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还没回吗？”夜蛾正道惊讶。


    作为那俩dk的老师，他当然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任务、出了几级的任务、什么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


    比如现在。


    夏油杰的出的只是一个二级任务，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稍等，我问一下辅助监督。”夜蛾走到窗户边，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莫西莫西，我是夜蛾……嗯，对，我想问夏油那孩子的事。哦，这样啊……好的好的，没关系，他没事就好。”


    挂了电话，他转向小醒，有点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夏油他回来的路上又接了新的任务，估计中午之前回不来了。”


    小醒：……


    小醒觉得不好，因为他的章鱼小丸子没有了。


    而且他记得，昨天白天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向他承诺尽量不接一级以下的任务了的！


    不遵守承诺，坏！


    夜蛾看出他有点不开心，试探道：“你找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如果很急的话我可以把他的辅助监督的电话给你……”


    “不要。”小醒摇头，“我要去总监会。”


    “……？总监…不是，等等，你去那里干什么？……你你该不会也想去闹事吧？不可以啊！你一出现就会被围攻的！”


    夜蛾正道坐不住了，当了多年老师的他再次有了头疼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我知道你很强，也知道你不服上面。但双拳难敌四手，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葬送自己的前程！”


    “……”孩童看向他的眼睛，隔着墨镜，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只知道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但隔阂还是太大了。


    人与人的隔阂，有时候比人和香蕉还要大。这个善良可怜的大叔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也不能理解他的思维逻辑。


    “汝之蜜糖，我之砒霜。”他送出这样一句话，“夫生灵之性，本逐怡怿。汝等安于晏如，非尔之愆也。然吾非守蜜瓿之蜂，实乃赴烛爝之蛾。某事宜为，为来兹计，亦为己也。”


    “……啊？”夜蛾没听懂。


    小醒直接忽略他的傻眼，离开了办公室。


    嗯。


    ‘不想和人多话但又不能沉默的时候，就说句晦涩的谜语吧！’这话果然没错。


    搞懂刚刚那句的意思够夜蛾花一阵子了。小醒也不求能有多大用，能拖一会儿就好。


    天元的事，夜蛾正道算是中立方，他不认同牺牲别人去换天元寿命的行为，但也不会阻止，只是默默迎接那场献祭会带来的一切后果。


    他知道这不对，这种愧疚会让他帮忙隐瞒苍舒醒的身份，直到更严重的事冒出来，无法再瞒。


    小醒愿意“利用”这种愧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丢人。


    不过今天之后那个大叔估计就不会纵容他在高专里到处跑了。


    因为他要去闹总监会了。


    流云诗之前还说他天真得要命，外面打那么厉害他一点也不知情，一天天的就知道吃饭睡觉上课发呆。但他看这边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里很太平，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生离死别，最烦恼的无外乎考试不及格、老板是伪人之类。


    夏油杰他们虽然在同伴之中算是拔尖，但也只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和他们想比，小醒都觉得自己像大人。


    他们也不想上课，不想加班，是总监会硬要塞任务，拿钱和家人威胁他们，拿道德和责任绑架他们，逼他们去做的。


    太过分了。


    小醒虽然也通过给他们加课的方式来压缩他们休息的时间，但那是为了挤占脑袋防止他们胡思乱想。


    在三观还没有形成的年纪，贸然去接触什么人心啊黑暗啊，还没有人在精神上引导，只会加重内耗！


    哪天他们黑化了总监会就老实了。


    不论如何，世界还轮不到几个半大小子来拯救。


    看事看本质，斩草要除根，这是凯撒女皇教他的道理。


    所以现在小醒要做的，不是去找夏油杰要小丸子，也不是去指责他为什么不守承诺，而是要把总监部给掀了。


    为什么在外跑任务的都是平民咒术师？


    为什么低级任务会分给高级咒术师做？


    为什么不设立最基础的工长和休假制度？


    一此衍生出的，多出的时间、中间的差价，都跑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只有接受过正常教育的外来者才会思考，在这个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人是不会怀疑的，因为他们以为这本就是真理。


