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山下异变

作品:《欺负过太子殿下的都后悔了

    “这城是不是有问题?”


    无命人驾马驶出城外后,向同伴求证,结果换来一叠声认同,“有,绝对有!”


    须臾,不知收到了什么讯息,方才与沈清交锋的那人忽然一勒缰绳,叫停众人。


    他面色凝重,犹豫片刻,倏地眼白上翻,口中吐出零碎的低语,整个身体亦在轻微地颤动。


    灵魂离体片刻——为通灵,他是在与鬼交谈。


    少顷,他渐渐恢复原样,待精神稳定之后,出口便是一句脏话,而后猛地掉转马头,原路返回。


    众人心中立刻了然,紧随其后,再次进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差一点放走雇主要杀的人!


    ——


    此时的丰良钰已经全然没了刚下山时的轻松愉悦,畸形儿的出现让她心有余悸。


    街东一处闹哄哄的,一些打扮怪异华丽的人正在跳着不知名的舞,扮演祭司的人站在首位,脸上涂着油彩,正沿路而行,嘴里咿咿呀呀说些听不懂的话。


    这是朝白城特有的习俗,寓意迎祥纳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果实丰收。


    丰良钰远远看着那些卖力舞动的人,忽觉衣袖处被人拉了一下。


    她抬起胳膊,低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站在她脚边。


    凛冬的风冷的刺骨,小男孩脸上红彤彤的,生了很多冻疮。


    丰良钰不知他要干什么,歪头看着他。


    小男孩怯怯地指向角落里一个破落的竹筐,竹筐后面半坐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女人双颊凹陷,头发稀疏,麻衣下覆盖的双腿只有一侧隆起,另一侧则平平地铺在地上,里面流出发黄的脓水,打湿了一片雪地。


    妇人断了一条腿。


    由于没有及时救治,如今脓水流出,情况俨然非常严重。


    “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娘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男孩声音颤抖地哀求着。


    丰良钰一眼扫过去,便已知这妇人没救了。


    蹙了蹙眉,刚想摆摆手,对小男孩说“别吃了,你娘没救了”,可看向他希冀的目光,心中莫名酸涩,竟无端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丰良钰捂着泛疼心口,暗道:怎么回事?是原身的感情在影响她?那原来的丰良钰是死了还是没死?


    想罢,她犹豫着从袖中掏出钱袋,放在小男孩手中,“给你。”


    小男孩接过钱袋,懵懂的眼睛却倏然闪过一丝阴鸷。


    耳边回荡着蛊惑人心的轻语:你恨那些豪门贵族的高高在上吗?恨他们施舍你时的伪善吗?恨朱门中酒肉池林你却只能挨饿受冻吗?


    ……恨!为何不恨!


    我恨入血肉、深入骨髓!


    刹那间,一股邪风肆虐刮过朝白城!


    邪风来得突然。


    像是被按了静止键,长街上所有人的衣袍翻飞起舞,彩带旗幡飘荡,整座城仿佛浮在空中!


    风沙迷眼,丰良钰抬袖遮挡,等再次睁开眼,面前的小男孩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可她身后却只剩下季淮之,其余人全都不见了。


    丰良钰顿时脸色一沉。


    太快了!


    只是一阵风的工夫,谛真宗的弟子全都消失了。


    她甚至不能肯定那些人是自己走的还被逼走的。


    季淮之亦惊诧非常,他环顾四周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此地只有那个废物和他待在一起。


    他在身后唤他,“喂,其他人呢?”


    丰良钰回身看他,“我背后又没长眼,我怎么知道?”


    季淮之一噎,不再继续问了。


    丰良钰细细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最终把目光落在季淮之身上,笑了一声。


    季淮之嘴角抽了抽,先前的盛气凌人荡然无存。


    师父他们到底去哪了?怎么把他一个人丢下了!


    师姐不是说这废物很金贵吗?怎么现在也不见了?


    ——


    那边祭祀的声音实在太过吵闹,丰良钰捏了捏眉心。


    季淮之被她怼了之后抄着手站得远远的,倒挺识趣得从不跟她目光交汇。


    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谁也不去招惹谁。


    正在这时,忽听远处“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尖锐鸣叫后有人嘶声大喊。


    “死人了!那边死人了!”


    “快别唱了!都散开!”


    中心祭祀处顿时一阵推搡嘈杂。


    丰良钰循声望去,瞳孔骤缩,下意识身子一弓,三只激射而来的玄铁梅花镖便擦着她的外衣飞了过去!


    她旋身站定,立刻从腰侧抽出长剑,待看清身后之人时,眯了眯双眼。


    袭击她的人是方才跟她搭话的小男孩。


    小男孩此时面色狰狞,眼白上翻,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杀了你……呜杀了你……!”


    丰良钰凝神观察,发现他身后莫名多出数根极细的丝线,唯一一根较粗的丝线从他颅顶穿过,上面还沾着发黑的鲜血。


    傀儡?


    她心下一沉,眼珠转动,果然,墙角处的那名断腿妇人也不见了。


    小男孩此时像是受到什么感召,呲着牙朝丰良钰扑咬过去,丰良钰将剑鞘合上,手腕一转,用剑柄撞在小男孩胸前,迫使他退出几步。


    与此同时,那名妇人又不知何时出现,从身后攀上丰良钰腰身,紧紧吸附在她肩背上。


    妇人身上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尸臭味儿,双手死死掐着丰良钰的脖子,力大无穷,不像是将死之人该有的力气。


    季淮之见大事不妙,也不敢再作壁上观,急忙从怀中摸出两张写好的符纸,夹在指间一甩,符纸瞬间冒出荧蓝色的火苗,随后往一左一右两个方向扔了出去,一张贴在妇人背上,一张贴在小男孩额前。


    符纸上身,两人动作僵硬,痛苦的嘶吼。


    季淮之大喊:“喂,这是定身符,他们动不了了,你快把她的手掰开!”


