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然没想到，才过去几天，自己就从被审讯的对象，变成了座上宾。


    他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与之前审讯室的压抑逼人形成了天壤之别。


    几位穿着便装，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军人特有气质的大佬，早已等候在此，脸上堆着和煦的笑容。


    “小伙真是年轻有为，勇于创新啊！年纪轻轻就能做出口贸易，还做得风生水起。”一位领导热情地握住陈浩然的手，用力晃了晃。


    陈浩然干笑着应付，目光瞥见墨璃不知何时也已安静地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一副干练秘书的模样。


    她甚至不知用什么方法，给自己弄了个“金墨璃”的名字和一套完美无瑕的档案。


    寒暄过后，主位的领导直入正题，语气亲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小陈同学，我们测试了你的山猫车，表现非常不错。”


    “经过我们研究决定，先期向你订购1000辆！”


    陈浩然心中一喜，但领导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嘛，”领导话锋一转，“预算有限，我们希望单价能控制在10万元左右。”


    10万？陈浩然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扣除成本，这个价格几乎没有多少利润可言。


    要知道，自己卖给伊万都是15万起步。


    况且，自己也不是靠这厂子挣钱，有必要接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吗？


    陈浩然刚想委婉拒绝，一直沉默的墨璃忽然开口：“我司计算过了，采用全新的模块化设计和国产供应链优化，我们可以把单价控制在9.8万元。”


    陈浩然一愣，没想到墨璃居然会跳过他直接答应。


    这可不像是对方平日的作风，不应该冷眼旁观看着自家主人出糗吗？


    既然墨璃都已经这么说了，陈浩然也不好反对，但他希望军方能知难而退，所以提出要求：


    “但是，我们有一个附加条件，需要获得军工产品外贸出口许可证。”


    “我相信各位领导看到了山猫车在海外市场的潜力，我希望获得自主出口的权限。”


    几位领导对视一眼，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互惠互利。


    为首的领导当即拍板：“好！可以！”


    “啧……”陈浩然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临别时，墨璃拿出一套初步协议。


    陈浩然看着墨璃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感觉今天的墨璃……格外热情。


    但看着军方大佬们热切的目光，陈浩然知道大局已定，只好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这事……全权交给她处理吧。反正我就是个甩手掌柜。”


    墨璃低头的瞬间，平板屏幕深处，一行微不可查的代码悄然闪过：【新阶段：军工外贸权限获取（√）】。


    ……


    走出军方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陈浩然长舒一口气，感觉像做了一场梦。这时，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宿舍老大戴金伟的微信轰炸。


    “老二！你死哪去了？！期末考六门都没考！你死定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是不是出事了？”


    “开学的补考记得一定要参加，要不然小心留级！”


    陈浩然这才猛地想起，自己被请去喝茶的这几天，正好是学校的期末考试周。


    他挠了挠头，看着手机上那价值近亿的订单通知，哑然失笑。


    “这不是还有补考机会嘛，怕什么。”


    ……


    接下来所谓的研发工作，几乎完全由墨璃主导。


    她拿出了一沓沓近乎完美的设计图纸，其精细程度让陈浩然叹为观止。


    模块化程度被做到了极致，成本也被压缩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陈浩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很多设计明显超出了当前需求，尤其是那些遍布车身的、标准化的数据接口和线缆预留通道，显然是为了高度电动化、自动化乃至未来无人化准备的。


    看着墨璃拿出来的部分超前方案，陈浩然一脸黑线。


    倒不是墨璃的设计方案不好，而是……


    “墨璃啊，目前为止，市面上根本没有成熟的AI技术和可靠的电动总成，哪怕你能设计出来一套系统，我们要怎么跟军方解释？”


    “怎么告诉他们，我们这套东西是怎么来的？他们万一要求提供技术细节和供应链来源，我们要怎么给？”


    面对陈浩然的问题，墨璃第一次没有秒回。


    她眼中蓝光微闪，似乎在急速检索和分析着什么。


    片刻后，她得出了结论：基于当前网络可获取的公开信息，她所熟悉的智械化和全电驱动技术确实远超时代，强行推出的风险极高，有99.99%的概率会引起官方过度关注乃至全面接管。


