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刺青图腾

作品:《欺负过太子殿下的都后悔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血滴随着狂奔划出一道斜走的弧,但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着,未及滴在地上,便在空中打着转消失了。


    ——高级灵符“隐遁”缠绕,可匿踪隐息。


    狐狸眼鼻息微弱,伏在季淮之肩上,此时双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无意露出腕上若隐若现的黑色刺青。


    几人奔出十余里,在郊外一座废弃驿站停下来。


    季淮之将狐狸眼放下,沈清紧接着蹲下喂了他一颗红色丹药,又在他胸口两处穴位用力点了几下,只听狐狸眼呛咳两声,而后便缓缓睁开眼,悠悠醒转。


    他腹部依旧流着血,创口皮肉跟衣服紧紧粘在一起,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沈清从包袱里掏出药瓶和纱布摆在地上,清点之后转头看着狐狸眼,“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性命攸关,狐狸眼也不别扭,当下解了衣衫露出紧实的臂膀,只是腰腹处沾着血迹的布料已经在他肌肤上干涸凝固,但他对自己倒下得去手,咬着牙闷哼一声,用力将其撕扯下来,随手将带着血肉的衣物扔到一旁,然后身子一仰向后靠在墙上,额上沁出浓密薄汗,大张着嘴剧烈喘息缓解疼痛。


    沈清将黑色药瓶里的药全部倒在他伤口上,又从白、绿、蓝三个小瓶子里各取了等量的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边缘,最后再用纱布勒紧,在狐狸眼腰侧打了个死结。


    “这些药只是暂时吊着你的命,若不找医师医治,你还是会死。”


    狐狸眼脸色苍白,已无力气说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上挑的眉眼微微转动,寻找着丰良钰的身影,丰良钰似乎注意到背后射来的一道目光,松开捏着鼻子的手,转身与他对视。


    “你那卦如何解?”沈清神情平淡,将东西收好,眼皮都没抬,“算我们救你一命的报酬,解卦,帮我师妹破除那血光之灾。”


    狐狸眼怔住,使劲喘了几口气,“那是……我、我瞎说的……”


    沈清抬眸看他,收拾包袱的动作顿住,手上因用力而跳起几根青筋。


    狐狸眼咽了咽口水,瑟缩着将面具摘下,露出原本的样貌——长得天人之姿,却是一副狐媚之相。


    “对不起,骗了你们……我叫亓随,算我欠那位漂亮姑娘一命的人情,日后若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亓某一定竭尽全力。”


    沈清呼吸变得浓重起来,却不信他是在信口胡诌。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林铮蹲在他身前歪头看了他一眼,“师姐,等他伤好了,你跟我一起找个机会揍他一顿,好不好?”


    沈清眉目舒展,垂眸继续系上包袱,“好。”


    陆漆凑到林铮身旁,身体若有若无地贴近她,“铮儿一直待在谛真宗,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有事就找师兄师姐。”


    季淮之也道:“嗯,还有我。”


    他屈指弹了下林铮的脑袋,“虽然你没大没小的,但我毕竟是你的师兄。”


    亓随眸光晦暗不明,看着几人,眼底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那个……”他吸了一口冷气,将衣服穿好,“借点银子呗。”


    丰良钰五人:“???”


    他怎么还有脸借银子的啊?!


    几人大眼瞪小眼无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看他确实就是这么不要脸,沈清便只好掏出银子递给了他。


    “喂,你得罪什么人了?他们为何要追杀你?”丰良钰掸了掸袖口,睨他一眼,“我们救你归救你,但总得知晓些其中缘由,免得被有心之人盯上还丝毫不知。”


    亓随垂眸,明白其中道理,这波人能冒险救他恐怕也是为了给他们那位“小师妹”解卦,如今他解不了卦,便只能把实情如实相告。


    “是淮安楚家,西南一带的地头蛇,我偷……呸,我买了他们家老太爷的松柏琥珀玉,听说那玩意儿有延年益寿之效,买到手之后我转头就送去鬼市卖了,这倒好,上个月刚买,他们老太爷这个月就死了,楚家人非得把老太爷的死怪罪在我头上,就一直追杀我到现在。”他说完摊了摊手,似乎颇感无奈。


    丰良钰冷笑,暗道:差点说漏嘴,恐怕就是偷的吧。


    “恩人们,事已至此,那亓某先行一步了,今日救命之恩,日后定会找机会回报各位。”他不敢久留,戴上面具,穿好衣服后,便往南而行。


    这时,沈清传音符又亮了起来,她粗略看了一眼便将符咒碾碎,语气有些焦急,“我也得走了,你们从这顺着官道北上,到了谛真宗地界给我回个信儿。”


    几人应声,点头道别后,不再逗留片刻,分两路各自行去。


    ——


    丰良钰等人快马加鞭行了十日有余,已接近谛真宗边境,最多再行两日便能进入谛真宗所辖范围。


    今夜无星无月,广袤天穹一片漆黑,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季淮之、陆漆燃起篝火,将打来的野味放在火架上炙烤。


    丰良钰仰头望着夜空出神,心脉猛然一阵刺痛,她皱着眉捂住胸口,冷汗顷刻冒出。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参天古树静立夜中,像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冤魂,注视着往来生灵。


    一点荧光骤然出现在视野中,丰良钰咬唇压抑喘息,一眨不眨地盯着荧光来处。


    心口疼得厉害,仿佛要把她的脏器一并搅碎。


    荧光越来越近,丰良钰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待她看清上面所书内容后瞳孔猛地收缩,而后不顾心脉内刺痛,拔腿便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


    “喂,你去哪?!”季淮之不明所以,在她身后叫她,丰良钰却恍若未闻。


    荧光继续飘荡,林铮扭头看去。


    片刻后,她也拔足狂奔紧紧追随着丰良钰,表情异常凝重。


    “快!快传书给掌门,师姐出事了!”


