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极力强撑住内心

作品:《猎狮虎,宰狼熊,你说是普通书生?

    一时间,整个京城因为这场选秀变得暗流汹涌,人人自危。


    身为皇后的赵如烟,自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每天都要应对数不清的压力与试探。


    有来自新贵家族的巴结讨好。


    也有来自旧势力的威胁恐吓。


    更让她心力交瘁的是,皇帝对这一切竟然采取了默许乃至纵容的态度。


    他非但没有出面替她分担一星半点。


    反而把这次选秀的所有事务,全都甩手给了她这个皇后全权处理。


    这无疑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处理得好,会得罪一大批人。


    处理得不好,又会落下个善妒无能的口实。


    可以说,她现在完全是里外不是人,怎么做都是错。


    听完妹妹的诉说,赵含嫣那张本就冰冷的脸,此刻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能心狠到这种地步。


    他这是在用妹妹的善良与软弱,来为他自己在新的政治博弈里,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根本没把妹妹当成妻子,当成他的皇后。


    而是当成了一枚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


    “他,就没跟你解释过什么?”


    赵含嫣的声音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


    赵如烟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只说,这是身为一个皇后必须承担的责任。”


    “他说,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我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责任?小事?”


    赵含嫣气得笑了起来。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股滔天的杀气不受控制地从体内迸发出来。


    整个坤宁宫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降了好几度。


    “好一个责任,好一个小事。”


    “他刘启还真当自己是这天下的主宰了不成。”


    “他以为所有人都该无条件地为他的野心和欲望去死吗?”


    “姐姐,你别冲动。”赵如烟赶紧拉住她。


    她了解姐姐的脾气,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陛下他,或许也有他的苦衷。”


    “苦衷?”赵含嫣冷笑。


    “他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觉得我们姐妹的利用价值快被榨干了。”


    “所以就迫不及待想找新的替代品罢了。”


    “帝王心术,凉薄至此,我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


    她甩开妹妹的手,转身就往殿外走。


    “姐姐,你要去哪儿?”


    “养心殿。”


    赵含嫣头也不回地甩下三个字。


    “我要去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他真觉得我们姐妹碍眼了,那我们走就是了。”


    “这皇后贵妃的位置,谁稀罕谁拿去。”


    她受够了这种被人当棋子一样随意摆布的命运。


    受够了为了一个男人的野心,就必须去杀人,去变得肮脏,去背叛自己良心的生活。


    如果这就是皇帝女人的宿命。


    那她宁可不要。


    养心殿里,刘启正站在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眼神深邃,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个太监匆匆从殿外跑进来,跪倒在地。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她……她回来了。”


    刘启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太监退下。


    他知道那个女人一定会来找他。


    也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充满了怨恨与不解。


    但他并不在乎。


    作为一个帝王,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尤其是女人。


    很快,一阵急促又有力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赵含嫣一身戎装,腰间佩着绣春刀,就这么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她的脸平静得近乎麻木,就连以前那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也沉入了染满死色的寒冰里。


    人影无声立在刘启的身后,她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像是忘掉,一句话也不肯出口。


    养心殿里的气息仿佛一下滞涩起来,那种窒息似的沉闷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冻住了。


    刘启听到细微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目光不期然落在赵含嫣那张满脸困乏却仍拼着骨气的脸上。


    他眸底划过一瞬难以名状的颜色,万千情绪交叠在一块儿,谁也读不全。


    里面藏着些隐晦的怜惜与悔意。


    以及严酷决然的帝王威势,无论如何还是蘸着寒意。


    “你回来了?”


    空气里的压抑只增不减,他像是在极力打破这可怕的寂静,说出来的话清淡得硬邦邦的。


    赵含嫣发出一笑,却比哭还薄凉。


    “蒙皇上厚赐,我还侥幸留着一条命。”


    她唇边那一丝冷冷的嘲弄微微上扬,话锋里也没了掩饰,直刺来不带情面。


    刘启眉梢抽了一下,有些情绪被克制着。


    眉头渐紧但还是触不可及地按捺下去。


    “你在江南那边,事情应对得很合朕的心意。”


    “无非……这一点,朕还算承你的情。”


    赵含嫣觉得也无甚好夸耀的,神色沉稳,说起来像层淡雾。


    “为皇上操劳,是我分内职责罢了。”


    她温吞的嗓音里飘着说不清的冷气,仿佛连殿宇的压抑都被染出湿意。


    “若皇上没别的吩咐,那臣妾便先告退。”


    她声音一落,洒脱地侧身,根本没犹豫,转身的姿态带着疏冷。


    “停下。”


    一直绷着的刘启终于有些失控,语气陡然提了几分,“谁让你走的?”


    这个声音藏着明晃晃的呵斥,也是咄咄逼人的命令。


    “我倒想问问,赵家姐妹在你心里,就只是任你随意调度的棋子吗?”


    “又是不是早认定朕,始终不过是个无情的君主?”


    赵含嫣的背静悄悄的挺直着,没漏出半点都犹疑。


    “妾……不敢有那样的念头。”


    “真不敢吗?”刘启偏头看她,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对自己失笑。


    “用不着嘴里说,脸上都要写满怨恨这两个字了,还说不敢?”


    几步走过去,他忽然狠狠攥住了赵含嫣纤瘦的腕子。


    “把脸抬起来,望着朕。”


    赵含嫣只能被动仰头,视线对上海水般幽深极冷的帝王双眸。


    那一瞬之间静电四射,情绪几欲顶端。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朕都是故意的?”


    刘启的语调比方才低沉中带着颤抖,他极力强撑住内心。


    “以为朕愿意看你们姐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还得承受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辛苦吗?”


    “你知道吗,那时候朕亲手下了那道选秀圣旨,更有比你想不到的痛。”


    “既然这样——你还是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