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苦衷

作品:《忘川风华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剑鸣声划破夜空,如龙吟虎啸般震撼人心。


    "天初三式——绝气逆空!"


    沈慕瑶的声音如寒冰般冷冽,身形如电光般闪现,玉倾寒出鞘的瞬间,整个夜空仿佛都被这道剑光照亮。


    只见她纤手轻挥,剑气纵横,一道璀璨的银色屏障瞬间在唐倾虹面前凝聚成形。那屏障如水晶般透明,却又坚韧如山岳,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将空气都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嗷——"白色犬妖发出愤怒的咆哮,它那巨大的身躯重重撞在剑气屏障上,激起阵阵涟漪。然而无论它如何撕咬抓挠,那道屏障依然岿然不动,如同天堑般将它与唐倾虹彻底隔开。


    唐倾虹只觉得方才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雨下,浸湿了她的衣衫。


    "慕瑶。"看到沈慕瑶的身影,唐倾虹如见救星,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


    "我醒来后发现你与陈堡主都不见了,担心你们出事便赶了过来。"沈慕瑶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关切却让唐倾虹心中一暖,"幸好来得及时,否则……"


    她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那个"否则"意味着什么。


    夜风渐息,月光如水般洒在废墟之间。沈慕瑶手持玉倾寒,剑尖直指陈非臣,美目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刚才那只白色犬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妖气。


    "陈堡主,"沈慕瑶的声音如寒冰般冷冽,每,"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方才那只犬妖为何会出现?而你与它又是什么关系?"


    她的剑尖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虽然没有直接指向陈非臣的要害,但那股凛然的杀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愤怒和警惕。


    陈非臣缓缓抬起头来,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异常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看着沈慕瑶手中的利剑,又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唐倾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痛苦,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仿佛承载着半个世纪的沧桑和痛苦,"事到如今,隐瞒也无意义了。二位仙师,这件事说来话长,若你们愿意听,老朽便将这埋藏了四十年的秘密全盘托出。"


    说着,他缓缓坐在一块破碎的石头上,苍老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佝偻。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约在四十年前。"陈非臣的声音变得飘渺而遥远,仿佛在回忆着一个遥远的梦境,"那时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某日,独自上山采药,想要为患病的母亲寻找一味珍贵的草药。山路崎岖,我一心只想着快些找到药材,却不料一脚踏空。"


    陈非臣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那段回忆对他来说依然痛苦不堪。


    "不慎掉落进了猎户设置的陷阱之中。那陷阱极深,底部布满了尖锐的竹刺,我的右腿被刺穿,鲜血如注。荒山野岭,四下无人,任我如何呼唤求救,也无济于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仿佛那里依然隐隐作痛。


    "血越流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动物好像在舔舐我的伤口,我睁开眼睛,只见……"陈非臣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沈慕瑶和唐倾虹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犬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如同两颗幽绿的宝石。"陈非臣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每个字都承载着巨大的痛苦,"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准备闭眼等死之际,它却做了一件让我至今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感激,又有深深的恐惧。


    "它竟然用温热的舌头轻柔地舔舐着我的伤口,那种感觉就像母亲在为受伤的孩子疗伤一般温柔。更令我震惊的是,随着它的舔舐,我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疼痛也在逐渐减轻。"


    唐倾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事情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仅如此,"陈非臣继续说道,"它还离开了一段时间,当它再次回来时,嘴里竟然叼着几株珍贵的草药。那些草药我认得,都是治疗外伤的良药,在山中极其罕见。它将草药嚼碎,敷在我的伤口上,不到一个时辰,我的伤势就完全愈合了。"


    "那便是现在这只小天狗吗?"唐倾虹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沈慕瑶怀中那只安静的小天狗,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陈非臣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是它,也不是它。"


    "此话何意?"沈慕瑶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玄机,眉头紧皱,"请陈堡主明言。"


    陈非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心理准备:"它救了我以后,我心怀感激,将它视为上天赐予的祥瑞,小心翼翼地带回了陈家堡。起初的日子里,它表现得与寻常犬类无异,甚至更加温顺可爱。"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笑容,但很快就被阴霾所取代。


    "只是我渐渐发现,它的习性有些奇怪,白日里总是昏昏欲睡,一到夜晚便精神抖擞,独自外出觅食。起初我以为这只是它的天性,毕竟世间万物各有不同,我也没有多想。"


