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作品:《青梅折案录

    “那你杀了我啊!”


    黑夜中,一片空旷颓废的荒宅里,灯火如豆,像是盏盏鬼火。


    身穿红衣的女子不断将雪白的脖颈靠近贴近的刀刃,对面的人收刀不及,薄而利的刀刃划破肌肤,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陆照犀想要看清女子的面容,却仿佛如雾里看花,看了半天也没瞧真切女子的样貌。


    “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


    从睡梦中醒来的陆照犀,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发晕,但丝毫想不起来梦境中的内容。


    日上三竿时,陆照犀才慢吞吞、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有序的敲门声中将门拉开,看清来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屋:“你来找我干什么?”


    来人正是被陆照犀单方面冷战气了五天的萧衔梧。


    事情要从那日说起——


    萧衔梧和绑匪头子聊完以后握手言和,而后萧衔梧一副事了拂衣去的从从容容给她带回了府衙里,一字一句都没和她透露过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像把因他缘故牵连进一起绑架案和自己点花魁的荒唐行径等同带过,一笔勾销了。


    她哄他的原因,是因为希望他开心。并非刻意讨好也并非献媚于上。


    她为她荒唐行径下的劳民伤财感到歉意。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做错了,她尽力的将伤害降到最低,她尽力的保全自己的生命。


    她凭什么要被卷入这场无辜的绑架案里?她凭什么对背后的真相一点知情的权力都没有?


    为什么萧衔梧漠视了这一点?


    为什么萧衔梧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歉疚却可以毫无表示?


    仿佛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任性妄为导致的一场荒诞闹剧。


    “姑娘既然因为这个生气,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主子呢?”


    在树上躲清闲的花生双手交叠枕后,躺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含含糊糊终于按耐不住疑惑,向陆照犀发问道:


    “我觉着您和主子都挺奇怪的,主子近期一直觉着您生气,问了小的好几次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是您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但却没想着主动来问您一句。而姑娘您,因为这事在这碎碎念不开心一下午了,也没想着直接和主子说一句。”


    用芦苇杆坚持不懈往池塘边一直戳出水花的陆照犀突然静默了。


    “姑娘,您和主子十几年的友谊了,怎么反而藏着掖着起来了呢?”


    “姑娘,您近日可还有噩梦过?”


    陆照犀不语,只是一味地戳池子。


    “在苍陵见到您第一日起,主子就发觉了您神色郁郁,应当是又犯了梦中惊悸。于是吩咐在下将之前太医为您开的安神方照例抓了药出来,每晚上都等您睡着以后亲力亲为地煎药,用药香为您安眠。但没有一次和您说过。”


    “属下并非刻意替主子向您邀功。只是姑娘啊,您又何必为这种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事儿怄气呢?您同主子的情谊真的淡薄到连话都不愿意说的地步吗?”


    陆照犀过了半晌才低声道:“可是,我有什么身份来质问他呢?受害者上门?还是好朋友被欺瞒了?”


    “我觉着姑娘不是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身份面对主子。”花生一针见血地说道,“姑娘是觉着这些身份太轻了。”


    花生的话戳中了陆照犀内心最隐秘的一块地方。


    这些身份太轻。不足以承担她同萧衔梧的深厚情谊。


    可是,如果好友的身份都太轻,那更深的一步是什么呢?


    陆照犀心里有个朦朦胧胧的想法。但她不愿意继续往下深思,只哼哼了半天,色厉内荏地戳花生痛脚,道:“哼哼!你懂的那么多,怎么不见你跟着你家世子出去啊!这几日我看萧衔梧都带小白出门,不带你,你打起精神吧!小心你家主子不要你咯!”


    “你家主子不要你咯!”


    成功破防的花生大叫道:“幼稚!”


    “陆姑娘你也太幼稚了吧!!!”


    ……


    萧衔梧抬脚进屋,语气恳切:“在下前几日惹了姑娘不快,日思夜想,夜夜难寐,辗转反侧,良心不安,特来请姑娘去天香楼吃饭赔罪。”


    陆照犀听见他这一串拿腔拿调的语气,心里想笑,但面上还在拿乔,冷哼一声,斜睨着看他,道:“怎么?你家暗卫长向你告状来了?”


    萧衔梧装作惊讶:“什么?还有花生的事?你把花生怎么了?”


