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下之大,却无处可逃
作品:《开局即死局,朕成了亡国之君》 小顺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的也只是道听途说。有人说,是因为戴公公得罪了蓝贵妃,蓝贵妃在先帝面前进了谗言,戴公公这才失了宠。也有人说,是戴公公发现了宫中某个大秘密,被人故意陷害。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传言,真相如何,小的实在不知。”
“这四执库总共有多少太监,都是戴公公的人么?”
“把小的算上总共十二个太监,当然还有八个宫女。在这里的都是戴公公的人。白日在这里当差,晚上便只留下一两个太监值守了。”
熊启微微放心,暗道这些人应该就是戴恩训练的人手了。
到了午饭时分,小顺子特意从小膳房多取了两份盒饭过来。熊启将两份盒饭带进屋内,见南君晚正在闭目养神,轻轻将一份盒饭放在桌上,说道:“南姑娘,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这盒饭虽比不得宫中御膳那般精致奢华,但填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南君晚缓缓抬眼,目光如月下寒潭般清冷,直直地看向熊启,淡淡说道:“你倒是心细。”声音虽轻,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熊启憨笑着挠挠头,说道:“南姑娘客气了,姑娘有伤在身,又身处这危险之地,小的能照顾一二也是应该的。”
南君晚微微颔首,优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口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动作舒缓而优雅。她咽下米饭后,缓缓开口道:“你虽是个小太监,但言行举止间却与寻常太监不同,倒有几分洒脱不羁。”
熊启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憨笑着说道:“南姑娘过奖了,小的不过是在这宫中见多了人情冷暖,便想着活得自在些罢了。”
南君晚放下筷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熊启,冷冷问道:“自在?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几人能真正自在?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熊启心中暗叫不好,这南君晚心思缜密,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露出破绽。他强自镇定,故作轻松地说道:“南姑娘说笑了,小的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觉得人生苦短,若总是被规矩束缚,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南君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你这小太监,倒有几分歪理。不过,在这皇宫之中,太过特立独行可不是什么好事。”
熊启连忙点头称是:“南姑娘教训的是,小的记下了。”
两人不再言语,熊启也将自己的盒饭拿了出来,不知不觉间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午饭过后,熊启满足地打了一个嗝,伸了伸懒腰,感慨道:“还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见南君晚不搭话,熊启也不生气,又问道:“南姑娘,听你说山西今年大旱,紧跟着又爆发了鼠疫,那其他地方呢?你们为什么不跑到其他地方躲一躲,等灾情和鼠疫结束了再回去。”
南君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棂,似乎穿越了重重宫墙。“山西之灾,不过是天下动荡的一隅。这几年来,各地天灾人祸不断,江南水患,西北流寇,西南叛乱,辽东更被辽国占领,虎视眈眈,直逼山海关。百姓流离失所,天下之大,却无处可逃。”
熊启听闻,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憨厚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南姑娘,这天下怎会乱成这般模样?”
南君晚目光冷冽,似有寒芒闪过,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恨与无奈:“这天下乱成如此模样,皆因那昏庸无道的皇帝和祸乱朝纲的阉贼!”
“可那皇帝前几日刚死了,新皇帝应该是无辜的吧。”熊启弱弱的说道。
南君晚一听,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新皇帝无辜?他既已坐上那龙椅,享受着天下至尊的权势,便要为这天下负责!老皇帝造的孽,他若不能拨乱反正,与那些助纣为虐的文武百官又有何异?这满朝上下,勾结阉党,欺压百姓,致使天下大乱,他们哪一个不该杀!”
熊启被南君晚这突如其来的激烈言辞吓了一跳,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南姑娘,这……这新皇帝刚登基,或许还未站稳脚跟,也许他有心整顿朝纲,只是时机未到呢?”
“时机?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流离失所,还要等什么时机?这天下等得起,百姓们等得起吗?他若真有那份心,就该立刻下旨,严惩那些贪官污吏,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可如今呢?山西大旱鼠疫,他可有派过一兵一卒前去救援?江南水患,淹没了多少良田房屋,他又可曾过问过一句?”
熊启一惊,犹豫了一下,说道:“南姑娘,即便如此,若贸然杀尽满朝文武和皇帝,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南君晚冷哼一声道:“乱?这天下早就乱了!”
熊启看这架势,有些话快到嘴边又偷偷咽了回去。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熊启低着头,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南君晚方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南君晚则侧过脸,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
就在这时,南君晚突然轻轻动了动身子,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她微微侧头,用极小的声音对熊启说道:“我……我要去方便一下。”
熊启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看看附近的净房是否方便。”说罢便要往外走,却被南君晚叫住。
“不必了。”她缓缓撑着桌子站起身,动作虽慢却依旧保持着身姿的挺拔,“这院子里应有简陋的如厕之处,你引我去便是。”
熊启引着南君晚往院子角落走,那里果然有间简陋的茅房,墙根爬满了青苔,檐角还挂着几张破蛛网。
他特意往茅房门口站了站,用袖子扫了扫门框上的灰,又转身往廊下退了几步:“姑娘且宽便,小的在那边候着。”
南君晚微微点头,脚步略显迟缓地走进茅房。熊启站在廊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四周,实则警惕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不一会儿,南君晚从茅房缓缓走出,她的脸色依旧清冷,但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羞涩。
熊启赶忙迎上前去,轻声说道:“南姑娘,可还方便?”南君晚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径直往回走去。熊启默默跟在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晚上,月色如水,却透着丝丝寒意,将整个皇宫笼罩其中。熊启和南君晚坐在小屋里,幽幽烛火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南君晚的侧脸。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清冷的模样让熊启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熊启正想着今晚在何处入睡,却听南君晚道:“今晚恐怕会不太平!”
“你伤还没好,今晚就别出去杀人了。”熊启有些紧张的说道。
南君晚一愣,错愕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说今晚这里可能有危险。”
熊启闻言露出一丝尴尬,担忧地问道:“这里有危险?是……是冲着你来的?”
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这间简陋的屋子,墙壁斑驳,窗户纸也有些破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能抵挡危险的地方。
熊启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嘈杂的脚步声。熊启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你藏在这里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南君晚一愣,没想到这小太监竟能挺身而出,只好说道:“你小心一些。”
熊启道:“姑娘放心,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说完便转身走出屋子,却忘了将门也带上。
南君晚摇了摇头,上前将门轻轻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