    就算有觉得不合适的，也不想孤军作战，承担反对“权威”的代价，只得继续缩着脖子当哑巴。


    于是高层愈发肆无忌惮，躺在这延续了千年的腐朽制度上享福作乐。


    以至于在大门被人踹开时，里边边嗑瓜子边听戏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啊？”那老头站起来，“哪来的小鬼？你是谁家的……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醒一巴掌扇进了墙里。


    隔壁屋的人被这动静给吸引过来：“你又在看什么啊……啊！”


    隔壁的隔壁：“搞什么……呱！”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你们……哎救命！”


    咚咚咚咚咚……


    等人挂满整整两面墙壁，屋里的家具也被毁得不成样子，这两层的人算是都被扇了一遍。


    小醒甩甩有点发麻的手，随便指了墙上的一坨：“你。”


    那坨：装死。


    “别装了，我没用力。”以咒术师的体质，这点伤过俩月就没事了还能上蹿下跳吃嘛嘛香。


    “去，把总监会管事的叫来。”


    “……我叫不到……”那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天杀的，他只是家族塞进来打杂顺便打听情报的花瓶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进编制还要挨揍啊……


    “那就你。”小醒又指向另一个年龄大一点的。


    年纪大有资历，总能叫到了吧？


    被指的老头也是欲哭无泪。


    救命啊，这小孩到底是哪来的，怎么比五条家那个全自动闯祸机还会搞事啊……


    起码五条悟还给他们几分面子，不会一见面就打人！


    “那你们谁能叫到？”小醒面无表情，目光扫过墙上众人。


    “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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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我会放过你们的亲人。”


    接着威胁：“但要是没人喊人，我就去你们家，把那里都变成这里一样，家徒四壁。”


    众人：……


    不要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年轻点的咒术师急着救自己，直接开始扑腾：“我、我、我！我父亲的上级就是，我可以……”


    话音未落，墙塌了。


    “啊——”咒术师们像下饺子一样掉到地上。


    小醒：……


    很好，现在连四壁都没有了，只剩二壁。


    幸好这里的老东西不喜欢现代科技，连屋子也只盖了三四层，承重压力不大，否则现在整栋楼都塌了。


    “我可以联系上！”年轻人扑腾着站起来，鼻青脸肿道。


    “嗯。”小醒点头示意他联络。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们见证了葫芦娃救爷爷一般的送菜之旅。


    有的人比较强，还能反抗两下用点术式。


    有的人心眼多，藏在暗处寻找可乘之机。


    有的人完全是花架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揍了。


    但最终，他们全都顶着猪头一样的脸，或擦着泪或擦着血，聚在地上不敢动弹。


    太强了。


    完全是碾压式的，他们加起来在苍舒醒面前也撑不过一个回合。


    小醒也是很无语，他想过这里的人不会很强，但没想过居然这么弱。


    根本不需要命途的力量，连大一军训过的天人新生都能杀穿他们吧？


    更搞笑的是他们居然连一个靠得住的心腹都没有，带在身边的年轻咒术师不是跑路就是到处躲，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扛伤害的。


    一般大反派不都会养几个死士的吗？


    这群人真是太失败了，连反派都当不好。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统治奴役咒术师们不知多少年。


    或许在一开始，总监会还是权威的，有最强的术式和最合理的制度，没有人会去质疑，也没有人会反对。


    但后来它烂了，从树干到根系里全烂光了。而下面的人就像被树枝拴住的大象，只知盲从。


    小醒突然就想起一句话：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把你们的规矩拿出来。”他拿出一包湿巾，擦着因扇人太多而染上血的右手，说。


    “从粗到细，全部的规章制度，都拿出来。”


    “……”烂橘子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开玩笑！这时候说话和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区别！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难！


    “……”


    迟迟等不到回答，小醒微微皱起了眉。


    出现了，踢皮球。


    阿格莱雅撸猫的时候就经常会嘀咕这类事，什么甲方装死啊、下面互相推卸责任啊、尾款不见踪影啊……


    那时候阿格莱雅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哦，能上门的上门，不能上门的拉黑，顺便在宇宙范围内宣扬一下那帮人的“丰功伟绩”。


    懂了。


    遇见踢皮球，就把踢球的所有人都打一遍。只要事情落到他们头上，他们自然不会继续装死了。


    简单，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