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陆判是个强迫症

作品:《我的纸扎店在阴间爆火了

    吃过晚饭,安然和李伟峰一起去了镇上的殡仪馆。


    刚进灵堂,孙家老两口,和詹玉颖母女全都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感激。


    安然直接开口问:“有才是哪天出殡?”


    詹玉颖回答说:“定了明天早上四点。”


    安然点点头,接着神色郑重起来:“有个事,可能有点冒昧,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一家人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孙家老太太不安地问:“安老板,是不是……是不是见义勇的事情又出啥岔子了?”


    “不是不是,您别多想。”安然赶忙摆手安抚,解释说:“我是想,有才出殡之后,骨灰先别急着下葬,我想在南山村选块风水宝地,把他葬在村里,这样以后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他,也方面操作。”


    一听是给孙有才送东西,三个大人顿时松了口气。


    孙家老两口也连连点头说:“安老板,你是有大本事的人,那明天出殡的流程啥的,我们就全都听你安排。”


    安然点头应承下来,索性今晚就睡在灵堂,顺便测试一下能不能一直到明晨宫。


    至于体育馆那边,等明天出殡结束直接过去,应该来得及。


    灵堂里没有床,但椅子管够。


    安然用椅子拼城了一张简易床,手机闹钟设置在了3点,跟李伟峰打了声招呼,他就闭上眼睛躺下开睡。


    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地府之中。


    睁开双眼,阴风拂面,灰蒙蒙的天空之下,那座巍峨耸立于山巅的巨大殿宇,正是卞城王的明晨宫。


    四下简单一找,就发现孙有才的墓碑正孤零零地戳在宫门外不远处的乱石堆里。


    成了?


    这招还真行。


    如此一来,自己在地府就有两个传送门了。


    安然满意地点点头,便溜达着向往常走的侧门而去。


    然而来到门口,两个甲士却突然将手中长戈交叉一拦,把安然结结实实挡在外面。


    “嗯?”安然纳闷地看着他俩,用眼神询问:哥们儿,啥意思?不认识我了?


    两个甲士都是老熟鬼了,他俩嘴巴紧闭不发一言,却冲着安然各种挤咕眼睛,疯狂打暗号。


    安然秒懂。


    这是明晨宫里来了个更大的官,所以这些甲士必须遵守规矩,照章办事。


    所以,是酆都大帝亲自过来了?


    安然一边猜测一边退后,朝守门甲士一拱手,朗声道:“烦请通禀一声卞城王,就说地藏菩萨钦点引渡使安然,依约前来拜见,有要事相商。”


    两名甲士微不可查地咧咧嘴,随即转身,去里面禀报。


    等了好一会儿,那甲士终于回来了,绷着一张棺材脸沉声说:“王爷有请,引渡使随我来。”


    安然跟着他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一面巨大的镜子高悬于明晨宫上方。


    “上面那是什么?”安然好奇道。


    甲士没回答,只管继续往里走,而且走路的速度非常之慢,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得用尺子量一下似的,必须保持步幅相同。


    好不容易到了内院,离老远就听见卞城王那极具辨识度的山东口音:“陆判所言极是,侍卫轮值口令的确要换,本王今日便更换!至于账册,都是分门别类存放的,就是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够规整……”


    “非也!”一个严肃冷硬的声音打断了卞城王,“王爷,您这轮岗口令用了多久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此乃重大疏漏,岂是小事?还有这些账册,是不够规整的问题吗?你这编号全都错乱了!壹号旁边是陆号,贰叁肆伍去哪里了?”


    “那不就在上面那格里嘛。”卞城王的声音有点委屈。


    “王爷,一册乱,则册册皆乱。您或许一眼便能寻到,可若遇急情,他人来查,极易错拿漏拿,贻误公务!”


    “还有,您这腰带,左高右低,实在有失威严。”


    安然听得直卡巴眼。


    原来不是酆都大帝亲临,是判官陆之道。


    所以明晨宫上面那个大镜子,是照妖镜吗?


    他凑到引路甲士身后,低声问了句:“陆之道怎么来了?”


    那甲士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个激灵,嗖地退开老远,扯着嗓子喊了声:“引渡使到!”


    然后转身就跑。


    安然皱了皱眉。


    这陆判官有这么吓鬼吗?


    他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往里走。


    刚进院子,就看见卞城王憋着一张苦瓜脸,像个挨训的小学生似的站在书房里。


    他对面则是一个身着猩红判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癯,一双眼睛锐利如电,正是判官陆之道。


    陆判官在那一条条、一桩桩地细数着卞城王的“罪行”,把卞城王各种不规矩的地方盘了个底儿掉。


    卞城王几次想开口,最后都被噎了回去,眼看就要被念叨麻了。


    忽然,卞城王余光瞧见了安然,就像看到了救星,眼睛顿时一亮。


    “哎呦,引渡使,你来得正好!来来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天子殿察查司的陆判官,陆之道。陆判,这位就是先前与你提过的新任引渡使,安然。”


    陆之道闻言转头,声音淡淡:“引渡使的确来得正好。关于这引渡使身份,可有在酆都司职衙门登记造册?”


    “呃……”安然一下就被问住了。


    “看来是没有了。若没有正式文牒备案,于阴司律例而言,你便是身份不明之人。身份不明却频繁往来阴阳,更有干预地府事务、霍乱阴阳之重大嫌疑。”


    陆之道又一转身,再次看向卞城王,语气更沉:“王爷,近几日枉死城为采买阳间之物,支取耗费酆都通宝已达数百万之巨!然阴阳通汇业务手续至今未全,引渡使身份文牒亦迟迟未能补录备案。下官深知王爷绝非以公谋私之辈,然您近日所为,桩桩件件皆不合规程,更有迷恋阳间之物,贪图享乐之嫌,实难让下官信服,亦难向大帝复命。”


    “不是,陆判,你听我解释,这些阳间之物对于枉死城管理大有裨益。”卞城王试图辩解。


    但他这一开口,就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陆之道秒变喷火龙,对着卞城王又是一顿狂暴输出,喷得卞城王回嘴回不过,逃又不能逃,只能疯狂向安然眨眼求救。


    但安然却像是没看见,干脆把脸转到一边。


    你别看我,人陆判说的完全没毛病。


    就说引渡使的证明文件,是真的没补上,天地银行那边完全就是走了王爷您的后门。


    再有就是贪图享乐了,老子可是亲眼抓到你在办公时间看电影的!


    就在安然默默吃瓜看戏的时候,陆之道突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安然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安然顿感不妙,不会要来喷我吧?


    但陆之道并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安然的领口位置,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安然纳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领口。


    与此同时,陆之道好像也到了忍耐的极限。他几步走到安然面前,伸手将安然翘起来的左衣领给按了下去,然后捋平、抚正,又调整了一下高度,保证左右齐平,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是舒服了。


    安然愣在当场,一时无力吐槽。


    整半天,这陆判官还是个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