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检查完毕。许如霜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也没画的有多好就是了。


    牧黎说的对，他们剑修确实不太会送人东西，她想着通过自己画的符箓表达友善也是偶发奇想。希望给沈云渊那沓清心符没问题吧……不然可真是太有损自己与剑峰的形象了。


    要是早些碰到符修朋友就好了……许如霜想。可惜她只是见到沈云渊后色令智昏临时做的决定，见符箓已成便送了出去。下次应该再谨慎一些才是。


    不如多画一些符练习几遍吧，下次见到沈云渊再送一些更好的挽回自己的形象。


    哎呀呀，真是想到这么好看的师弟加入本宗就是高兴呢。


    也不是说其他弟子不好看吧……可是她总觉得沈云渊有些不同之处，长相也最对她的胃口。或许是那个怪梦给自己的暗示吧？不过现在想不起来，不管了。


    许如霜这么雀跃地想着，下了山，准备前去她常购的符修朋友布置的小摊上，购买更多画符的材料。


    许如霜没有看其它摊位。她目标明确，先是在御剑时从高处往下俯瞰，往朋友的摊位处看了一眼，确认她在摆摊后，在集市入口处降落，艰难地穿越人群。


    “不好意思让一让……”


    今天集市人还是这么多……不过小云的摊位备货量一向很充分，倒也不担心过去时卖光了。


    可是好不容易到达摊位处，眼前的场景却出乎她的意料——朋友正在收拾摊位，一番早早下班的模样。


    “诶？小云？小云？”


    许如霜喊了两声，正在哼着歌收拾摊位的朋友回过神来。


    “许如霜？哇塞，什么风把你吹来啦？上次试得怎么样？你不会真要钻研符道吧……”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叉腰佯装生气，“先说好哈，你能在我这买东西我很高兴，可你不许抢我饭碗噢，你要是也来卖符，摊位记得摆的离我远远的！”


    许如霜一笑，忙哄道：“那是，那是。怎么可以影响我们云老板做生意呢？我一个剑修，哪比得上您啊？诶哟，您瞧瞧，这集市人最多的时候，咱云老板已经收摊儿啦？”


    “哈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啦。你要是真开店了，可不要忘了拉上我当店员呀，哪还风吹日晒地在这摆摊儿呢？话说，你真是来买东西的呀？”


    “是啊，刚忙完我就跑来你这边，啧啧啧，还是没赶上我们云大老板的热销速度。”


    许如霜一摊手，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几句话的功夫，小云已经从“云老板”升级为“云大老板”了。


    小云知道许如霜是故意哄她，还是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摆摆手道：“你就别侃我了。实话跟你说吧，你虽然不走运没碰上我开摊，但我今天可是幸运地碰上了大客户！”


    许如霜当然不介意和朋友一起多聊会，反正再去找别的摊位买材料怎么都不迟。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喔？什么大客户，和我说说。”


    “就在你来前不久，这个大客户把我摊位上的符纸材料全包了！我还大发良心劝他找批发的便宜，他还是坚持要买。”小云眼睛亮晶晶的，“哈哈哈，今天的营业额大大超出了，我自然也是早早收工咯——”


    “这样啊——蹭蹭财运，蹭蹭财运。”


    “许如霜，不许这样耍赖，哈哈哈。”对面许如霜双手合十，表情真挚，看得小云心都软下来。


    小云停下收拾摊位的动作，轻咳两声故作正经道：“今天本摊主心情好，也不是不能将财运分你一些。”


    她拿出一份画符用的材料，放在一个袋子中递给许如霜。


    “拿去吧拿去吧，新手大礼包。本摊主友情赠送。”


    许如霜眼睛亮了又亮，因为是相熟的朋友，也不客气，接下道谢：“哇塞，那就多谢云大老板啦。祝老板恭喜发财，财运亨通呀。”


    太好了，省得再去找其它摊位买材料了。她还有些担心去别的店买会遇上坑钱的呢。


    这一顿又把小云夸美了，摆摆手：“嗯嗯，知道就好，去吧去吧。”


    ……


    宾主尽欢。


    唯一不快的，或许是躲在一边的沈云渊。


    她怎么又来买材料？到底还要送给多少人？


    不可以。必须弄清她到底要给谁才行……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这些。


    虽然意识到不妥，沈云渊还是没控制住继续想。


    她这样四处送人，哪天被别人误会怎么办？就单单今天，他就遇见了很多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她不过是对别人礼貌性笑笑而已，他们就能往别处想去。这可不行，他有必要拦截这种行为。


