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未央第一次尝试开启阵法。


    失败。


    感受到纸人们传递过来的信息，未央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换了一种公式重新计算。


    第二次，依旧失败。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未央沉思。


    吃饱喝足的狐之助四仰八叉在旁边休息，毛茸茸的尾巴绕着未央的脚踝扫来扫去。


    “主公大人是想要在灵术上额外拿分吗？”狐之助问道。


    “嗯。”未央点头，“净化阵法的门槛很高，一般审神者很难做到长久维持。如果我将阵法改良成不需要大量注入灵力的模式，降低门槛，说不定能给很多审神者提供帮助。”


    狐之助耳朵动了动，爬起来说：“是因为溯将军吗？”


    未央：“……是。”


    她深呼吸一口气。明明过去了好几天，可偶尔做梦时依旧能感受到传来的疼痛。


    污染一旦沾染，只有净化阵法能去除。可一次净化阵需要的灵力太多了，而沾上污染又是小概率事件，审神者们自然更愿意将多余的灵力用在本丸维护上。


    “虽说不能做到像丙子老师那样大范围净化污染，但抑制细微的污染还是能做到的。”未央笑道，“何况很多污染都是从细微处开始。”


    狐之助听明白了，“噢噢！就好像人类为了防止生病而努力锻炼身体一样，通过日常的免疫力提高来对抗某一次的病毒入侵！”


    “没错。”未央蹲下来摸一摸它的耳朵，“相信这样的阵法，各位审神者们还是愿意使用的。”


    毛茸茸的狐狸就连耳朵都是软乎乎的，被未央顺滑摸下去，就好像摸绸缎一样。


    狐之助舒服得直跺脚，“狐之助是主公的狐狸，所以主公大人想什么都知道！”


    未央的眉眼忍不住弯起弧度，“我知道。”


    又陪狐狸玩了一会，未央重新投入公式计算中。


    第三次计算出结果后，未央盯着上面的数字并没有立刻实行。


    从杂物箱里拿出软尺，剪刀以及纸张，未央离开了天守阁。


    狐之助也跟在未央身边，替她打灯。


    本丸占地面积比较大，每走几步，未央就会停下来用软尺测量并记录在本子上。


    以天守阁作为圆心，未央一点点测量半径，路过锻刀室，手入室，然后是大广间。


    狐之助叼着手电筒的嘴酸酸麻麻，忍不住用爪子去扒拉。


    未央看着好笑，就用纸张折叠了一个帽子给狐之助戴上，又把手电筒放上去。


    “呜哇！不愧是主公大人，这下子轻松很多！”狐之助兴奋说道。


    未央继续测量，终于到达刀剑们的部屋。


    “姬君？”一期一振拉开门，就看见未央蹲在房门口记录的样子。


    “还没休息吗？”未央说道，“正好把这个贴在房间里。”


    她把裁剪好注入灵力的纸人递给一期一振。


    男青年身后钻出几个脑袋。


    “这个是今天的式神吗？”退好奇地看过来。


    “差不多，但作用是充当阵点。”未央说道，“我去其他地方了。”


    “是！”五虎退扬着笑容，“主人晚安！”


    望着审神者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五虎退才收回视线。


    他发现哥哥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五虎退：？


    药研轻笑，“大家休息吧。”


    本丸内娱乐活动匮乏，刀剑们除了聊天也只能早早休息了。


    钻进被窝，五虎退左看看乱藤四郎。


    在漆黑中，他小心靠过去，挤在乱的耳边小声问：“乱哥？”


    “怎么了？”


    “乱哥如果开口的话，主人一定会承认的。”


    黑黢黢的被窝里，橘金色的脑袋缩了回去。


    另一边，未央花费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每一个缺漏的阵点补齐了。


    重新回到天守阁，未央揉揉酸疼的脖子和手臂。


    阵点数量，间距，灵力链路都检查无误，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呼——”未央深吸一口气，眉眼下压，眼神坚定地抬起双手起势。


    狐之助为了不打扰未央，跳到窗台边安静观看。


    温柔的白色光芒从指尖展开，照耀出少女的面庞。


    她的眉眼愈发严肃，微弱的光芒泛起涟漪，随风而动，如同清晨的朝霞般逐渐耀眼，以温柔却强势的姿态划破地平线。


    震荡的灵力波动形成上旋的风，吹起房间内的物体，带动她的衣角翻飞！


    狐之助瞪大眼睛，“诶！主公大人，小心啊！”


    眼见灵力震荡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狐之助正要扑过去稳定阵法，就见少女伸出右手夹住一张符纸。


    白色的灵力在她的操控下驯服成月光般的丝绸，不容置疑注入符纸内。


    未央张口咬住符纸，面不改色地继续绘制下一张符纸。


    凌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视野，却无法阻碍她的动作。


    一张，两张，三张——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口含的纸张也越来越多。


    “主公大人！！！”狐之助的爪子奋力勾住窗台。


    早知道就不上窗台了！


    狐之助要被吹飞了啊！


    终于，在绘制完成第六张符纸后，未央一次性拿下所有的符纸，将其固定在半空中，也念出了带有言灵的咒语。


    “净·缓！”


