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父神长女

作品:《阴鸷徒弟今天又装乖了吗

    扶月说出她的猜测时,南极大帝一直表现得颇为淡然,他就安静站在那里,任由山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


    诚然,扶月的猜测基本都对。到底是父神一手调教出来的接班人,见微知著的能力确实不俗。


    但……南极大帝自信满满地盯着扶月——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之言,如果有确凿证据,她肯定一早就拿出来了。


    静静等待扶月把话说完,南极大帝镇定自若地负手立在山峰之上,轻飘飘吐出八个字:“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事发突然,扶月一时还真拿不出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


    但多年处事经验告诉她,蚀骨兽逃出结界并化形这事,与南极大帝定脱不了干系。


    见扶月迟迟不语,南极大帝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他正打算借机挖苦扶月两句,遍地狼藉的山地对侧,突然传来小妖帝散漫高昂的声音:“证据是罢,我有!”


    南极大帝脸色陡然一变。他抬头看去,只见赤炎牵着一位气质清冷、模样出众的年轻姑娘腾空飞来。


    稳稳落地后,赤炎奔向扶月,满脸愤懑道:“扶月娘娘,我这儿有证据!”他唤那位与他牵手而来的姑娘,“阿落表妹,把你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给扶月娘娘听。”


    阿落表妹?扶月抽出时间八卦一番——莫非,她就是小妖帝即将成婚的第五任妻子?


    小妖帝唤作阿落表妹的女子,正是凤溪化身为应龙在空中盘旋时,那个仰头痴痴望着他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衣料柔软的银白织锦霓裳,容颜美丽清幽,活像寒山之巅初绽的冰莲,清冷中带着丝不染尘埃的高洁。


    “我看到……南极大帝,还有那头被踩死的穷奇,与蚀骨兽同时来到花鸣涧。”小妖帝的表妹边说话,边用眼角余光悄悄瞄凤溪,表情冷漠而淡然,“蚀骨兽原本没有化形,小小一只,同猫狗差不多大。是南极大帝使劲揪它的尾巴,它才化形伤人的……”


    扶月拧眉追问:“当真?”


    “千真万确。”几缕碎发轻轻拂过小妖帝表妹冷艳的脸庞,她动作利落立誓起咒,“若有半句虚假,便叫我葬身燎原山,尸骨无存。”


    就算小妖帝的表妹不立誓起咒,扶月也知道她没说假话。


    让蚀骨兽化形的关窍,确在尾巴上。它上一次化形作乱,便是有不知死活的人伸手拽了下它的尾巴,从而掀起一阵波折六界的血雨腥风,将扶月累得够呛。


    父神怕有人知道这则关窍后会心生歹念,利用蚀骨兽作乱,便对外隐藏了此事。南极大帝是上古大神,曾参与研究过如何收服蚀骨兽,他自然知道让蚀骨兽化形的关窍何在。


    听到阿落表妹作证的话语,山地上等着迁徙的妖界民众顿时哗然。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还是仙界的四方大帝之一呢,丢人现眼。”


    “是啊,坏透了,还没俺们妖精好。”


    在这场混乱中失去家人的妖界民众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一个头上顶着牛角,看上去就勤恳老实的青牛精最先冲向南极大帝:“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他流着眼泪,用坚硬牛角去顶南极大帝,“你还我孩子,还我妻子!你还我的家!”


    南极大帝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挥袖甩开青牛精。


    小妖怪哪挡得住上古大神的深厚修为,青牛精顷刻间烟消云散,连骨头都不剩。


    扶月没想到南极大帝如此嚣张,竟敢当众杀人。


    还有不少失去家人的妖怪正在冲向南极大帝,扶月见他须发飞扬,一副准备大开杀戒的癫狂样子,忙纵身飞起,挡在妖界民众前,施法放出光墙阻拦他:“住手!”


    她毫不掩饰话里话外的恼火,语气极重道:“你因一己私欲,害得这么多无辜的妖族民众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已是罪孽深重,何必再多添杀孽!”


    “无辜?”南极大帝捏诀与扶月对抗,两股力量在山间翻涌,“我的儿子就不无辜吗?”


    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色血丝,脖子上青筋暴起,癫狂的样子与素日里判若两人:“死的是我的儿子!”他神情痛苦道,“泽儿又没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仅是一时被爱慕冲昏头脑,做出了不明智的举动,为何要以性命来偿还!”


    “扶月!”他高声喊出扶月的名字,眼底涌出浓浓恨意,“降下神罚的规矩自父神在时便有,你凭什么出面阻拦!”


    扶月觉得南极大帝的思维逻辑和说辞都可笑至极:“你只死了一个儿子,就要让这么多人来陪葬?”她顶着猎猎山风,挥舞术法光球缓步逼近南极大帝,“何况你的儿子并不无辜。猥亵凡界女子的因由他种下,无论结出什么样的苦果,都要由他自己品尝!”


    “我儿无错!”南极大帝吃力应对扶月的进攻,依旧嘴硬道,“错的是那凡界的妖女,错的是不愿降下神罚的你!”


