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慎那边传来清脆的点击确认音效，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倨傲：“行，那我开一局。不过我段位很高，匹配到的对手也是高段位，虐菜局我可没兴趣。”


    他顿了顿，像是施舍般补充道：“但没关系，我水平高，能带你。你跟紧我，别乱跑送人头就行。”


    祝霞光：“好的。”


    李胤慎轻哼一声，选了张极端复杂的大型星域图，直接点了开始匹配。


    十三分钟后。


    李胤慎操控着他那金光闪闪、特效拉满的虚拟星舰，呆立在自家主基地的废墟之上，屏幕上是硕大的“胜利”二字。


    而旁边那个顶着和他一模一样脸皮的“玻璃糖”，贡献条长得差点突破光屏限制，击杀数一骑绝尘。


    结算界面，MVP的金色徽章几乎焊死在了“玻璃糖”的ID下方。


    李胤慎：“……”


    “咳，”李胤慎率先打破沉默，试图找回场子，“好久没玩了，手感有点生。你这开局资源运气真好，系统看你是个新人，暗调了参数吧？为了让新手有体验感，懂的都懂。”


    第二局，李胤慎的豪华机星舰在开局三分钟时被对面一支侦察小队围殴，眼看就要壮烈牺牲，一道精准的远程炮火从天而降，擦着他的星舰边缘掠过，将敌人蒸发得干干净净。


    第三局，李胤慎设置的陆军战队雄心勃勃地冲锋，结果一头扎进对方精心布置的引力雷区，是玻璃糖操控的工程单位以匪夷所思的手速瞬间拆除了七成陷阱，硬生生给他撕出一条生路。


    第四局……


    第五局……


    一连五局，把把碾压，把把“玻璃糖”的ID以绝对优势挂在MVP的位置上，金光闪闪，刺得李胤慎眼睛疼。


    李胤慎是躺赢狗，躺赢狗。


    他终于破防了。


    ......


    李胤慎的声音透过频道传过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恼怒和被欺骗的委屈，“你咋这样啊？装新手骗我玩呢？”


    玻璃糖那边似乎轻笑了一下：“这不就是星际战旗推演游戏的全息改编版本？基础战术逻辑都是一样的，很多都是基于帝国军校指挥系的考题改编。”


    李胤慎一愣，下意识追问：“你是帝国军校毕业的？”


    玻璃糖：“嗯。”


    “指挥系？”李胤慎的声音拔高了一点。


    “是的。”玻璃糖说，“战斗系不收向导。”


    李胤慎沉默了足足五秒，再开口时，那股恼火变成了某种复杂的古怪认同：“……那难怪了。指挥系玩这个确实是专业对口。算你厉害。”


    他似乎想挽回点面子，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和你还是校友呢！我当年成绩也不差，战斗系综合排名一直稳在前三！”


    ......


    祝霞光闻言差点没笑出声。


    她知道白霄和李胤慎是同一届，那一届的战斗系首席从入学到毕业，就一直是白霄。


    李胤慎这个含糊其辞的前三，说得可真够艺术，不是第二就是第三，难怪他不喜欢白霄，毕竟被压着打了四年，不喜欢他天经地义。


    她没接这茬，怕打击他的脆弱心灵又让他破防，转而将注意力放回游戏。


    她指尖在操作界面上飞快滑动，调动一支轻型侦察舰队，佯装溃败，将对手的主力诱入一片看似资源丰沛、实则暗藏引力陷阱的废弃星域。


    李胤慎在那头看得直皱眉，“你这打法怎么透着一股又阴又省的味儿？正面刚不过就玩这套？”


    祝霞光嘴角勾了勾，没说话。


    眼看着对手的庞大舰队被她的小股部队牵着鼻子走，一头扎进陷阱核心，周围预设的隐形机雷瞬间被激活，密集的火力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顷刻间便将那支造价不菲的主力舰队撕成了璀璨的太空烟花。


    “搞定。”她语气平淡。


    全息投影，又是硕大的“胜利”二字。


    李胤慎盯着结算时的战果统计，沉默了好几秒，突然“咦”了一声。


    “玻璃糖，”他声音里带着点迟来的琢磨过味儿，“你刚才这手，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一点：“对，是模仿的江申去年的那场经典战役的路数，声东击西，弃子诱敌。”


    李胤慎那边像是被这干脆的承认噎了一下：“……啊啊啊，江申迷呀，这种恶心事都知道，你还真挺了解他？”


    祝霞光看着屏幕上开始倒计时的匹配读秒，斑斓的光影在她眼中流转。


    “不是说过吗？我真在他手底下办过事，算他以前的马仔吧。”她语气随意。


    ......