    随后萧衔梧正经起来:“之前未考虑过你的感受是我不对。只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之前才刻意将事情隐瞒,没有向你说明,是我错了。”


    陆照犀皱眉道:“事情再大我也被牵扯其中了,现在落到他们任何人的眼里,我都和你是一党的,所以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分别吗?你还不如把事情透露给我,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也好多加防范。省的被打个措手不及。”


    萧衔梧沉吟片刻,旋即转身将门掩住,走到桌前,轻车熟路地从桌上书堆里抽出一张空白的纸笺来提笔写下两个字:“彻失”


    陆照犀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目光愈发凝肃沉重。


    大曜当今太子,单名一个“彻”字。


    太子失踪。此事确然非同小可。


    萧衔梧知晓她已读懂内涵,伸出一只手来掀开桌上的珐琅掐丝香炉盖,将纸笺顺着火点燃,埋到香灰堆里,用钎子拨了拨,确保纸被燃成灰烬后再将香炉盖盖上。


    大曜开国不过百年,周边外邦蛮夷虎视眈眈,还有前朝余孽一直妄想复国,根基并不安稳。


    现在太子失踪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动摇国本的大事。且不说以太子金枝玉叶的身份,回回出行前呼后拥,暗中也有风闻卫相助,怎么会轻易就失踪?其中关窍细细琢磨,单以太子象征的身份而言,便值得重视。


    陆照犀盯着灰烬沉默了片刻,将左手伸到萧衔梧面前,用一只手在手心处笔画:“圣疑邦”,意思是圣上疑心此事与外邦脱不了干系。


    萧衔梧不由地感慨陆照犀脑子确实聪明,难怪幼时在书院读书,连太傅都说陆照犀若是为男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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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一日入官场能将他们一众毛头小子全都压下。


    他甚至都猜不到她是从哪处分析出来这个结论的。


    陆照犀见萧衔梧佩服神色,知道自己猜对了,面露得色,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笑容来,她心知他有疑惑自己是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于是十分大方的指了指萧衔梧。


    萧衔梧恍然大悟。


    如果圣上疑心此事是内乱,那必然怀疑自己,所以绝不会将此事透露给自己。


    如果圣上疑心此事事关前朝余孽,那必然防范自己,自己绝不会有机会外出来到苍陵。


    只有因外邦之故,圣上才想到自己,萧家御敌百年,不仅擅征战,更擅了解外邦蛮夷作风。萧衔梧虽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但那些萧家人都知道的一些对付外邦蛮夷暗探的知识却是比旁人知道的不少。


    而萧衔梧也正是在京中发现了蛮夷探子的据点,才得以奉命追着踪迹一路南下到达苍陵。


    陆照犀压低了声音道:“此事有眉目了?”


    旋即陆照犀想到了绑匪是宗室之人,忍不住蹙眉,如果是宗室,为何不直接上门来找萧衔梧,而是直接将她绑了起来,为何要萧衔梧同他们合作?


    只有一种可能——


    当今圣上杀伐果断,宗室地位权力都不如先帝在时,能插手的事务更是少之又少,宗人令渐渐成了摆设一样的存在,宗室同圣上并不是完全一心地。


    他们想趁此机会,扶持幼子入主东宫,等到哪日山陵崩,他们就可以让幼子上位,成为宗室的傀儡皇帝。


    但他们也不想让太子彻在事成之前就被找到,这样就无法逼迫圣上另立太子。因此才需要萧衔梧合作,只有知道太子彻的动向,宗室才知道什么时候向圣上发难最好。


    “霍家呢?霍家如今是什么看法?”


    二人打了半天哑谜,终于在涉及一些不轻不重的线索时开口了。


    太子彻与霍家大小姐霍盈德早已立下婚约,霍家与东宫早已绑定在一起。在霍盈德及笄以后,圣上便着意让礼部开始筹备太子婚礼了,不出意外太子妃的旨意本应近日下达至霍家。


    “霍家明面上风平浪静。”


    “现在你找到什么线索了?”


    陆照犀将苍陵城的布防图找了出来,萧衔梧见她如此坦坦荡荡拿出来了布防图,悚然一惊:“你这图上哪来的?”


    娘娘嘞,顾淮年不是说布防图事关重大,不可轻易拿出吗?!狗官!只给他看几眼,不让他带走,怎么转头就给陆照犀了?


    陆照犀将布防图展开捋平,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随口说自己今儿又临摹了什么画一样:“哦,我随手画的。”


    萧衔梧恍惚了一下,像是没听懂陆照犀的话。


    陆照犀平淡:“我那日在仓库里跟着一些卷宗上的地点和地方风土志做了参考,跟着线索推出来的,可能有些地方误差比较严重,但供你看个大概也差不多了。若真是如此,其实现在也可以放心,无论是死是活,起码人都不在对方手里。”


    “但你得告诉我,为何从京畿推演到了苍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