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信传南北
作品:《[清穿+红楼]皇后是个数据控》 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福全也跟着笑了——他没想到,越发显严肃的皇上,竟也有这般开朗的性子,想来是这些日子在养心殿,有皇后陪着,心情好了不少。
珠兰放下石榴,擦了擦手,对福全笑道:“王爷,不必客气。包衣旗学的章程本就不是什么机密,过几日闲了,抄一份给王爷送去。”
“多谢皇后娘娘!”福全连忙道谢,心里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
康熙看着眼前的景象,眼底满是欣慰——福全糊里糊涂,但是肯办实事,珠兰虽为女子却肯助力,这般君臣同心的模样,才是大清根基所在。
他再次拿起案上的西洋镜,笑道:“既然章程的事定了,皇兄便尽快着手整顿旗学。至于东南的事,朕近日也收到佟国纲的奏报,咱们再合计合计南洋……”
旗学就交给福全,也算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闲的慌了,总被宗室里那些心眼子贼多的叔伯们算计。之前他居然为见钱眼开的铁帽子王们讲请,当真气的康熙一个倒仰,分不清亲疏远近的糊涂蛋。而今他又进来说起八竿子打不着的旗学之事,倒是让皇帝释怀了,皇兄是个糊涂蛋总比调皮捣蛋的强。
皇帝与裕亲王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跑了题,说东南讲西洋,而后一同去南书房看画了。
珠兰送走他们,回来后便展开杨期的回信,指尖划过信中提及的“官学改革”字句。
此事原本还不到火候,应放到东南平靖之后。
但,裕亲王比她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难怪明珠喜欢算计他。
这不,她刚要上房去摘月亮,他便递上了梯子。
窗外的秋日透过窗纱,将信上“以儒为皮”“实务策本”等字照得清晰,待逐行读完,她抬手召来女官尼雅。
好多时候,不是她不爱动脑子,是自有专业上的大才能用,便不需耗费额外的精力,也能让系统省省劲儿。
“原本只在内务府内教学,从里到外都是自家孩子,咱们的先生自然说些什么大··那个话都行。这下要推广到八旗各旗学去,反倒束手束脚,叫先生们瞻前顾后了。”尼雅犯愁呢,这旗学的章程可不好定。
虽说是要一份内务府的旗学章程,却不能真那么给出去。那份明面的章程,也就糊弄一下没见过世面的皇帝,拿出去用是真没用。至于内务府真正用的那一份,是系统结合珠兰原初世界的经历和本世界的情况,花大量观察点攒出来的科学育儿法,必然不可能拿出来给八旗使。
旗学里的,都是没被社会教育过的大爷们。先不说思想上的问题,单是身体上的苦楚他们就受不得啊。
比如,包衣孩子从七八岁住校就是六年起步,过的是集体生活,受的是新式教育。一年没有三天五天假,他们的家长还开心给家里省饭食衣被。只有考上进士、内务府笔贴士或者入了护军营,文武选了一样就业,才让回家,这就是包分配了,再没有哪个包衣家长能拒绝这种诱惑。
便是三品包衣大员家的子弟,只要送进来的,也都在内务府旗学里熬着呢,这里拼不了阿玛,靠吃学习的苦才能获得自由。
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旗学,绝非浪得虚名。就过程看,公平公正的各类考核谁都做不了弊。就结果看,就业率是真高,比千辛万苦求人侯缺儿可快多了。包衣们一合计,不送孩子去的是大傻子。
八旗与包衣不同,他们自家的铁杆庄稼就够吃。只有一部分穷苦旗人中的有心人能有这心气,把孩子送寄宿学校,随便学校怎么揉捏,成才了再出来就行。
尼雅越想越气,大家都是跟着主子入关的,谁不是豁出命去的,怎么包衣待遇就比旗人差这么多呢。跟着娘娘久了,是个人都会想一想过去完全没概念的公平二字。
“杨期的信,且看这段。”珠兰将信递过去,指尖点在关键处,“地方官学的生员空守儒理、不懂实务,上月山东问一县官吏‘如何测梯形田亩均赋税’,竟无一人能答——这正是症结。这下面是法子,讲算学要附‘祖冲之算经精进’之名,加授‘策论实务课’揉进治河、劝农、测量等实用之法,这些都写进新的旗学章程里。”
尼雅接过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杨期与某人通信许多年,都是意识流和科技派居多。怎么这一次,居然涉及到教育领域了,这杨期如此博学多才不成?