    一说到江申，李胤慎兴致大减，又被带飞了几盘，顿时觉得刚才的战局愈发没意思，干脆暂停了匹配。


    “光打架没意思，”他语气随意，“这游戏社交系统做得不错，要不要逛逛？”


    祝霞光正闲，一听就来了兴趣：“好啊。”


    李胤慎发出邀请，把她拉进自己的个人空间。


    场景瞬切。


    “喏，宠物屋。”李胤慎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指了指前方。


    祝霞光眼前炸开一片绚烂到近乎荒诞的景象，龙啊凤凰啊麒麟啊，各种只存在于黄金时代神话里的珍奇异兽，正漫山遍野地奔跑飞跃，鳞片与羽毛在虚拟日光下闪闪发光。


    而在这群神兽脚边，还混着一大群普普通通的猫猫狗狗，毛茸茸地滚作一团，眼神清澈又愚蠢。


    祝霞光没犹豫，直接往后一倒，瘫在软绵绵的虚拟草地上，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立刻凑过来，蹭她的脸和手。


    祝霞光用的接入设备是最基础的型号，无法开启高级触觉感知模块，但视觉和听觉的极致逼真，依旧让她产生了一种被温暖和生机包裹的错觉。


    “行吧，”她盯着头顶扑棱翅膀飞过去的一只七彩凤凰，喃喃自语，“氪佬的快乐，确实有点东西。”


    李胤慎抱臂站在一旁，他踢了踢脚边一只试图啃他靴子的虚拟羊驼，状似无意地开口，“喂，你既然那么关心江申，也知道他到主星了吧？”


    祝霞光闭着眼，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嗯。新闻推送震天响，想不知道都难。”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猜猜，他是不是跟个神经病一样，先去给白霄敬酒，逼他干杯？然后转头找李胤慎唠家常，说什么帝国未来系于殿下之手之类的废话？”


    李胤慎脸色一僵，耳根微微泛红：“……你怎么猜这么准？”他今天确实被江申那套虚与委蛇搞得心烦意乱。


    “他每次见这些正统贵族，套路都一样。”祝霞光的声音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懒散，“先挑衅实力最强的，试试水深。再拉拢名声最响的，看看能不能忽悠。最后把场面搅乱，看看浑水里能捞出什么鱼。”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夸张：“哎，可惜了。他就吃准了帝国天龙人的傲慢，玩信息差溜熟。一想到我英明神武的皇太子殿下，可能又要被这边角料似的诚意糊弄过去，我就心痛得无法呼吸。明明这次会议，是皇室抢肉吃的大好机会啊！”


    李胤慎心头一跳，猛地蹲下身，凑近她的角色：“你怎么知道？你对这些很了解？”


    他试图从那双此刻属于他的、却透着完全不同灵魂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


    祝霞光懒懒地瞥他一眼：“我这么关心干什么？上等人的游戏。”


    “你不关心，但我得关心。”李胤慎几乎被她钓了个正着，“我其实...也算是皇太子的幕僚，所以也得参与决策的！”


    祝霞光噗嗤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得了吧，李胤慎身边那帮幕僚，脑子加起来都凑不齐一个完整的。见着江申抛出来的那点好处，恨不得立马替主子签了卖身契。”


    “你！”李胤慎被噎得脸通红，“你这是在骂我蠢吗？”


    “哪能啊，”祝霞光语气敷衍得像在哄小孩，“你可聪明了，亲亲。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边净是些猪队友或三家姓奴呀，带不动啊。”


    李胤慎俊脸一红：“......三家什么奴？”


