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问道大会(五)
作品:《魔头修为尽失后》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几个小辈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仙尊!”
“仙尊来了!太好了,我们不用死了!”已经准备好遗言的李灼高兴得抱住身边的罗乌嵊。
“这就是化境的一剑吗?我的天呐!”清丰痴迷地看着,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剑。
醉蓝从翘姚的怀里探出头,差点哭出来。
他们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向那道剑光劈开的巨大豁口,眼神里盈满狂热的崇拜。
宿云汀也怔愣了。
他伸出手,任由冰凉的霜花落在自己掌心,他缓缓收拢五指,掌心中的霜花化作一滴水珠。
下一瞬,一个毛茸茸白花花的小团子,像白色的闪电,从出口处猛地窜进来,径直朝他扑来。
宿云汀下意识地蹲下身,稳稳地接住了雪团子。他将脸埋在雪团子柔软温暖的毛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巴蹭了蹭小家伙的头顶。
“你怎么也来了?”他的声音暗哑。
雪团子在他身上四处嗅了嗅,着急地朝着光亮透进来的地方喵喵叫。
宿云汀抬头望去——
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手提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出现在出口。
谢止蘅的身影静静地立于那被冰霜冻结的洞口,他周身的气场清冷而强大,与这片混乱狼藉的坍塌之地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惊喜交加的小辈,径直落在宿云汀身上。
眼见宿云汀狼狈不堪,嘴角和胸前染着血迹,谢止蘅眸光一沉,握着剑的手骤然收紧。
众弟子如蒙大赦,连忙搀扶着互相支撑,从那些被冻结在半空的巨石下,小心翼翼地穿过,逃出了这个死亡溶洞。
宿云汀也抱着雪团子,在段云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一离开那片区域,身后被冰霜强行冻住的溶洞,便失去了支撑。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在瞬间彻底坍塌,被无数吨的岩石彻底掩埋。
若非谢止蘅及时赶到,他们所有人都将尸骨无存。
死里逃生的庆幸,让几个小辈都有些腿脚发软。宿云汀走出洞口,呼吸到外面带着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眼前一黑,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前软倒。
“前辈!”段云岫和叶红大惊,想要拉住他,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宿云汀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白色的残影掠过。
谢止蘅伸出双臂,稳稳地迎了上去,让宿云汀虚软的身体,结结实实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阿云!”压抑着惊惶的低喝,从那位清冷仙尊口中迸出。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淡漠,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慌乱与心疼。
谢止蘅此刻却完全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他垂眸看着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宿云汀,那人面无血色,眼睫上还挂着刚才洞中的尘土,呼吸微弱。
谢止蘅抬手,用指腹极轻地拭去他眼睫上的尘埃。
他收回裁雪,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即弯下腰,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将宿云汀打横抱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谢止蘅没有再看那些已经风中凌乱的小辈们一眼,抱着怀里的人,足尖轻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白虹,朝着观云居的方向,飞了回去。
原地,大家面面相觑,傻傻地站在那里,任由山风吹乱他们的头发和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李灼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喃喃自语:“我……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罗乌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呆滞道:“仙尊怎么不管我们了……”
早就见过更为惊天骇地场面的清丰:“……”
翘姚扶着额头,神情恍惚:“仙尊都已经把我们救出来了,各回各屋,该养伤的养伤,该休息的休息。”
诸葛潭满脸敬佩与担忧:“前辈灵力早已透支,最后是拼了命在救我们,前辈他……”
*
观云居。
谢止蘅抱着宿云汀,身形如流光,直接落入内室,几步便来到床榻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昏迷的人放下。
他坐在床沿,指尖泛起柔和的白色灵光,轻轻贴上宿云汀的额头。
谢止蘅仔细地探查着他体内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
经脉多处受损,灵力枯竭,五脏六腑有轻微移位,更严重的是,沉寂已久的旧伤,有复发的迹象。
谢止蘅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房间冻结。
幸好,人只是因为脱力太甚,加上心神恍惚,才昏睡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确认了这一点,谢止蘅那颗高悬着的心,才总算是缓缓落回原处。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宿云汀的脸上。长睫安静垂着,投下淡淡阴影,谢止蘅的目光从他的眉骨滑到鼻梁,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唇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又为他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做完这一切,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宿云汀裸露在外的左手手腕上。
缚魂链上出现了几道裂痕,一连扔了七八个加固封印的阵法之后,缚魂链上的裂痕才总算是被完全修复,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然后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谢止蘅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取出一个通体晶莹的羊脂玉瓶,拔开瓶塞,将里边的红色液体倾倒一滴在缚魂链上。
宿云汀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谢止蘅看着他安稳下来的睡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静静地在床边坐了许久,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宿云汀的眉眼,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怜惜,有后怕,最终,都化作了化不开的温柔。
他俯下身,在宿云汀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如霜花飘落,一触即分。
“阿云,”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岁月静好。
至于雪团子嘛……
被谢止蘅随手扔在院子里的雪团子,正委屈巴巴地扒拉着房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又不敢真的闹出大动静来打扰里面的两个人。
宿云汀是在夜半时分醒来的。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幔,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心安的冷冽清香。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之前因为灵力透支而带来的疲惫与伤痛,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干涸的经脉中,重新充盈着温和流动的灵力。
“呜?”