    刺目耀眼的白光迸发，覆盖住了整个天守阁。


    狐之助下意识想要捂住眼睛，却失去支撑咕噜咕噜地从窗台摔下去撞到了榻榻米上。


    等它头晕眼花爬起来，未央一切都结束了。


    未央喘着粗气，发丝和汗水黏在面颊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她的眼眸亮得惊人，洋溢的笑容也充满了张扬和自信。


    “狐之助，我们的本丸至少可以排名前十。”她笑道。


    狐之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跳起来，“不愧是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绝对能带领本丸走向更大更强的路！”


    小狐狸的赞扬就和不要钱似的往外丢。


    未央原地坐下来，随意地擦去汗水，笑容依旧灿烂，“嗯，我知道我可以。”


    “那我们明天就要吃红豆饭庆祝！”狐之助跑来跑去。


    “好。”未央答应了。


    她将整理好的阵法图纸和资料全部打包，然后通过传真机统一发送给时之政府。


    “相信后天政府就会把排名更新了。”未央说道。


    “嗯嗯！”狐之助摇晃尾巴。


    然而不需要后天。


    未央第二天六点钟醒来，就看见优奈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


    【优奈：你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地干了件大事！和我一样熬夜的夜猫子审神者们在论坛上议论得很热闹呢！】


    未央登上论坛，就看见一条标着红圈的帖子。


    《那个把神隐本丸拉回来的怪物新人，果然是个怪物呀！》


    点进去，未央才知道原来时之政府昨晚加班加点把她交上去的改良净化阵实验完毕，并登上政府公文了。


    未央：……加班那么久，加班费应该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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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到了实时的本丸排名，未央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第五的位置。


    拉到评论区点开时间序列，就能看见众多审神者对数学的哀嚎。


    “我和数学不共戴天！！！”其中一条评论慷慨激昂，并获得大量审神者共鸣。


    不愧是来自各个世界的审神者，说话方式和夸赞语气都各具特色。


    未央简单看一会，就关闭了电脑。


    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丙子终于抽出空闲的几个小时过来指导未央剑术。


    早上九点，未央给各个付丧神安排了新的工作没多久，丙子就来到了本丸。


    丙子看见未央后，立刻扬起爽朗又灿烂的笑容，一巴掌拍在未央的肩膀上，“很厉害嘛，小未央！”


    “实习期就能独立完成阵法的改良，你还是第一个呢！”


    被重重拍打肩膀，未央眨眨眼，耳垂有些红地把脑袋低下去，“嗯。”


    狐之助：出现了！主公大人的两副面孔！


    今日负责招待的是笑面青江。


    但丙子不想浪费难得的教导时间，直接把未央拉到了武道场，然后从架子上拿起木质胁差丢给未央。


    又扭头吩咐青江，“去锻刀室，为你的主公拿一把胁差过来。”


    青江一愣，扭头看向未央，得到答复后立刻前去锻刀室。


    未央握紧了胁差。


    丙子则是从架子上拿起了木质太刀，笑容灿烂却不容置疑地对准了未央。


    丙子说：“现在，把你在视频上学到的招式，通通耍出来！”


    实战，是最高效的学习方法。


    丙子不认为温室长大的花朵能经历风雨，也不认为战场会给予孩子足够的时间。


    “第一次我会给你足够的机会。”丙子的笑容收起，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左手压在真正的太刀刀柄上，“第二次，你就必须学会面对真刀实剑。”


    强大的武斗派审神者在战场里是什么样的？


    未央的呼吸放缓，下意识绷紧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明明没有感觉到恶意，可压迫感还是随着丙子的视线落下铺天盖地压过来。


    未央知道这已经是丙子收敛后的结果，可依旧被压得喘不过气。


    可正如丙子所想那般，战场不会因为孩子无法呼吸戛然而止。


    所以，未央要做的就是迎难而上！


    预备，起势，进攻！


    胁差和短刀的优势在于隐秘和快速，适用自卫和暗杀。


    这是未央在视频内学习到的知识。


    但丙子告诉未央，任何刀剑都没有绝对的劣势也优势。


    优秀的武斗派审神者应该灵活改变策略主动进攻，而不是固守模板等待敌人被迫防守。


    “太慢了！”


    “这里是破绽！”


    “把你的腰腹收回去！”


    “你在等我的退让嘛！做梦！”


    木质刀剑并不代表安全，只要力道和角度合适，同样能成为收割生命的凶器。


    未央仅仅是错过了一次防御，就被丙子轻易挑开胁差，一脚踹飞到十米远！


    丙子收回腿，面无表情看着远处的未央。


    她丢开木质太刀，左手拔出锋利的太刀。


    雪色的刀光闪烁，照出了笑面青江紧张温怒的面庞。


    丙子将刀刃朝向未央，一字一句说道，“现在，把真正的胁差拔出来，然后敌对我。”


    “我不会手下留情。”她说道。


    因为战场，也不会对未来未央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