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师我们再来一次!

作品:《77岁团长:孙女受辱,我重出江湖

    “能下地了,我就扶着墙练,一步,一步。摔倒了,就爬起来再走。从病房到厕所那条走廊,我每天要走一百个来回。”


    “半年后,全团举行五公里武装越野赛。”


    郑立夫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骄傲。


    “我第一个冲过终点。”


    老人说完,重新拿起衬衫,一颗一颗地,把扣子扣好。


    他把那满身的伤痕,重新掩盖在朴素的衣衫之下。


    他弯下腰,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摸了摸孙女的头。


    他对着孙女,一字一句地说道:


    “军人的勋章,不只挂在胸前,也刻在骨头里。”


    “雅君,你现在,就在为你自己,赢得一枚属于你的勋章。”


    这句话,让郑雅君心中的迷雾和绝望瞬间消失。


    勋章!


    她看着爷爷。


    眼泪,瞬间止住。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她的心底涌了出来。


    她用手臂撑着地面,从地上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不稳,但她的身上不再有脆弱和迷茫,只有一种和她爷爷一样的坚定。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径直走回到那张让她崩溃的瑜伽垫前。


    早已停下工作,不知所措的康复师,惊讶地看着她。


    郑雅君躺下,摆好了姿势。


    她对康复师开口,声音沙哑但无比清晰。


    “老师,我们再来一次......”


    三个月,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时间在康复室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周而复始的疼痛和汗水,郑雅君瘦了,脸颊的婴儿肥彻底褪去显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但她的眼神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像是在最深的矿井里被千锤百炼过的黑曜石。


    这天特级康复治疗室的气氛不同寻常。


    所有仪器都暂停了运作,平日里忙碌的护士和康复师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围在康复区的外沿屏住了呼吸。


    张文博院士和几位核心专家站在最前面,他们的表情严肃像是在等待一场关键战役的结果。


    今天是郑雅君第一次尝试脱离器械辅助,仅靠助行器自主站立的日子。


    郑立夫站在人群的最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一条干毛巾,那毛巾被他拧成了一团僵硬的麻花。


    他一会儿看看孙女,一会儿又扭头看看张院士,嘴唇翕动想问点什么,又怕打扰到专家,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比当年上甘岭战役前夜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时还要紧张几分。


    赵国安站在他旁边小声说:“老首长您别担心,专家们都在呢,有万全的准备。”


    郑立夫没作声只是把手里的毛巾又攥紧了几分。


    康复区的中央郑雅君坐在治疗床的边缘,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训练服,左腿的裤管卷到膝盖上方露出了那条依然比右腿纤细,但已重新有了肌肉轮廓的小腿,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像一枚烙印刻在上面。


    一名康复师将一个银色的四脚助行器稳稳地放在她面前。


    “雅君,准备好了吗?”康复师的声音很柔和。


    “记住我们练习的要领,核心收紧用你臀部和右腿的力量先支撑住身体,然后慢慢地把意识和力量都交给你的左腿。”


    郑雅君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和角落里的爷爷对视了一眼。


    她点了点头伸出双手抓住了助行器冰凉的扶手,掌心因为用力很快便沁出了汗。


    她闭上眼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爷爷脱下军装时那满身的伤疤,和那句刻进她骨头里的话。


    “军人的勋章不只挂在胸前,也刻在骨头里。”


    她睁开眼右腿发力,臀部肌肉绷紧,她的上半身缓缓离开了床沿,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右腿和双臂上。


    第一步成功了,康复室里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吸气声。


    郑立夫的身体猛地前倾,要不是赵国安在旁边扶了一把,他差点就要冲出去了。


    郑雅君稳住了身体的轻微晃动,她看着自己那条不听使唤的左腿。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必须将一部分身体的重量,转移到这条腿上,用它来支撑自己。


    她开始尝试。就当她意念一动,试图将重心向左侧偏移哪怕一毫米时,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剧痛,猛地从左脚脚底,顺着神经,像一道灼热的电流,狠狠地窜上了大脑。


    “唔!”


    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一晃,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那不是肌肉撕裂的痛,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来自神经深处的抗议和哀嚎。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同时穿刺她小腿里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雅君!稳住!可以的!”康复师在一旁大声鼓励。


    郑雅君咬紧了牙关,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她不肯放弃。


    她重新调整呼吸,再一次,极其缓慢地,将重心向左腿沉去。


    一克,两克……


    每增加一丝重量,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加剧一分。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握着助行器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凸起。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她那条颤抖的左腿。


    郑立夫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抽动着。他这辈子见过无数次生死,面对过枪林弹雨,可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心跳如擂鼓。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郑雅君的左脚,那只曾经被认为再也无法承重的脚,完完整整地踩在了地面上。


    她的右脚,也随之并拢。


    虽然身体还在因为疼痛和脱力而微微摇晃,但她的双脚,确确实实地,同时踩在了地上。


    她,站起来了!


    在助行器的支撑下,她像一棵刚经历过暴风雨的小树,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倔强地,重新立在了大地上。


    整个康复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秒,两秒。


    郑雅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看着它们稳稳地踩着地面。视线渐渐被涌上来的泪水模糊。这三个月里,无数个在深夜里疼到无法入睡的夜晚,无数次在器械上练到虚脱的瞬间,无数次想要放弃的念头,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意义。


    “爷爷……”


    她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老人,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我……我站起来了!”


    话音未落,泪水决堤而下。


    那不是绝望的泪,不是痛苦的泪。那是战胜了命运,扼住了绝望咽喉之后,最酣畅淋漓的喜悦和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