    ……


    夜深人静，沈云渊回到住处后却没有如常歇下，反倒换了身具有隐匿作用的夜行衣。


    他真是疯了……换好后，沈云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想到。


    沈云渊甚至怀疑自己是在不备之时被种下情蛊了……在魔界，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相当泛滥，来到人界后，他反而在这方面松懈下来。


    他取血滴至碗内，一番检查后，令他失望的是……他的身体没出任何问题。


    不可置信。


    但是夜行衣都穿好了，去看她两眼又有什么不好？反正只是看两眼……什么也不会发生。


    这样想着，沈云渊已经轻声跃至了许如霜的院墙之上。


    要小心不要触发警戒了……


    看来这里是安全的，下次还可以在这里……


    终于到能看见屋内的角度了。


    沈云渊额上起了一层薄汗。


    真麻烦……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个夜晚真美丽……这样的师姐，应该只有他能见到吧？


    她在做什么呢？


    沈云渊自己也没注意到，此时他的表情只有不加掩饰的，纯粹的满足与兴奋。卸下伪装后，内在的丑恶暴露无疑。


    但是没多久，他的眸光慢慢暗淡下来。


    ……竟然没人。


    为什么？她去哪了？早知道一直跟着了。她还会在其他地方过夜吗？难道在彻夜练剑？在不知道哪修炼？


    沈云渊去看了剑修常常练剑的几个山峰，悬崖峭壁。


    他甚至想，要是在外面碰上就好了，他还可以假装偶遇……


    可惜都没有。


    这么晚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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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肯定还在宗内，不会去远的地方。既然不在练剑，那是在……


    他想到了。


    藏书阁附近有供符修画符的静修室。


    “雷霆符……火焰符……地裂……啊啊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因为自己的心血来潮研读了一晚上符修专业书的许如霜终于崩溃。


    她往后一靠，瘫坐在静修室的椅子上。


    还好当时选了练剑。


    许如霜望着天花板，从未如此庆幸过。


    时候不早了。可是要是浪费了今天的静修室怎么办？到时候，又因为今晚没画出符，遇上师弟的时候什么都没能送他，挽回形象失败又该怎么办……


    因为看书看到绝望，许如霜不禁悲观起来。


    她给自己按了一张自己画的清心符。


    ……好吧，效果甚微。可能这张没画好。


    她太菜了。


    许如霜更烦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支起身子，摇摇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脑袋里的杂念甩出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她这么容易搞明白了，还要符修做什么？


    还是按今天学到的，继续画多几张清心符好了……


    许如霜平下心来。反正清心咒适合每个阶段的修者，不嫌多。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找到她。沈云渊盯着埋头苦干的许如霜，心里像是有颗饴糖慢慢化开。


    看来还是要多想办法了解她多一些才是。


    师姐，又在给谁画符呢？她认真的样子那么……可爱，真让人不忍心打扰啊。而且，画不出来的话，又会像刚才那样懊恼吧？让她伤心可不行……但是要是她将符箓送给其他人，他也不是很愿意。


    该怎么办才好呢？


    他将视线转移到许如霜身侧的盒子上。


    啊，是废弃符箓框……


    由于画符所使用的是特殊材料，极具回收价值，天衡宗在静修室内为弟子设置了废弃符箓框。同时也避免了很多符箓没销毁干净再次发生作用的危险情况发生。


    等师姐走了，再把它们收起来吧。


    这可是师姐认认真真画出来的东西呢……虽然它们都很不争气地没有成符，他又怎么舍得将它们白白销毁掉。


    时间一点点过去，框里的符纸一张张地增多，看着看着，沈云渊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画的这么认真……到底是谁才能配得上她的一片心意？最好别让他知道了。


    这个时候，沈云渊竟然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了。要是还在魔界就好了，他可以把那些看不惯的人直接……


    一旦开始幻想，明知道自己在逃避现实，沈云渊也愿意品尝这短暂的甜蜜，并试图将其变为现实。


    要是她要送的人是他就好了。


    他或许可以用些手段……比如经过她面前时不经意地展现一些烦躁，师姐会不会来关心他呢？


    人界的社交规则，送礼都是有来有往的吧？他应该可以借口要报答她的好心，再去找她。


    至于她要送的其他人……


    沈云渊突然有了个既疯狂，又不会让她察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