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战后
作品:《男二成了龙傲天老婆》 石蛰是在一片温柔的暖意中醒来的。
有什么湿润柔软的东西正轻轻擦拭他的脸颊,带走他的疲倦,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云清徽那张清俊出尘的脸。
他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正神情专注而柔和地为他擦拭脸颊。
“你醒了。”注意到他的动静,云清徽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让石蛰分外安心。
石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云清徽似是明了,将一杯温水小心地递到他唇边,喂他慢慢喝下。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喉咙,石蛰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云清徽放下水杯:“你伤得很重。”
两天两夜?
石蛰心中一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全身散架般的剧痛阻止,忍不住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外间的门帘被掀开,几道人影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两位身着棕色长袍的中年修士,气息沉凝,修为显然不低。而跟在他们身后,则是一脸欣喜的苏婉。
“石师弟,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苏婉看到他睁着眼,立刻快步上前,脸上是毫不作伪的激动和庆幸,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到苏婉安然无恙,石蛰心中一松,但随即与魔修对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看着面前两位神色严肃的修士,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刚刚醒来的虚弱和茫然,声音沙哑地问:
“师姐,你没事了?伤都好了?”
“好了好了,我服用了师门送来的灵药,已无大碍了。倒是你......”
这时,一个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温和地开口:“我想与石弟子单独说会话,两位请先暂避片刻。”
房中其余人便退出去,临关门前,苏婉还给了石蛰一个“别怕”的眼神。
屋里只剩下石蛰和那位中年修士。
石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立刻将意识沉入鼎内,焦急地呼唤:“前辈!前辈!怎么办?他们肯定要问那天的事!”
然而,鼎内传来的却是陆通无奈又带着一丝烦躁的声音:“臭小子,你这两天昏迷不醒,意识封闭,老夫与你连接不上,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让我如何帮你?”
石蛰心里一凉。
陆通又道:“总之,不管他问什么,你都咬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石蛰无奈,只好所有注意力都用来应付男人。
那中年男子察觉到石蛰的不安,以为他是紧张,安抚道:“不必紧张,我只是例行询问几句,你如实回答便可。”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石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做出回忆和后怕的样子,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述:
“那天,师姐回村疗伤后,那魔修不知怎么追到了村子里,云磬说要出去引开他,我抢先他一步跑了出去。我跑不过魔修,被他追上后只能奋力御剑抵挡,但很快落了下风,他一掌将我挥开,我就昏了过去,意识全无,再醒来,就是刚刚了。”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么,在你昏迷之前,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者听到、感受到什么怪异之事?”
石蛰心中一凛,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反问道:“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没有啊,那魔修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这小子,还挺聪明的。
陆通在鼎内赞了一句。
“你放心,那魔修已经伏诛。应是一位路过的金丹期前辈修士出手,将其斩杀了。”
“什么金丹修士?”
这回,石蛰和陆通是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金丹修士?哪来的金丹修士?
石蛰也瞬间明白了对方方才为何要那样问自己,他做出惊讶状:“金丹期的前辈?是我们师门的哪位师兄师姐吗?”
男子摇了摇头,眼中也带着一丝困惑:“并非我派弟子。我们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那魔修被高阶雷系术法贯穿心脉而亡,从残留的灵力波动推断,施术者修为至少是金丹期。”
高阶雷系术法?
金丹期?
石蛰和陆通更加茫然了。那贯穿魔修心脏的雷系术法是石蛰做的,但是金丹期?
石蛰已经有金丹期修为了???
男人并未察觉石蛰内心的惊涛骇浪,继续道:“而且,那位前辈还用雷法彻底毁去了魔修的那面邪幡。如此也好,省得那东西再落入其他邪魔外道手中,后患无穷。”
摄魂幡被雷法毁了?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石蛰和陆通同时一个激灵,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们清楚地记得,当时鸿蒙鼎吸收了摄魂幡的大部分能量后,那面变得黯淡无光的幡旗只是被随意丢弃在一旁,根本来不及处理!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出现被雷法毁去的痕迹!
也就是说,真的有一个金丹期修士在他们之后到达了现场,不仅给了那魔修致命一击,还顺手处理了摄魂幡,抹去了一切痕迹?
石蛰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自己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那中年男子见石蛰表情变幻,似乎真的对后续一无所知,又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他的伤势,嘱咐他好生休养,便起身离开了。
等人一走,石蛰立刻迫不及待地在脑海追问:“前辈!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陆通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哼,好事,当然是好事!”