    陈浩然信誓旦旦说：“你要考虑成本，要我说啊，把你那些复杂的东西都去掉，保留必要的人工操作接口，最多是通过机械助力和简化的电控模块，降低操作难度。”


    “这样就可以交差了。”


    陈浩然不知道，自己的话落入墨璃耳中变成了——“先研发初代产品，之后进行快速迭代！”


    墨璃眼底蓝光一闪，似乎记录下了什么，但表面依旧平静：“明白。方案已调整。预计一周内完成所有细节图纸。”


    陈浩然看着墨璃再次投入高效工作中，总觉得今天的墨璃格外……有干劲。


    ……


    现代世界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算算时间，70年代港岛的酒店和写字楼快要竣工了吧，是该回去看看了。”


    陈浩然心念一动，穿越回了1971年的港岛。


    陈浩然离开的这段时间，港岛的业务仍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外界的气氛却明显有些凝重。


    外界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某个大陆仔的楼宇建造速度之快，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原本维港北岸满是旧仓库的荒凉地带，一栋 66层的现代化玻璃幕墙大厦拔地而起。


    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气势直接压过周边的矮楼。


    其设计和气派，瞬间把岛内许多老旧的写字楼都比了下去。


    更重要的是，这栋大厦是写字楼和酒店为一体，几乎囊括了目前港岛最火爆的两个生意。


    这番景象，让不少人瞬间不开心了。


    在一间奢华俱乐部内，几个地产大亨正聚在一起，脸色阴沉。


    “该死，那个扑街仔是怎么办到的？才一年多就把大楼和酒店都盖起来了！这速度邪门！”一个老板破口大骂，手里的雪茄都快捏断了。


    “哼，快有什么用？我看肯定是偷工减料，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另一个秃顶的老板冷哼道，语气里满是酸葡萄心理。


    “不可能！再偷工减料，工期也不可能压缩到这种程度！那可是六十六层楼！”


    “我看他就是个空架子，想从银行骗钱周转！说不定哪天就资金链断裂，直接烂尾！”又有人愤愤不平地猜测。


    几人争论不休，言语间充满了嫉妒和不安。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陆小子，打破了他们固有的游戏规则和节奏。


    李超人坐在主位，越听越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争辩这些有意义吗？楼已经立在那里了，是快是慢，是好是坏，都既成事实。”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看向他。


    “李生，那你的意思是？”秃顶老板问道。


    李超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讨论他怎么做到的，而是如何让他这栋楼……变成一栋死楼。”


    “封杀他？”有人迟疑道，“那小子邪乎得很！我们已经试过在材料上卡他，但他好像总有办法搞到货源。在政府那边，他也莫名其妙打通了一些关系……”


    “那些小打小闹没用。”李超人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无人可用，无客可租！”


    李超人环视一圈，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很简单，降价。”


    “降价？”几人面面相觑，没明白意思。


    “没错。”李超人的笑容带着一丝残忍，“我们几家联手，同时宣布，旗下所有中环、湾仔的甲级写字楼，租金统一下调20%！并且，签三年约，再送半年免租期！”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秃顶老板惊叫道。


    这样搞，大家的利润都会大幅缩水。


    “短痛好过长痛！”李超人语气斩钉截铁，“那个大陆仔的楼，成本肯定比我们高！”


    “我们降价，就是掐断他的现金流！只要坚持半年，他租不出去，资金链必然断裂！”


    “到时候，要么贱卖资产给我们，要么直接破产滚出港岛！”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几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妙啊！李生！这招够绝！”


    “对！我们几家联手降价，全港的客户都会涌向我们，谁还会去租他那个新地方？”


    “到时候他人气没有，现金流断掉，银行再一逼债……哈哈，死定了！”


    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陈浩然惨败滚蛋的场景，纷纷举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李超人也举起杯，嘴角噙着冷笑。


    小子，你以为有地皮、有大楼就赢了？


    港岛的水，深得很！


    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