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被马科长当成废纸的申请材料，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现在！立刻！马上！把何氏实业的生产资质给我办下来！盖章！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人家厂里去！”


    刘建国指着门口，声音沙哑地咆哮着：“如果耽误了一分钟，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马科长被那份文件砸得有些发蒙，他看着局长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听着那句“你被停职了”，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卖包子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是去告状，他这是……直接去请了尊神仙来啊！


    与此同时。


    何雨柱已经开着吉普车回到了五金厂。


    厂区里，工人们看到他回来，都投来询问和担忧的目光。王铁柱更是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老板，怎么样？”


    何雨柱停好车，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让质检科的人准备好，把咱们的公章也拿出来。”


    王铁柱一愣：“拿公章干什么？”


    何雨柱看着热火朝天的车间，嘴角微微上扬。


    “等着他们把那张‘通行证’，亲自送上门来。”


    ......


    王铁柱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一会探头朝厂门口望，一会又回头看看办公室里的何雨柱。


    他搓着手，嘴上都急出了个泡：“老板，这都快一个钟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不会是耍咱们吧？”


    何雨柱端着搪瓷缸子，吹了吹热气，眼皮也没抬。


    “急什么。”


    他喝了口水，说：“有些人，不把他打疼，就不知道怎么走路。现在，有人在教他。”


    王铁柱听得不太明白，还想再问。


    吱——嘎——！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厂门口传来。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冲到五金厂大门口停下，车头离铁门就差一点距离。


    厂里的工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朝门口望去。


    车门推开，一个穿干部服的男人从车里冲了出来。


    他头发乱了，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胸口剧烈地起伏。


    “刘……刘局长？”王铁柱瞪大了眼睛，他认得这人，是农机局的一把手刘建国。


    可现在的刘建国，一点局长的样子都没有。


    他没理周围的目光，一进大门就四处张望，当他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何雨柱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刘建国快步冲了过来，在离何雨柱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脚下差点摔倒。


    他顾不上扶正帽子，两只手伸出来，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


    手心全是冷汗。


    “何老板！”刘建国开口，声音有点抖，“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攥着何雨柱的手不放，连声说道：“是我们局里个别同志思想僵化，工作方法简单！是我领导无方！我代表市农机局，向你和何氏实业检讨！”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工人们都愣住了。


    局长亲自上门道歉？


    王铁柱也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巴张得老大。


    何雨柱抽回自己的手，表情没什么变化。


    “刘局长言重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刘建国连忙摆手，他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红绸包着的东西，还有一个文件本，双手捧着，姿态放得很低。


    “何老板，你这样一心为公，帮助农民解决困难的企业家，是我们应该扶持和学习的榜样！我们之前的工作，太糊涂了！”


    刘建国深吸一口气，当着所有工人的面，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何雨柱面前。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厂区都能听到。


    “我今天代表市农机局，来给您送资质和牌匾的！”


    他亲手揭开红绸。


    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露了出来。


    上面用楷书刻着几个大字。


    “农机配件定点生产单位”！


    牌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京州市人民政府、京州市农机局联合颁发。


    厂区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喔！”


    “我们通过了！我们拿到牌子了！”


    “太好了！”


    工人们挥舞着手臂，有的人甚至跳了起来，互相拥抱着喊叫。


    王铁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死死盯着那块牌匾，这个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个被国营大厂垄断的资格，现在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他看着那些老师傅，看着那些年轻工人。


    他们这个生产铁丝网和螺丝钉的小作坊，今天得到了国家的认可！


    刘建国看着这沸腾的场面，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擦了把额头的汗，对何雨柱的语气更热切了。


    “何老板，这块牌子，你们是京城第一家拿到的个体户企业！市领导说了，你们是标杆，是典范！”


    京城第一家！


    这几个字，让在场的工人又一次骚动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不光做到了，还创造了历史。


    在全厂工人注视下，何雨柱从刘建国手中，接过了那本资质证书和那块牌匾。


    ……


    这个消息不到半天，就在京城传开了。


    一个体户，从国营大厂嘴里抢下了一块肥肉。


    一个电话，让农机局局长亲自上门赔罪。


    何雨柱这个名字，又一次成了很多人议论的对象。


    第二天，《京城日报》的头版侧栏，刊登了一篇不大的文章。


    《个体经济参与国家建设的典范——记何氏实业有限公司》。


    文章赞扬了何氏实业的社会责任感和创新精神。


    配图上，何雨柱手持“农机配件定点生产单位”牌匾的照片，第一次出现在了报纸上。


    这一刻，所有的质疑和刁难，都成了笑话。


    厂里的喧嚣平息下来，但所有人的脸上，都还带着一股自豪。


    何雨柱让人把那块金字招牌，高高挂在了主车间的墙上。


    他站在牌匾下，面对着聚集过来的全厂工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他没有说太多话，声音平静，但很有力。


    “从今天起，我们生产的每一个齿轮，每一块刹车片，都代表我们何氏五金厂的脸面，代表我们京城所有个体户的脸面！”


    他伸手指着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你们用造出来的东西告诉所有人！”


    “我们，不比国营厂差！”


    “我们，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王铁柱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站在光芒下的年轻人，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烧。


    他知道，一个属于他们的新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