    丰良钰哪有余力,额上青筋凸起,呼吸愈发不畅,周围的嘈杂渐渐离她远去,耳边响起呓语,不知名的鬼影在她视线内交叠重合。


    “嘻嘻嘻嘻……”


    鬼影狰狞丑陋,发出怪叫。


    原身竟有癔症!


    这些鬼影全是幻想出来的,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吞噬丰良钰。


    要命!


    丰良钰渐感体力不支,身体升腾起一股灼烧感,鬼影触碰她的肌肤,融入她的血肉。


    完了,她暗暗思忖,原身之前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


    太阳穴刺痛一瞬,耳鸣阵阵……等等,她好像从鬼影里看到了青王?


    与她梦中的脸一模一样。


    青王是通过这些鬼影追踪她的位置的?


    静息片刻,丰良钰双手反举长剑,锋利的剑身擦着她的脊背,在身后一拧,只听“锵”的一声,早已失去意识的妇人被砍下双臂,扭曲地倒在地上!


    眼前的鬼影争先恐后的流窜过来,丰良钰牙根咬紧,体内真气涌动,再次挥起长剑,转瞬便将它们拦腰斩断!


    鬼叫龟缩着渐渐散去,朝白城重新浮现在眼中。


    小男孩怔然站着,瞳孔涣散,脖颈处有一道极细的线,起初并不引人注意,过了片刻线上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


    小男孩的头从身上掉下去,随后,在他身后也“咚、咚、咚”的滚出一颗男人的头,男人脸上带着乌黑面具,头发被长剑斩断,与脖子处的断口齐平,鲜血淋漓,滚在地上沾染了泥泞,让人看着惊悚又恶心。


    是无命人。


    丰良钰喘着粗气,盯着手里的剑,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


    两颗人头滚落,周围人惊叫着四下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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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杀人了!喊巡卫!快喊巡卫!”


    “哎呦,真是造孽,今夜是怎么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城中的各处守卫闻声赶来。


    季淮之停在原地,瞳孔震颤。


    小男孩虽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但不知情是否有救的情况下应当以保其性命为主。


    四周人流如织,你推我攘,恨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有丰良钰的双足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似乎注意到季淮之探究的目光,她的头微微一偏,与季淮之四目相对。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的呼救声打破了两人无声的对峙。


    丰良钰眼睫一颤,这才想起祭祀的地方好像也出了点状况。


    逆着人流赶来的守卫,眉头蹙起,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脚下一转赶去祭祀之处。


    那里好像不止死了一个人,血顺着泥土流淌而来。


    情况显然比这边严重。


    丰良钰暗忖,什么东西杀了那么多人?妖物?


    四合阵打开后,的确涌进来很多妖。


    她想找个隐蔽地歇息,可身体面对危险的本能驱使她强撑着身体向旁侧一闪,心中却在猛倒苦水:天杀的!怎么又是冲我来的!


    季淮之哪敢怠慢,佩剑“定风”立时出鞘,剑影迭起瞬间斩杀突然袭击而来的妖物,而后返身回来堪堪扶了丰良钰一把。


    两人手掌相碰,季淮之呼吸一顿,暗道:不愧是金尊玉贵,手摸起来都这么软。


    他不自觉盯着丰良钰的脸看了一会儿,见她脸色苍白,似乎没有太过慌张。


    只在额头渗出一丝薄汗,正轻轻喘息着。


    “城中有妖!”季淮之不知怎地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涌起一阵恶寒,立刻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方才袭击你的是狼妖!已被我斩杀。”


    他又随手捻起一张黄符,符文亮起后,当空升起的火焰顷刻将其焚毁。


    季淮之神色凝重,“这城中好重的妖气。”


    说罢,他就地结了个法阵,组织众人进阵后围在一起,不要惊慌,不要乱跑,混乱之下,妖物更易得手,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则持剑守在阵外,还让丰良钰跟人群躲在一起,免得受伤。


    丰良钰却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


    这就对了。


    的确是妖,东面祭祀的地方也被妖袭击死了很多人。


    季淮之面对着城中百姓进行安抚,而他结的法阵似乎也牢不可破。


    不巧周围又出现细微的鸣响,鬼魂般的黑影从她眼角处寸寸展露。


    丰良钰用力眨了下眼,喉咙上下滚动吞咽口水。


    该死。


    真是阴魂不散。


    丰良钰垂眸,须臾,她抬起僵硬的手指隐去自身气息,手指蜷缩在衣袖处,当空画了一张引息符,引入自己的内息,犹豫片刻便悄无声息地贴在季淮之身后。


    丰良钰默默看了他几眼,脚下一转,往别处去了。


    那些妖、鬼影好像都是冲她去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并不安全。


    混乱中她往祭祀处看了一眼,死去的是跳舞的祭司,他躺在地上,头颅掉下来,脖子上只剩下一点皮肉与身体相连,整个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丰良钰看过去的时候竟觉得那张画满油彩的脸下,灰败的眼珠转动,皮肉扯开,咧嘴冲她笑了笑。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愈发强烈。


    是青王发现她下山了吗?


    那绝不能留在这里,丰良钰想。


    况且这么多妖族出现在城中更不仅仅是巧合,他们与畸形儿的成堆聚集是否有什么关联?


    加上癔症惑人,丰良钰现在不能自保。


    没办法的办法——她只能抛弃季淮之,留他在这当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