    祝霞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用得是李胤慎的皮套，故看上去显得愈发的蠢。


    “那你觉得皇太子本人呢，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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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智力水平？”李胤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继续问道。


    祝霞光操纵角色坐起身，她看着李胤慎，眼神变得有点意味深长：“皇太子是个聪明人，这点毋庸置疑。我觉得他的智商，跟祝霞光、白霄是一个级别的，甚至可能更高一点。”


    李胤慎心里顿时像喝了蜜一样，嘴角差点控制不住往上扬，他强行压下，矜持地“嗯”了一声。


    祝霞光话锋一转，语气带了点惋惜：“可惜啊，潜力没完全发挥出来，被内阁那些老狐狸耽误了。”


    李胤慎听得无比舒坦，只觉得这“玻璃糖”简直是他的互联网嘴替，他忍不住追问：“江申给的条件其实挺丰厚的，怎么能说是小恩小惠？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能继续抬价？”


    “我猜测，内阁再怎么抬价，江申也只会给提税收，一些无关痛痒的利益。”祝霞光说，“我猜测，江申明天会议上第一个需求，绝对是狮子大开口，申请将私人武装舰队提升到帝国准一级权限，甚至更高。”


    “他想得美！”李胤慎脱口而出。


    “你们当然不会同意，”祝霞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但这只是个他抛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试探帝国的底线，顺便让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他真正的目标，是那几块刚从虫族手里抢过来的殖民地，特别是白霄攥在手里的那几块，价值最高。”


    李胤慎皱眉：“白霄肯定会卖给他。他们今天私下会面，估计都谈得差不多了。”


    祝霞光摇摇头：“白霄不是特别想给，但他是个急功近利的人，而且在江申这种地头蛇面前，他帝国军的身份，根本占不到便宜，反而怕那地砸在手里，成了负担。”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惑，“但我有一个办法，既可以恶心白霄，又能有效牵制江申，还能让皇室拿到那些地，一举三得。”


    李胤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但随即怀疑道：“你怎么听上去那么了解白霄？”


    祝霞光面不改色的忽悠他：“哦，我同时是祝霞光、白霄、李胤慎三个人的粉丝哦！毕竟都是帝国风云人物，我一有相关信息就会看，分析他们的行为模式可有意思了。”


    李胤慎的关注点立刻歪了：“那你最喜欢谁？”


    但问完，李胤慎就有点后悔，显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祝霞光答得飞快：“祝霞光。”


    李胤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第二喜欢呢？”


    祝霞光眨眨眼，语气轻快：“玻璃糖。”


    李胤慎无语凝噎。


    他回到正事上：“就算你的办法再好，李胤慎找白霄要地怎么可能要得到？他们俩关系差得全帝国都知道，见面不打架就算和谐了。”


    祝霞光嗤笑一声：“难怪皇室那么……呃，步履维艰，连这种重要的战略要地都吃不下来，一直被内阁牵着鼻子走。”


    但李胤慎还是感觉被扎了一刀，脸色有点黑。


    祝霞光立刻找补，语气变得夸张，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但也不能全怪李胤慎殿下啊！毕竟他还只是个需要成长的小宝宝嘛！啊啊啊我的偶像李胤慎，他是那么可爱的一只在空中翱翔、疯狂自卫的雄鹰！”


    李胤慎俊脸又是一红：“……自什么玩意？”


    祝霞光继续说：“自我防卫！皇室现在太依赖内阁了，几乎要把行政权也全交了，再不自卫一下，难道等着被彻底架空吗？”


    李胤慎似乎被说中了，他又破防了，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那有什么办法啊，皇室现阶段不就是路边一条。全靠李胤慎一个人硬撑着，路过的都能踹一脚！除了内阁和一些老贵族世家，根本没几个真正的帮手！”


    看着他这又憋屈又炸毛的样子，祝霞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伸出食指，晃了晃：“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她拖长了调子，像极了黑市里待价而沽的狡猾商人：“先给我转一千万星币。我就告诉你。”


    李胤慎猛地抬起头，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哈？”


    祝霞光理直气壮：“我的大脑，就是这么贵重。快给钱激活你的外置大脑，我帮你搞定白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