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掂量着手里焊痕外露的枪，倒吸一口凉气。


    掂量了一下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墨璃！这要是被查，十年起步！你想让我唱《铁窗泪》？”


    陈浩然原本以为墨璃最多搞点复合弩、加强版气枪之类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大杀器，没想到她直接一步到位，手搓热武器！


    这是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然后直接一天三顿小牢饭？


    墨璃却是一脸平静地说：“主人，根据您的指令，我推导出自主生产是最优解。”


    “所有采购的原材料与设备均在合法名录内，手续完备。”


    “完备个鬼啊！”陈浩然差点跳起来。


    墨璃微微歪头，似乎无法理解人类的焦虑，“只要将生产线转移至平行世界1972年的港岛，并获取当时的合法牌照，即可视为出口前置工序，理论上完全合规。”


    陈浩然一愣。


    对啊！


    上世纪70年代法律不健全，到处都是漏洞可以钻。


    即便不成，自己也可以偷偷生产，难道那群鬼佬还敢来管自己？


    这么一想，陈浩然顿时有了一个点子。


    只是，当他再次看向现成品后，立刻变得嫌弃了起来：


    “墨璃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成品太寒碜了，放在二战时期可以凑合着用，现在没人看得上。”


    “往好了说，你这是复古经典，致敬二战老枪。”


    “往难听了说，这就是粗糙滥造的土匪货，毫无工业美感！”


    “放在70年代，撑死值15美刀！”


    墨璃瞳孔里的蓝色数据流瞬间变密，理直气壮说：


    “您所谓的美感是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属于感性决策偏差。”


    “错了，格局要打开！你只算成本，不算溢价！我们既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我们既然有50年左右的优势，为何不放大？”


    陈浩然越说越兴奋，往作死路上越走越远：“既然要做，就要做最挣钱的军火生意，我要的不是小打小闹！”


    “真出了事，找个地方从头再来。”


    墨璃沉默了零点几秒，眼中的蓝光急促地闪烁了几下，仿佛CPU过载。


    “您的决策模式与网络定义的甲方高度重合，特征为：提出模糊需求、否定专业方案、追求不切实际的效果。”模拟的语气似乎比平时更冷硬了少许，连瞳孔里的蓝光都带着几分无奈，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如果您强行执行，将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工。”


    陈浩然却是“冥顽不灵”：“行，今天就让你这人工智能开开眼，明白什么叫做工业奇迹。”


    “走，跟我去找厂家。”


    厂家？


    墨璃搜索一番后，发现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厂家。


    这一刻，这位无所不知的机械姬，第一次出现了困惑。


    一番折腾后，陈浩然带着墨璃来到了一家名为“黄河玩具厂”。


    “检测到厂房老化程度超过40年，生产设备预估为上世纪90年代水平。”


    陈浩然没有在意墨璃的评价，径直走了进去，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老板。


    “老板，买枪。”陈浩然开门见山。


    黄河老板抬了抬眼皮，随手从柜台下抽出几把色彩鲜艳、塑料感十足的电动玩具枪，啪啪地按着开关，发出刺耳的闪光和音乐：


    “喏，最新款，声音大带闪光，小孩子最喜欢了。直播平台上卖爆了！量多可以打折。”


    陈浩然摇摇头：“我不要这种哄小孩的。我要的是……黄河牌。”


    黄河老板脸色微微一变，干笑道：“老板你找错地方了咯，我们这里只有这种玩具枪。”


    陈浩然也不废话，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把沉甸甸、质感极佳的仿真手枪。


    它线条硬朗，每一个细节都逼真得令人发指。


    陈浩然熟练地单手咔嚓一声轻轻推弹上膛，动作流畅得不像在玩玩具。


    随即枪口朝下，对着地面一块废弃塑料板扣动扳机。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移开枪口，塑料板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但那颗BB弹已经碎成了齑粉。


    陈浩然抚摸着冰凉的枪身，眼神里流露出怀念：


    “我小学五年级，每天午饭省2块钱，攒了一个月，在文具店偷偷买了把反恐一号。”


    “怕被我爸发现，藏在书包最底层，放学就跟同学在小区打巷战，一枪打碎别人家的玻璃。”


    “那时候，一把反恐一号，就能让我们在小伙伴里横着走。”


    “还有P559，那劲儿大的，能直接射穿铁皮铅笔盒！那叫一个暴力美学！哪像现在这些塑料玩意儿……那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黄老板听着这些话，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老花镜，眼神躲闪，语气软了下来：


    “……那枪身我当时用的是航空铝，比现在的塑料沉，握久了手心都暖，不像这些塑料玩意儿，握着手凉……当年有个小孩跟我说，用这把枪把易拉罐打穿。”


    但黄老板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摆手，拿起一把色彩鲜艳的塑料枪，像是在提醒自己：


    “别说了，小老弟！好汉不提当年勇！那玩意儿……太真了，不行啊！查得严！我可不想再进去一回！现在只做儿童玩具！”


    陈浩然身体前倾，看着黄老板的眼睛，直接放出终极大招：


    “黄老板，过去的事过去了。我找你，不是让你再造那些仿真枪惹麻烦。”


    “我是想请你出山，发挥你的专长——造零配件。最精细、最还原、手感最好的那种外壳、握把、护木……所有的外部零件。”


    “所有的东西，全部出口到国外，做影视道具和高级收藏品，合法合规。”


    说着，他拿出手机，直接亮出银行APP的余额界面，然后开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这是100万定金。只要你点头，马上到你账上。后续每个零件的价格，按市场最高价再翻倍。”


    “100万？！”黄河老板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数字。


    他看了看自己破旧冷清的厂房，又看了看角落里两个正在擦拭老旧设备的老工人，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充满了纠结。


    “我每个月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同行还一个比一个卷。我老了，根本卷不动。”


    “再说了，我都六十多了，倒不是怕再进去……就是……”他叹了口气，“就是我那小孙子，奶粉钱还没着落呢，我要是再出点事……”


    黄老板喃喃自语，最终抬起头，眼睛里有光也有恐惧，声音干涩地问：


    “……真的只造外壳和零配件？不组装？真的……只是出口？”


    “千真万确！只造配件，出口外贸！”陈浩然笑容灿烂，语气斩钉截铁，只是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反正平行世界1972年的生产线已经在规划，最核心的枪管、撞针、弹簧我都可以放到那边生产，并完成组装”


    黄老板看着陈浩然的手，又看了看那串惊人的数字，最终一咬牙，紧紧握住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