她快速浏览后,极为心惊,着实言之有物,化解了她心中一大症结,“娘娘,杨大人这法子倒是稳妥,既不违儒学根本,又能教实用之术,皇帝必然能满意。只是章程里需明确课纲修订的节奏,信中说‘逐年增改’,咱们是不是该先从算课、农课入手?”既然给机会占据下一代旗人的思想,就没道理不干一把大的。尼雅也有她的野望,并不甘于走形式。
过去八旗教导子弟,多是按照汉人的法子来,四书五经念起来,剩下的就交给天赋了。他们这些大佬都觉得自家孩子圣贤书读上,自然万法皆通。实在不通就聘请师爷嘛,葛大人家里也有很多绍兴师爷的。
但是科举吃天赋,而天赋这东西,要看基数的。基数大,天赋高的人才多。旗人多小一撮,若是与汉人一同科考,一科能考上一个都是走大运了。
南方的世家子弟,从头到脚研究科举,是以百年起步。天赋不够,技术都能凑上。
跟外挂开大的他们挤一个赛道,不是八旗子弟不行,实在是做这个主的八旗老爷们脑子有病。
所以,对于福全的科举论,康熙的反应是很有趣的,他没想到二哥单纯成这样,且不好拒绝他的好意。
八旗本身也不走科举这条独木桥,他们都是皇帝的好奴才,当兵才是主业。
科举,这就是给汉人用的。给满人也开科举,多半属于自娱自乐。
但是这话显然不合适由皇帝来告诉福全,毕竟这属于帝王心术的部分。
由皇后换种方式给福全讲道理,将旗学改革从科举转为实用,是合康熙的心意的。培养出“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人”的实心眼官员,就最好了。
得换赛道!
裕亲王福全感觉自己悟了,甚至为此跪下给皇后娘娘磕了一个。
康熙模模糊糊看着二哥跪了,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叫他别耍宝了,赶紧起来,挺大个人了不像个样子。
系统提示:历朝历代开国战争结束之后,都是文官掌控庙堂,皇帝心中对此是存在极高警惕的。
科举选才必然不是本朝唯一晋升之路,可这条路输出了最多的基层官员。
为了保障旗人不至于在百年之后逐渐丧失庙堂话语权,保障一部分精英会做事、能抚民、能征战还是必要的。
朝中是靠什么样的人在运转,皇帝看的很清楚,绝非翰林院之流。
系统喋喋不休,各种举例子说明康熙最怕的就是朝中汉人之声压过满人。
那么旗人学堂,自然要早做准备,才能在将来占据上风。
虽然福全是为了科举之事来的,但也算歪打正着,皇帝支持大刀阔斧的改革八旗旗学。
旗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自带爵位的,即便大字不识也能靠着父兄补个六部的小官,熬着就行,慢慢升上去,再图将来外放。
这部分人也多是纨绔子弟,在学中都是渣滓,最让先生头疼。
裕亲王此来寻个新章程,多半为了他们。
他心怀忐忑的入宫,心怀忐忑的陪着欣赏西洋画。皇上叫他闭紧嘴巴,今日之言不许外传,他决定回家先心怀忐忑的闭门三日。
章程之事,便由皇后接手了。
“正是此意。”珠兰颔首,走到案前铺开空白纸卷,对尼雅说道:“下月起在镶黄旗学试点,增算课‘勾股测田亩’‘堤坝测算’内容,引《周礼》‘量人掌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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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据;增农课玉米、番薯种植,附《孟子》‘民事不可缓’的注疏,让内务府的人按杨期所说的‘儒皮科核’来。”