“有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丹修士顶缸,谁还能想到是你这小子宰了那魔修?你的修为,鸿蒙鼎的秘密,算是暂时保住了!”
石蛰严谨地补充道:“说不定真是那位路过的前辈杀了魔修呢?我最后晕过去了,也没确认那魔修是不是真的断气了……”
毕竟那魔修一次次爬起来的情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
陆通嗤笑一声:“不管到底是谁补的最后一刀,总之,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那个金丹修士,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小子,真不知道你运气是好还是差。”
石蛰闻言,忍不住嘿嘿傻笑,牵动了胸口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倒抽冷气。
既然石蛰已经苏醒,前来支援的青云山弟子们便不宜久留,需尽快回山复命。但石蛰的伤不宜长途颠簸,便被安排暂时留在村中养伤,云磬一同留下照看他。
原本苏婉也该随队离开,但她坚持留下。
苏婉很是感激石蛰云磬二人,当日若不是两人想办法救她,自己一定早没命了,更别说后面两人还想牺牲自己引开魔修。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至少让她留下给石蛰疗伤。
......
......
已经七月,山野被蓬勃的绿意和绚烂的野花覆盖,空气里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芬芳。
两个村童咯咯笑着从田埂那头跑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用野花野草编织成的花环,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树下。
云清徽正坐在树下,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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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轻声问:“送我的么?”
小孩们也不答话,只是吱吱地笑得更欢,踮起脚尖。云清徽从善如流地低下头,任由他们将那花环戴在头上,几朵鹅黄色的小野菊恰好点缀在他鬓边,随着他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
那鲜活明艳的色彩骤然点缀了他素来清冷的气质,仿佛水墨画中忽然晕开了一抹暖阳般的亮色。
不远处,倚着老树乘凉的石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扬起。
待孩子们嬉笑着跑开,云清徽才取下花环,走到石蛰身边坐下,一枚叶片打着旋儿落下,他自然地伸出手,捏住了叶子,将叶片凑近淡色的唇边,一段空灵悠远的曲调流淌出来,随着晚风飘散开去。
石蛰痴痴地看着他吹叶子的侧影,自从重伤醒来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云磬对待他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以往的云磬身上有种若有若无隔阂感,如今却如冰雪消融,石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
一曲终了,云清徽静坐片刻,才起身道:“回去吧,该吃晚饭了。”
两人回到村里临时安置给他们的小院,苏婉这些日子忙着教村民们辨认草药、学习简单的医治手法,这时也刚好回来,见到他们便露出温婉的笑容:“你们回来了。”
晚饭由热情的村民做好了送来,虽是粗茶淡饭,却别有一番风味。三人就在小院的石桌旁用了饭,看着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星辰渐次浮现。
饭后,苏婉照例为石蛰诊脉,指尖搭在他腕上细细感知了片刻,露出轻松的笑意:“脉象平稳有力,内伤已无大碍,再稳固一两日,便能痊愈了。”
石蛰由衷道:“多亏了师姐这些时日的精心照顾。”
苏婉摇摇头,眼神真诚:“是我该做的。”
说完,她便起身去院子里收拾晾晒的草药。
这时,云清徽看向石蛰,语气平淡自然:“要听书么?”
“要!”
石蛰立刻点头,这些天,白天他向云磬学习写字,晚上则是听他念书,念得是那本西南游记。
云清徽取出那本已然翻阅不少的游记,就着桌上将熄未熄的烛火,用他那清冽平稳的嗓音继续读了起来。
直到烛火跳动了几下,眼见就要油尽灯枯,云清徽合上书页,在朦胧的月光里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轻声道:“书,已经讲完了。”
石蛰怔了怔,心里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意犹未尽和莫名的遗憾,仿佛一段陪伴已久的美好旅程突然走到了终点,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云清徽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明日要回去了。”
石蛰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这么急么?”
他下意识以为他们会一起等到他伤好之后再返山门。
“不能……等我伤好了一起回去么?”
云清徽摇了摇头,月光下的侧脸看不出太多情绪:“我有些事情,需先回去处理。”
“这样。”
石蛰虽不解,但想到左右也就差一两日,便按下失落,点头道:“哦,好,你若有事,便先回去好了。我过两日肯定也能回去了。”
云清徽闻言,极淡地笑了一下,应道:“好。”
“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
云清徽说罢就要出门,临关门前,他忽然又提及一事。
“这才你我立了这么大功,想必回山之后就能正式入内门了吧,不知道会拜入哪位师傅门下。”
他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般,缓缓关上了门。
门内:陆通,石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