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妙暂时平复心情，和傅轩说了这件事。


    傅轩听完，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看向沈霜妙，眼神里带着欣慰。


    “他终于选择了放手，还算体面，霜妙，这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


    解脱。


    是啊，应该是解脱。


    沈霜妙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用它来填满心底莫名的空落。


    下班的时候，赵默白得知这个消息时，也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连日来，他眉间笼罩的阴霾一扫而空。


    “算他识相，也好，省得大家再互相折磨。”


    他看向沈霜妙，眼神灼灼。


    “障碍扫清了，我们可以安心准备我们的事了。”


    赵默白开始兴奋，亲自着手布置他们即将入住的别墅婚房。


    他亲自挑选家具的款式，过问窗帘的颜色，甚至细致到以后花园里要种什么品种的玫瑰。


    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经营家庭的期待，让沈霜妙有些恍惚，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忍不住，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开口。


    “赵默白，你忙活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喜欢上我了呢。”


    她本是随口一说。


    然而，赵默白猛地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散去，但眼神却变得异常认真，直直地看向沈霜妙。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默白看了沈霜妙好几秒，认真道：“是啊，我就是喜欢上你了。”


    沈霜妙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神色认真的男人，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赵默白看着她脸上的错愕和震惊，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或许比你以为的还要早一点，大概在你还在和祝烬纠缠不清，浑身是刺，却又倔强得让人心疼的时候。”


    “我就已经有点喜欢你了。”


    他承认得干脆，没有丝毫掩饰。


    沈霜妙彻底懵了，一阵莫名的慌乱和无所适从。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看着她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赵默白眼中的认真慢慢化开，重新染上了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这副样子，好像我吓到你了似的。”


    赵默白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我没想给你压力，只是觉得，既然要一起过日子，坦诚一点比较好。”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立刻回应什么，更不用觉得不自在。”


    “我们还像之前说好的，顺其自然，相敬如宾就好。”


    赵默白看着她，眼神温和郑重。


    “我尊重你，任何时候都尊重。”


    他的话，像是一阵和煦的风。


    沈霜妙心头的慌乱消失了，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喜欢她。


    在这场只是交易的婚姻里，他竟然对她抱有着真实的感情。


    沈霜妙无措道：“好，我，我知道了……”


    赵默白笑笑，继续忙着去买东西装修家。


    工作室那边。


    因为合并事宜基本理顺，加上赵默白提前打了招呼，这两天没有安排太多紧急工作。


    沈霜妙反而难得的清闲。


    在距离去登记还有两天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开车回到了曾经的大学校园。


    校园梧桐树叶茂盛，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


    一切都仿佛还是当年的模样。


    她去了设计学院，看望了一位当年颇为赏识她，如今已经退休在家的老教授。


    老教授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眼睛也有些浑浊，听力更是大不如前。


    老教授看到沈霜妙来看他，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沈霜妙陪着他聊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老师，我要结婚了。”


    老教授反应有些迟缓，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着沈霜妙的手背，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含糊。


    “结婚好啊，结婚好，是……是和那个总是来找你的，个子高高的男孩子吧？”


    沈霜妙的心猛地一颤。


    老教授眼神不好，记忆也停留在了多年前。


    他口中的那个男孩是祝烬。


    “哎呀，你们这些孩子啊，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老教授感慨着。“老师就知道你们俩啊，看着就般配，肯定会好好在一起的恭喜你们啊，修成正果了。”


    修成正果……


    沈霜妙瞬间红了眼眶。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看到老教授充满真诚笑意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老师干枯的手。


    “谢谢老师。”


    最后。沈霜妙离开了老教授的宿舍。


    她独自一人在熟悉的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他们曾经一起熬夜画图的通宵教室。


    祝烬总是在楼下等她，引得无数女生侧目。


    他们争吵后，祝烬第一次笨拙地拉住她手的图书馆后门还是没有变。


    往日的画面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


    那些热烈的点点滴滴，原来她都不曾真正忘记。


    沈霜妙走到那片他们曾经最常去的小山坡上，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泪水忽然汹涌而出。


    一滴一滴，砸在身下的木质长椅上，晕开深色痕迹。


    曾经让她倾尽所有、最终却面目全非的男人，和她还是走散了。


    沈霜妙哭得安静克制，肩膀微微颤抖。


    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泪水干了，才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承载了她太多回忆的校园，转身朝着校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她，语气很意外。


    “沈霜妙？”


    沈霜妙一怔，抬眼。


    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站在面前，脸上带着惊讶和关切。


    “沈霜妙？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沈霜妙眨了眨眼，拭去泪水，才勉强辨认出来。


    李娇，是她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也是当年曾经公开表白过祝烬，试图追求过他的女生之一。


    毕业后，她似乎进了时尚杂志社，偶尔在一些行业活动上也能碰到，但并无深交。


    “李娇？”沈霜妙有些意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情绪，“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