因远洋贸易之故,旗人有学西学的潮流,只是多半如同附庸风雅一般,学些语言、艺术之类的,浅尝辄止足以炫耀便是了。
毕竟,皇帝从来没有鼓励过旗人学西方的实用学科。那些足以改变世界的定理、公式,明面上只有皇室在与西方交流学习。
尼雅点点头,从内务府旗学抽调先生不容易,找一批优秀毕业生过去便是,还能增加些就业岗位。不过,得选那意志坚定、能言善道、武课全优的,还得五人一组前去。
珠兰顿了顿,又补充道:“下届春闱前,在旗学开‘策论实务课’,教‘治河策’‘劝农策’等,比如写治河要引《尚书》‘水曰润下’,再附杨期《河防算则》里的测算法子,让策论既有儒理又有实据。”
尼雅拿笔在纸上快速记下,又问:“娘娘,那‘洋学’的标签得彻底避开吧。杨大人信里说提‘祖冲之算经’不提‘欧几里得’,章程里是不是要明确,所有新添内容都要标注‘古遗法精进’?”
珠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墙,“朝中守旧者多,八旗的老爷们多愚,不宜多生枝节。”
西学不是不好,只是会戳皇帝的神经线。他不提倡,甚至是不愿意在官方大范围推广西学。
因为某些大嘴巴的原因,大家都知道皇帝喜欢西学,为了跟上皇帝的思路,他们也都私下去学代数几何,作为一种与皇帝交流的共同语言。这种奉承天子的秘密,当然是某一部分人的杀手锏,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除了内务府旗学,其他官面上的府学是不教授这些的。
尼雅一一应下,笔锋不停:“章程的名称,就叫《官学课纲增补章程》,开头先引《大学》‘格物致知’‘经世济民’的原文,再列具体条款。”
珠兰回头看她,眼中露出赞许,“且先不急,待明日皇上接了逢时先生的折子,咱们再定稿。”
尼雅躬身领命,捧着记下的要点退出暖阁。
珠兰重新拿起杨期的信,“愿与兄共勉”几字映入眼帘。
赫舍里府
索额图举着两封回信,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我说要出海,你跟我聊教育。我问你要不要人,你跟我说收田。这俩先生,脑子都有泡。
罢了,娘娘自有宏图大计,咱们配合就是。
“张先生,您润色一番,便呈折子上去吧。”索额图压根就不在意这两封没有落款的信,直接就递了出去。
旁边一位中年文人毕恭毕敬的接了过来,此乃鼎革之言,关系千年大计,重逾万斤。
福建山中
寿春正在写信,信上封蜡。递给富春后,她说道:”你且着人小心送去。”
“放心吧姐,那岳乐的大营弟兄们熟的很。”富春笑道,双方常来常往的,演戏,有默契呢。
此时,程岫那边儿也终于有了动静。姐妹俩对视一眼,都走了出来。
程岫缓缓站起身,身形清瘦,脊背挺直,他将信纸仔细折上,贴身收好——往日眼底的戾气与迷茫,已全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眸子中沉淀下来的坚定。
他走到门口,拿起富春留下的鸡汤,一口口喝得干净,动作从容,无半分焦躁。
“寿春姐,”程岫转身看向听到动静立即赶过来的姐妹俩,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再无往日的犹豫,“咱们之前的计划,得改改。”
寿春看着他眼底的光——那是挣脱束缚、找到方向的清明之色。
数日后,福建护军营帅帐外,赫舍里常泰与常海并肩而立。
通报进去不过片刻,帐帘便被大力掀开,佟国纲急速迈步而出,见兄弟二人神色郑重,连忙问道:“你们说的‘大才’,可是已在营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