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县试风云,谁是真龙
作品:《寒门科举:携嫂子青云直上》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县试,对于寒门学子而言,便是科举路上的第一道关卡。
鸡鸣三遍,天色尚是蒙蒙亮,通往县衙考棚的青石板路上,便已是人头攒动。
方原混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目光平静。
“方原!”
一声熟悉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
方原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装饰考究的骡车停在路边,方聪和方伟正从车上下来。
方聪那双看向方原的眼睛里,藏不住浓浓的怨毒与不服。
自从上次“捉奸”不成,反被打脸之后,方聪在村里便彻底成了笑柄,连带着他爷爷方德海都威信大失。
这口恶气,他一直憋在心里,只等着在县试考场上,堂堂正正地将方原踩在脚下,一雪前耻。
方伟跟在他身后,看到方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方原只当没看见,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考棚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考生们三五成群。
“方兄,方兄,我可算等着你了!”
周白一把拉住方原的胳膊,兴奋得满脸放光。
“方兄,你可算来了,我爹说了,只要我这次能过县试,他就……嘿嘿,他就许我一个心愿,想买啥买啥!”
方原闻言,心中不由得暗自发笑。
周县令这番操作,颇有几分“养蛊”的意思。
周县令恐怕早就看出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一直用一些利益来刺激自己的儿子,让他多考几次,多学一点。
不然,以周县令一县之尊的身份,想给自己的儿子弄个童生的功名,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何至于让周白考了这么多次,至今还是个白身。
这周县令,倒也是个妙人。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屡战屡败的周公子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长明带着两个跟班,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怎么,周公子,今年又来为我平阳县的科举事业添砖加瓦了?你这精神,真是可歌可泣啊!”
李长明夸张地拱了拱手,看向方原。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靠着一两首歪诗博了点虚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县试考的是经义策论,可不是吟风弄月的风流本事!”
李长明自从上次醉仙楼之后,一直在找方原,没想到现在方原才出现,心中对方原早有不满。
周白气得脸红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李长明,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方兄的学问,岂是你能评价的!”
“好了,周兄。”
方原轻轻拉住了他,神色淡然地看着李长明,微笑道:“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与这等人计较,平白拉低了我们的身份。”
“你!”
李长明被方原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方聪也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方原,我得提醒你一句,县试考场,庄严肃穆,靠的是真才实学,可不是靠着巴结权贵,也不是靠着哗众取宠。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在这里,可不管用。”
方伟立刻在旁边帮腔:“就是,聪哥为了这次县试,三更灯火五更鸡,四书五经早已烂熟于心,那才是正途!”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自信满满。
方原只是淡淡一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当——!”
一声悠长的锣响,考棚的大门缓缓打开。
“考生按考牌号次,依次入场!”
门口的皂隶高声喝道。
方原不再理会这几个跳梁小丑,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人流走进考棚。
周白跟在他身后,还气鼓鼓地回头瞪了李长明和方聪一眼。
方聪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地盯着方原的背影,心中发狠:“方原,你等着,今天,我便要让你知道,谁才是石溪村真正的麒麟子!”
……
考棚内。
考生们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很快,有吏员捧着一叠叠密封的试卷,开始分发。
当考卷发到手中时,考棚内只剩下考生们粗重的呼吸声。
方原目光落在试卷之上。
县试只考一场,一场之中,包含经义和策论两部分。
经义题,往往是截取四书中的一句,要求考生破题、承题、阐述、结尾,写一篇八股文。
而策论题,则更为灵活,通常会结合时事,考察考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方原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的策论之上。
当他看清策论题目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题目是:论平阳水患与德政之要。
押中题了!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大多迷信“文气”、“命数”,却忽略了最基本的时事。
他们治学,往往是埋首故纸堆,两耳不闻窗外事。
殊不知,科举取士,为的是选拔能为朝廷分忧、为君王解难的治世之才。
只要将近几年的考题脉络一梳理,结合今年平阳县最大的时事,春夏之交的那场水患,就能压中题。
而这道题的破题之法,方原早在私塾与方秀才辩论“为政以德”时,便已了然于胸。
此刻,看着这道题,方原只觉得文思泉涌,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碰撞、升华。
他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闭上眼睛,在脑中构思文章的整体框架。从“格物致知,详查灾情”的第一步,到“以工代赈,长远之计”的策略,再到“雷霆手段,严惩劣绅”的决心,最后升华到“德政之本,在于利民”的核心主旨。
整个逻辑链条,清晰无比,环环相扣。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中已是一片清明。
研墨,蘸笔。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凝滞。
县试的时间并不长,从辰时开始,到申时结束,考完便可离场,无需在考场过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考场内,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和抓耳挠腮的烦躁声。
不少考生对着那道策论题,愁眉紧锁。他们或许能引经据典,大谈特谈“德政”的空泛道理,但一涉及到“水患”这种具体事务,便立刻捉襟见肘,不知该从何说起。
方聪此刻也是额头见汗,他虽然经义功底扎实,但对于这种结合时事的策论,却有些力不从心。他绞尽脑汁,也只能写出一些“开仓放粮”、“减免税赋”之类的陈词滥调,写着写着,自己都觉得空洞无物。
他无意中一抬头,恰好看到不远处的方原,正奋笔疾书,神情专注而平静。
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让方聪心中愈发烦躁,妒火中烧。
时间悄然流逝,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
方原已然停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