    陈非臣的声音开始颤抖,显然接下来的回忆对他来说极其痛苦。


    "直到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因为担心它的安危,悄悄跟在它后面。然后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沈慕瑶和唐倾虹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看到它叼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腿从山林中走出,那条腿上还穿着布鞋,显然是刚从活人身上撕下来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流,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非臣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呢喃,仿佛那个画面至今依然在他的噩梦中反复出现。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救回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不是什么祥瑞,而是一只以人为食的妖物!我知道不能再留它了,否则整个陈家堡的人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唐倾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向沈慕瑶靠得更近了些。而沈慕瑶怀中的小天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可是,"陈非臣的声音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是愧疚、痛苦、不舍,还有深深的自责交织在一起,"它毕竟救过我的命啊。当年若不是它,我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我又怎么能忍心伤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就这样,我一次次地为它开脱,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它只是饿了,只是本性如此。可是……"陈非臣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时间一年年过去,陈家堡的人却一个个消失了。起初是村边的孤寡老人,后来是夜归的年轻人,再后来连妇孺都不能幸免。"


    他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回忆那些血腥的往事:"短短几年间,陈家堡的人被它吃了大半,曾经热闹的村庄变得死气沉沉,人口凋零。可即便如此,它的胃口却越来越大,竟然开始跑到附近的几个村落里觅食,将魔爪伸向了无辜的百姓。"


    陈非臣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悔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纵容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可是每当我想要阻止它的时候,看到它那双眼睛,我就想起了当年它救我时的情景。”


    "直到有一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位身穿道袍的捉妖师绾天倾,路过陈家堡。他一眼就看出了天狗身上浓郁的妖气和血腥之气,当即决定要将这孽畜收服,为民除害。"


    陈非臣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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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绾天倾告诉我,天狗已经杀孽太重,若不及时制止,必将酿成更大的灾祸。他劝我不要再被所谓的恩情蒙蔽双眼,要以苍生为重。"


    "可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痛苦,"天狗为恶多年,早已不是绾天倾能够对付的了。它的实力已经远超当年救我时。那场战斗……"


    陈非臣闭上眼睛,仿佛不忍回忆那血腥的一幕:"天狗的利爪如闪电般刺出,瞬间穿透了绾天倾的胸膛。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染红赤土。绾天倾倒在血泊中,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临死之前,"陈非臣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丹药,交到我手中。他告诉我,他已将天狗一分为二,神性与人性分别剥离,这是他师门的秘制毒丹,只要将其中一只毒杀,另一只也会随之死去。"


    陈非臣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我却因为一念之私,因为所谓的恩情,迟迟不忍下手。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继续为恶,眼睁睁地看着更多无辜的生命惨死在它的爪下,却始终没有勇气给它服下那颗丹药。"


    说到这里,陈非臣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愧疚和痛苦压垮了一般,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我对不起那位捉妖师,对不起死去的村民,对不起所有因我的懦弱而丧命的无辜之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啊!"


    陈非臣的哭诉声在凄凉的月光下回荡着,那声声泣血的忏悔如利刃般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银白的月光洒在他苍老的脸庞上,泪痕纵横,满头白发在夜风中飘摇,整个人显得如此苍凉而悲怆。在场的众人竟一时间找不到责怪他的理由。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凄凉的哭诉声,心神失守的那一瞬间,陈非臣向前一扑,一把夺过了唐倾虹怀中毫无防备的小天狗。


    "陈堡主,你要做什么?"唐倾虹道。


    陈非臣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天狗,那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在他怀中不安地挣扎着,发出细微的呜咽声。陈非臣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生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变得坚决起来。


    "一切罪果皆因我,今朝碧血洗铅华。老朽绝不会让诸位为难。"他的声音沉重而决绝。


    话音刚落,陈非臣突然伸手摁下了隐藏在石洞壁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机关。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山洞都在剧烈颤抖。紧接着,一块块厚重的青石板从洞顶轰然落下,如天崩地裂一般,瞬间将通道完全封死,将陈非臣与三人彻底分隔开来。


    尘土飞扬,碎石四溅。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时,眼前已经是一堵厚实的石墙,再也看不到陈非臣的身影。


    沈慕瑶脸色铁青,她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剑身上灵力涌动,发出耀眼的光芒。


    "破!"


    一声娇喝,剑光如匹练般斩出,狠狠劈在青石板上。


    "轰——"


    在强大的剑气冲击下,厚重的青石板瞬间四分五裂,碎石纷飞。沈慕瑶一剑劈开阻碍,透过破开的缺口,正好看到陈非臣抱着小天狗即将消失在远处夜色中的身影。


    "追!"沈慕瑶没有丝毫迟疑,身形如燕般掠出,紧追而去。


    当唐倾虹三人气喘吁吁地赶到那座古老的石碑前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呆立当场。


    月光如水,洒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白色犬妖的口中叼着还未消融的毒丹,而陈非臣跪倒在那头白色犬妖的尸身前。


    在他怀中,那只曾经活泼可爱的黑色小天狗已经没有了生息。一把锋利的长剑穿过小天狗的身体,刺入陈非臣的心脉。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流淌,在月光下闪烁着暗红的光芒。


    陈非臣的脸上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解脱的平静。朔风卷尘,北地凄凉,他半生所背负的恩怨情仇,终是在今夜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