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棠下意识摸了摸脸，她分明隐藏的极好，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此刻看着江铎一脸正色，心底也只是一瞬怀疑，很快便消散。


    “不过是一些家常话，陛下应是看岔了。”


    江铎眉峰微挑，似是有些出乎意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分明将桑晚棠刚刚摸脸确认的样子尽收眼底。


    呵，得了便宜便开始卖乖了。


    ……


    东街一处隐蔽角落。


    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的停在这里，只瞧着便让人知道身份不凡，但四周的掩盖的严实，一点也瞧不清里面的情景。


    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人站在阴影里，立于马车后方，瞧不清脸，对着马车里的人开口道：“你上次太冲动了，依照江铎的性子，怕是迟早会查到你手下。”


    “不过是先试探一番，摸清路线后续也好得手不是吗？”马车里的人声音低沉，叫人听不清情绪。


    “若是打草惊蛇，叫他发现了养心殿里藏着的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黑衣人声线淡淡，似乎是不怎么关心。


    “不会的，那处隐蔽，常人意想不到。”马车的人冷笑一声，带着些信誓旦旦。


    “只要不破坏计划，无所谓，不过今日他身边似乎有一个暗卫去了桑家。”黑衣人说着又将帽檐压低了一些。


    空气有一瞬的凝结，里面的人似乎是在思考。


    “想必是为了那名女子，他要想查便让他查，到时候若是查到那皇宫后院……呵，看他江铎还敢不敢处置。”


    马车里的声音透过小窗飘进黑衣人耳朵。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黑衣人迟疑一瞬，摸了下帽檐，留下这句话便转身消失无踪。


    ……


    回到长春殿，桑晚棠踏进主殿，正巧看到青黛怀中揣着几张纸，神色慌张的往外走，没想到险些撞在了她身上。


    一抬头见到桑晚棠神色平静，青黛神色更加复杂，身子一抖，却不忘迅速的低头跪下：“美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冲撞您。”


    桑晚棠瞧见青黛怀中紧紧护着的纸张，面不改色，抬手轻扶：“无妨，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青黛小心翼翼的抬头，借着桑晚棠的力道站起身子，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又连忙移开视线：“奴婢今日可能、有些糊涂了。”


    见青黛略显心虚的模样，桑晚棠停顿了一会儿，倒没有追问，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若是有什么心事、困难便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青黛闻言手指攥了又攥，喉咙滚动，像是在克服着什么开口道：“奴婢知道了，谢美人。”


    桑晚棠颔首，示意青黛可以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留意青黛怀中拿着的是什么。


    “美人，其实……”青黛话说了一半，又住了口。


    桑晚棠回眸，静静的看着青黛，带着一丝疑惑。


    “奴婢突然记起还有事情，便先退下了。”青黛抿了抿嘴站在原地犹豫，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行了一礼，退出长春殿。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在外面的青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紧紧抱着的字迹，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自觉的红了眼。


    回想起刚刚在宫道上的事情，一股愧疚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就在一柱香之前，她照常交差，谁曾想半路遇到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若没记错，你是叫青黛吧，年十六，老家在青州，家有年迈的母亲和一个正在读书的弟弟。”那宫女神色悠然的报出了青黛的家中情况，还观察了一番青黛的反应。


    乍然听到自己家中的事情，青黛下意识一慌，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惊恐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保证，不会对你家人做什么的。”那宫女俯身贴近青黛，笑了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样的从容不迫的神色，以及熟练的话术，瞧起来根本不像是这宫中普通的宫女。


    但是青黛根本没有空闲去思考，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浑身寒毛直竖，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偷几张桑美人平日里的字迹。”宫女悄悄附耳，说出的话却让青黛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许是关乎到桑晚棠的安危，青黛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你是……谁？为什么要美人的字迹？”


    宫女一笑，拂了拂青黛的发丝，隐隐带着几分不屑：“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


    “对了，记得今晚就要交给我，否则我可不会保证你的亲人能不能再和你相聚。”


    话落，带着一丝警告的眼神略过青黛惊慌失措的眼眸，未等青黛回声，那名宫女便已经转身离去。


    青黛看着宫女消失的方向，心有余悸，耳边充斥着刚刚加快的心跳。不知不觉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站在原地许久，擦掉额角渗出的汗水，直到四周都没了人，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回去。


