醒来便无大碍,如今只需静养,补回身子亏空便好。此外娘娘的腿伤及筋骨,若不悉心养护,日后怕是会行走困难。”老太医站在廊下用袖口擦满脸雨,向迟清晚回话,“另外,臣观脉象察觉娘娘似乎郁结于心,此非药物能解,还请王爷多加劝慰。”


    “郁结于心?”迟清晚原本望着屋内合眼休息的沈珂,听此话警觉地转过头。


    当年母亲与姐姐病得起不来床时,太医院也是这套说辞。


    这位太医是宫中老人,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心里藏着多少秘辛,面对警惕的迟清晚心下了然,便小心看迟清晚的脸色道:“也有王妃遇刺受惊的缘故。”


    面上不显喜怒的迟清晚心里正思忖回宫换人来看,就听屋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喊声。


    “王爷,可有好好送太医?”沈珂睁眼模糊望见倚在门口同太医讲话的迟清晚,看他那神情,又看太医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便懂了他在想什么。


    那头迟清晚听沈珂醒了,不再为难太医抬手唤来鹤飞让把人送回宫,转身进屋又撑在床前低声问沈珂:“昨夜睡得可还好?”


    连晕了三四天,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迟清晚也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想到这层。


    沈珂想笑他,但除了昨晚迟清晚喂给她的半碗米糊外没再吃别的东西,实在是没力气笑只能喘两口气道:“还成,方才嘀咕什么呢,人给我治病,好好跟人说话。”


    迟清晚不以为然。


    沈珂默默道:“人家被你搞烦了改天一剂猛药下来跟我同归于尽那不就完了。”


    迟清晚顺手隔着被子揉揉她的小腿道:“哦。”


    看他这小气的模样,沈珂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稀奇道:“说起来那太医与你有无冤无仇,你好端端那样瞪他做什么。”


    “太医的话不可全信,我总想着为你请外头的医师来。”迟清晚避而不答。


    “你别折腾我了。”沈珂拍拍他的手。


    顺着她的手劲坐在榻边椅子上,迟清晚头伏在沈珂膝上闷声道:“我身边至亲好友大多病亡,那样孤苦的日子何其难熬……”


    沈珂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那雀云鹤飞,蓝玉,再有府中贴身伺候你跟着你长大的嬷嬷,哪个不是伴你护你捧着你,养得你金尊玉贵。这如何能说孤苦,你这么说不是伤他们的心吗?”


    迟清晚抬起头眼角像抹了层红胭脂,越发显得面色白腻,他牵住沈珂的手合在手心里道:“我并非有意,可你……”


    “嗯?”沈珂被他面上那抹红吸住了目光,她看着他的眼出神没留神他古怪的神情问,“我怎么?”


    “没什么。”对上沈珂的眼,迟清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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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避了下反而不敢说出口。


    他移目看向别处道:“今早我去请太医,你那陪嫁丫头竟在门口蹲守我,问我你如何了,何时能来照看你。”


    估计是秋叶,沈珂不动声色垂眼道:“先不见,我再想想。”


    这种小事,迟清晚自然无有不应。


    ——


    半月来主屋门紧闭,不许人进出,沈珂偶尔在迟清晚的搀扶下活动筋骨下床走两步,一日三顿汤药和米粥不间断慢慢将胃养回来才敢开始吃滋补的药膳。


    迟清晚就告假陪沈珂窝在房里,也不上朝,沈珂骂他不要拿自己做借口偷懒。


    “前几日户部官员被革职查办,我何必赶上前凑上这个热闹。”迟清晚将药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作势要递过汤匙喂她。


    “你停。”沈珂换好膝上的药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抬头伸手挡住他伸来的勺子道,“你刚刚说谁被革职查办?”


    迟清晚收回手将药碗推到她面前,淡然道:“有人隐去姓名参户部账目不详,父皇一查便查出大漏子,户部尚书已然下狱,侍郎及其下官员被关在家中不得出。”


    沈仲善不就是户部侍郎。沈珂仰头将药闷尽,放下碗时她的脸皱成一团,迟清晚眼疾手快往她嘴里塞了块饴糖。


    沈珂嘴里含着糖瞪他吐也不是含也不是,她两下嚼碎了糖,甜意弥漫开压过舌尖的苦味,她道:“你早知道此事为何不说?”


    “太医说你忧思过度,我怕你病中多思。”迟清晚将腰间那包饴糖放在她面前。


    “哈,这时候你倒信太医的话了。”沈珂回头上下扫他,手扶上桌深呼吸道,“不管你盘算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这回倒是沈珂多想了。


    此次围猎遇刺本不该大肆宣扬,不然就是让诸位官员看迟清晚的笑话,可迟清晚这些日子不仅大张旗鼓地求圣上追查元凶,且以受惊为借口告假顺势推了身上刑部的虚职。


    现在京城风言风语,有说迟清晚花瓶废物,有说迟清晚去年拼命求娶沈家女儿是知道“凤命之事”居心叵测,更有甚者揣测这次刺杀是迟清晚贼喊捉贼,那流言传得天花乱坠。


    悠悠众口难堵,但堵在怀王府外迟清晚还是能做到的。


    迟清晚是真心想让沈珂静心养病,他想着既然挡了流言不如干脆让沈珂彻底清静下来,这才有了这事。


    “我多次承诺的话姐姐全当耳旁风,究竟是我不肯和姐姐一条心,还是姐姐不肯信我会和姐姐一条心。”迟清晚身子向前逼近,故意抬起眼摆出难过的样道。


    “都说了别喊姐姐,我是你哪门子姐姐。”沈珂不自觉向后挪没好气道,“我是信你的,不过一时心急嘴快。”


    “是我多心了。”迟清晚别过身垂下头委屈道。


    他像是发现沈珂就吃这招似得,这几日天天摆出受气的可怜样子。


    沈珂也是真被他把住了命脉,她向来是非牛顿流体一样的性子遇强则强,碰上这样的迟清晚是什么火都发不出来。


    这哪是刚相见时阴晴不定、高深莫测的怀王。


    “好了。”沈珂扯了扯他他的袖子道,“我信你我信你,此事你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