    季淮之、陆漆霍地起身,简陋的木锅轰然倒塌,砸在地上崩起无数星火。


    荧光倏然飘近,是一张特质的传信符,信符下悠悠飘荡着一截小指,被人横刀斩下,截面处鲜血淋漓。


    “沈玉亲启:某与汝阿姐沈清相投甚欢,天之骄子某甚喜之,遂于天水留之做客,某有德,不杀无辜之人,今以其小指为信物,以求一命换一命!盼君速往,静候佳音!”


    ——


    沈清向来不喜分别。


    自离开陈留起,她便知自己此生回不去谛真宗了。


    那日清晨,她像往常一样练完剑后出门去买餐食,有林铮爱吃的枣糕,季淮之喜欢的肉包还有陆漆钟爱的胡辣汤,丰良钰似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她就挑拣着每样都来了一些。


    她顺便走了各家商铺、书肆,幸运的是,被她在书架陈旧的角落里找到了道无极常常念叨的□□法书籍,她以重金购得,打算将其作为出关礼送给道无极。


    道无极闭关两年,她也的确很久没有见到师父了。


    她满心欢喜地往回走,却在这时收到了一条传音。


    沈清不是一个喜怒言于色的人,可是在看到传音的瞬间,脸色还是苍白了许多。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族中有变,速归。


    却能让沈清遍体生寒。


    她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推开门,门内一张张脸齐齐朝她望过来,她心头一颤,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脚下不停,一步步向四人走去。


    林铮率先冲她笑了笑,而后是丰良钰、季淮之、陆漆,她脚步沉重,离她们越来越近,也仿佛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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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沈清离开合川后的第五日,遇到第一波来取她性命的无命人。


    她轻松杀出重围,逃脱西行,却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留。


    第九日。


    另一波人追杀而至。


    沈清被这波人围困后,追赶上来的无命人甚至不敢再出手,只是远远站在围观这场战斗。


    争斗中,她左臂、腿腹中剑,流血不止,仓皇而逃。


    第十日。


    茫茫山林中。


    只来了一人。


    那人嗅着血气而来,也只出了两剑。


    一剑劈出以剑气凝结的天堑,断她退路。


    一剑碾碎她的佩剑“行光”,灭其生路。


    之后两柄钩锁当空飞至,铁爪般死死嵌入她的锁骨,而后猛地将她凌空吊起。


    沈清闷哼一声,疼痛骤然袭来,四肢无力垂下,微微晃悠,浓稠的鲜血顺着衣摆滴落,在黑魆魆的夜里像无尽的催命符。


    行光碎成碎片,孤零零得躺在地上,每一片都折射出月光的清冷。


    有人走近,布靴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响。


    行光不是俗物,却能被此人一剑斩碎,实力恐怖如斯。


    “天之骄子……”那人桀桀怪笑,顶着一头毛糙泛黄的头发,满口黄牙参差不齐,他用力挣动钩锁,锁链叮铃作响,引得沈清呻吟阵阵,他走上前,枯朽的手掐住沈清的脖子,慢慢收紧,“求饶啊,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跪在我脚下痛哭流涕求饶的模样。”


    沈清脸色涨红,看清了他的模样,旋即微微怔愣了一下,那人似乎被她的眼神刺痛,面部肌肉抽搐起来,呼吸急促,手上猛地用力,接着沈清头一歪,便彻底昏死过去。


    他眼眸猩红,颤颤巍巍收回手,似乎在回味方才掐住沈清脖颈的感觉,嘴角越扯越大,逐渐癫狂,而后慢慢直起身,仰天长啸。


    “天之骄子在我荒老怪眼里又算个屁!……呵呵呵呵呵呵一群废物!”


    ——


    沈清猛地惊醒,冰水泼在她身上,让她忍不住发抖,身上各处没有哪处不疼的。


    远处传来一阵清越的笑声,接着便听有人道:“呦,醒了,过去看看吧。”


    脚步声渐渐走近,听声音像是两个人。


    沈清慢慢抬起头,其中一人不似中原人,但身量修长,穿着样式繁复的宽袍,脸上带着画满油彩的面具,像是刚从戏台上下来一般。


    他身后那人穿着黑色劲装,眉目凌厉,看打扮像是他的扈从。


    面具男微微俯下身,盯着沈清的眼睛,嗓音清朗,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姑娘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清与他目光相接,抿着嘴,没说话。


    他轻笑一声,又道:“冒昧了。自我介绍一下,蔽姓邬,名桑蛮,无字。我与姑娘不认识,如此唐突是有一事相求。”


    他顿了顿,自顾自接着道:“我认识你师弟沈玉,也听说过你跟他关系不一般,邬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你写信给沈玉,约他来此相见,我便保姑娘性命无虞,如何?”


    沈清依旧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哎,我知道你是块硬骨头……”气氛静了许久,面具男突然噗嗤一声,弓着身子,捧腹大笑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身体抖动幅度也越来越大,趴在地上边笑边回头看向另一人,“喂,方才我演得还可以吧?”


    沈清目光随着他的动作下移,他宽大的袖袍在地上铺陈开来,露出小臂上的刺青图腾,看着异常扎眼。


    ——那是在汹涌燃烧的火焰中,乌鸦浴火衔着一只流下血泪的眼睛,奋力冲天哀戾。


    与亓随手腕上的刺青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