    再然后便是她去屋内偷字迹，以及刚刚殿中的事情。


    思绪回笼，青黛又攥了攥手中的纸，一滴泪落到上面，发觉后又连忙擦了擦眼睛，生怕被人瞧见。


    美人平日里待她们极好，她不想背叛美人，可是她也不能不顾母亲与阿弟的性命。


    最终，青黛还是选择抱着纸踏出了这座宫殿。


    全然不知殿内的桑晚棠正在窗口看着青黛离去的背影，似是出神，又似是思考。


    很快便到了每日用药膳的时辰，桑晚棠今日用的比往日要多一些，或许是这次比较合口，觉得有些撑意，干脆去花园四周走走，也好消消食。


    自从下午离开后青黛已经半日不见踪影了，不知是不是刻意躲着，桑晚棠虽有心观察，但却不好过多插手，直接唤了蓝星作陪。


    蓝星是个话多的，一路上倒也不乏闷，反而轻松的很。


    一路顺畅，等到桑晚棠走的差不多，回到寝宫的时候，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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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见到一袭玄色身影。


    烛火黯淡，此刻的江铎手中正拿着一本书，闲散的坐在一侧，眉目清冷，似乎格外专注。


    桑晚棠轻俏脚步，走上前去正想屈膝，不经意间看到画册上的景象却让桑晚棠瞳孔微缩。


    江铎这分明是在看……避火图，只是看起来脸色平静的像是无风的池水，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认真到她以为是在看什么公务的内容。


    书上令人面红的画面让桑晚棠莫名想起那日的景象，眼前也不断回忆着那一副副画面，身子有一瞬的僵直。


    江铎似是察觉到桑晚棠的一丝异样，掀起眼皮，勾了勾唇，面不改色的又翻了一页：“阿棠这般看着孤做甚？”


    桑晚棠闻言忙垂下眸，手指下意识蜷缩，却还是问了一句：“陛下看这避火图做什么？”


    “娄院判说孤还需精进此道，免得再弄伤了阿棠，孤这不是在学习如何做吗？”江铎语调平稳，眸色却暗沉，仿佛说的不是夫妻间的亲密事情，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不必如此……”桑晚棠眼睫一闪一闪的，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是何原因，耳根带着些热。


    “阿棠是想让孤……直接来？”江铎合上图册，温热的身躯向桑晚棠靠拢，唇角贴向桑晚棠的后耳，颇有些耳鬓厮磨的景象。


    桑晚棠下意识正想否认，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江铎堵住了：“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吻来的猝不及防，桑晚棠几乎是被江铎牵着走，不知怎么就已经半躺在了软绵绵的榻，江铎也已经顺势压了下来。


    直到唇畔感受到轻微的咬意，桑晚棠下意识哼唧，就在此时，江铎忽的停下，指腹擦过艳丽的唇畔，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阿棠今日想试哪种？不如在这册子挑一个好不好？”


    桑晚棠呼吸有些不均，哪里还有空闲去看，本以为江铎不会在意那日娄院判说的话，谁曾想竟真的拿着避火图研究。


    江铎毫不收敛的在桑晚棠面前翻着图册，感受到纸张划过空气的响声，桑晚棠余光不小心看到一点，里面的姿势真是层出不穷。


    直到一张图里女子的腿被抬到了肩膀上，桑晚棠似是带着些讶然，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殊不知全然被江铎察觉。


    “阿棠看起来喜欢这个？”江铎修长的指尖骤然停下，深邃的眼眸盯着这张图，唇角勾起。


    桑晚棠眸子里闪过一丝疑问，她何时说喜欢了？


    然而下一刻，桑晚棠便感到江铎那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顺道将莹白的脚把玩了一下，随后抬起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许是这个姿势实在是令人羞涩，而且从她的视角望去像是将江铎踩在了脚下，下意识紧绷着脚尖，隐隐有些抖动。


    “还是算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桑晚棠的脚便已经快要滑落，江铎及时握住桑晚棠的脚，重新抬了回去，温热的气息拂过了耳畔。


    “阿棠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