一声软糯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宿云汀偏过头,就看到那个白花花的小雪团子,正蹲在他的枕边,一双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
见他醒来,雪团子立刻欢快地叫了一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上来就舔他的脸。
“好了好了,别闹,哈哈哈,你舔的我好痒。”
宿云汀被它舔得发痒,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它抱进怀里,揉了揉它柔软的皮毛。
他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干净的中衣。
他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浑身都是血污和泥土,狼狈不堪,现在却清爽洁净,想来是谢止蘅为他清理过了。
他晃了晃头,将那些旖旎的画面甩出脑海,抱着雪团子下床。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谢止蘅的身影。
他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月光如水银泻地,在整个庭院投下一片清辉。
“谢止蘅?”他扬声唤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院中漾开,无人应答。
“谢仙尊?”他又换了个称呼,在院中踱步寻了一圈,连谢止蘅打坐的静室与几间客房都探头瞧了,依旧不见那抹熟悉的霜白身影。
这大半夜的,人能去哪儿?
宿云汀心中正疑惑着,轻微的水声忽然从院子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月洞门后幽幽传来。
那扇门后,通往的是一处引了后山活泉而建的汤池,专供观云居的主人沐浴静修所用。
宿云汀心中一动,抱着雪团子,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向内望去。
只一眼,他的呼吸,便漏了半拍。
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格,斑驳地洒在氤氲的雾气之中。
谢止蘅,就站在那片朦胧的水汽里。
他似乎是刚刚沐浴完,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着件靛青外袍,衣襟大敞,露出了里面线条分明、宽阔结实的胸膛。
他那头墨黑的长发未束,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发梢还在滴着水。少了发冠的束缚,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便多了几分凡尘俗世的慵懒与性感。
月光与水雾,为他镀上了层朦胧的光晕。
他正拿起一条干净的布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湿发。
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影,在朦胧的光影下,处处充满诱惑。
这哪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无妄仙尊?
分明就是个……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宿云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
他记起了之前在玄陵山时,那几个被谢止蘅拐上床的荒唐夜晚。
每一次,这人都是这副模样,顶着世间最不会情爱的脸,做着最出格的事,将他撩拨得神魂颠倒,溃不成军。
宿云汀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连带着耳根都烧了起来。
幸好,此刻夜色深沉,倒也望不见他脸上的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心中那点异样的悸动,抱着怀里的雪团子,懒洋洋地推开门,倚靠在门框上。
谢止蘅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缓缓侧过身来,清冷的凤眸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眸光在触及宿云汀那张含笑的脸时,掠过讶异。
宿云汀将他上上下下、毫不避讳地打量了一遍,目光尤其在那半敞的胸膛上流连了片刻。
而后,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戏谑与调笑:
“啧,我们的无妄仙尊,平日里在人前,端的是一副生人勿近、冰清玉洁的神仙模样,怎么这私下里……”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间,尽是暧昧不明的意味。
“……就变得这般风情万种,衣衫不整的,是特意在此处等着谁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