    都这个时候了,南极大帝还如此偏执暴虐,扶月总算知道,连宇世子活着的时候为何会那样混账了。


    有这样的父亲,何愁捅不出天大的篓子。


    “冥顽不灵。”扶月失望至极地摇头。


    心中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扶月深吸一口长气,双臂随着呼吸在胸前缓慢绕圈,指间的术法光球瞬间膨胀数十倍。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膨胀的术法光球推向南极大帝。


    “嘭!”两股颜色不同的灵力相撞,掀起的气浪将南极大帝撞飞出去十来米远,重重摔向远处山脊。


    灵力相撞产生的爆炸引起尘埃无数。胥辰怔怔看着扶月在尘埃中屹立不倒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别样光芒:“一招制敌……”他喃喃道,“这才是父神长女真正的实力。”


    算来,扶月有上千年没真正出过手了。


    用阿云珠的话来说,扶月在六界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个吉祥物,仅作镇世之用。


    能让吉祥物忍不住出手,可以想见南极大帝今日有多过分。


    尘埃落定,扶月迈着沉重步伐走向倒地吐血的南极大帝,冷眼睥睨他:“麻木不仁,冷血偏执。”她失望皱眉,“你已不配再待在这个位置上。”


    “凤溪。”扶月转身叫来凤溪,“你辛苦一趟,将南极大帝带回仙界,关押在月宫的幽影地牢中。等仙帝历劫归来后,再由仙帝亲自发落。”


    “好。”凤溪领过任务,从随身空间内寻出一根捆仙绳,施法捆住南极大帝。


    南极大帝身居高位多年,不甘心如此落魄束手就擒。虽然伤得只剩半条命,但他的嘴巴还能动,口中嘀哩咕噜地说着难听话,咒骂扶月师徒俩。


    凤溪嫌烦。他干脆又找出一棵昏睡灵草,借口帮南极大帝擦拭唇角的血迹,不显山不露水地塞进他嘴里。


    南极大帝立刻睡得很熟。


    凤溪挥手招来祥云,带上睡得很熟的南极大帝腾空飞去月宫。


    离开花鸣涧前,凤溪敏锐察觉到,有人在下面一直盯着他看,他有很明显的被凝视的感觉。


    他猛然回头,跟着直觉往一个方向看去,视线不偏不倚,正对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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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宛如深邃寒潭的眼睛。


    凝望他的人,是小妖帝的表妹。


    正常人偷看被发现,会慌忙心虚地挪开视线,但小妖帝的表妹却是个异类。她没有丝毫要挪开视线的意思,甚至还朝凤溪璀然一笑,红唇微动,无声吐出两个字:“阿泽。”


    凤溪眸光忽暗。


    他转正身子,迅速往自己身上套了个隐身诀。


    夜愈发深了,化不开的雾气在山间翻涌,多亏有扶月施法庇佑,这座满目疮痍的山地才能亮如白昼。


    蚀骨兽已除,魑天獒和南极大帝一个被踩死,一个被生擒,作乱的作恶的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在小妖帝的安排下,住在此处的妖界民众开始继续搬家,今日这一场祸劫中,他们是最无辜的。


    看着混乱的秩序在慢慢恢复,扶月紧绷的心这才放松。


    她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只等着这些无辜的妖界民众找到新住处,安顿下来就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松快气,小妖帝一惊一乍的呼喊声却又从人群中传来:“西极大帝,西极大帝!您快醒醒啊!”


    扶月心猛地一沉——天啊,又怎么了。


    她忙循着声音飞过去。


    穿得像只花蝴蝶的小妖帝正急得团团转,胥辰大帝躺在他面前的空地上,眼睛紧闭,无论小妖帝怎么摇晃都不苏醒,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扶月定睛看去,胥辰大帝的后背正在往外渗血,应该是刚刚跟蚀骨兽打斗时受了伤。她连忙上前,捏住胥辰大帝的手腕,抿唇紧张道:“我看看。”


    还好,胥辰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昏厥了,没死。


    扶月蹲下身子,手指快速点住胥辰大帝身上几个重要穴位,防止他因流血太多身亡。


    点完最后一处穴位,扶月正打算缩回手,晕厥中的胥辰大帝却突然嘤咛一声,毫无预兆地抓住她的手腕。


    扶月低呼出声:“你作甚?”


    小妖帝摸摸鼻子,装作抬头望天:“别说,今日这天……黑得可真黑啊。”


    胥辰大帝并没有苏醒。他仍闭着眼睛,苍白儒雅的面容上流露出极端痛苦的神色,呓语般低低唤道:“琯琯……”


    两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似乎被梦魇困住了,嘴里不停重复三个字:“我错了,我错了……”


    扶月如被惊雷劈中,呆呆顿在原地,浑身僵硬不知作何反应。


    老妖帝听闻胥辰大帝受伤昏厥,也急匆匆赶来察看。一到这边,他便看到胥辰大帝握着扶月娘娘的手,二人一个晕着落泪,一个清醒着发呆,氛围微妙又怪异。


    虽然老妖帝很想回避,留出空间给扶月和胥辰,可他又担心再耽误片刻,胥辰大帝会死在他们妖界的地盘上。


    是以,他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扶月,你忙了一天了,应该累了罢?”


    老妖帝硬着头皮道:“我让炎儿送西极大帝回去治伤罢。你且回碧霄宫歇息,若大帝那边有什么情况,我再着人报给你。”


    听到赤元盛的话,扶月才从呆愣中苏醒:“有劳了。”


    她不动声色拿开胥辰大帝的手,表情平静地站起身:“我先回天上天了。若有什么变数,您可以着风使到天上天找我,找凤溪也行。”


    得到老妖帝肯定的答复后,扶月借着亮光,最后再看一眼面前千疮百孔的山地。


    须臾,她哀婉叹息一声,御风离开花鸣涧。


    被胥辰大帝握过的手腕,却隐隐发冷,如同被寒冰浸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