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妙翻了个身，一看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眼前反复浮现的，是赵默白崩溃痛哭的脸。


    还有在竞标现场，祝烬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各种画面交织，沈霜妙困意全无。


    她索性起身换好衣服，开车回到了工作室。


    深夜的大楼只有工作室这一层还亮着灯。


    沈霜妙裹紧大衣，推门进去，意外发现傅轩竟然也没走，他办公室的灯也亮着。


    听到动静，傅轩走了出来，看到是她并不惊讶，只是递给她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


    “就知道你可能会过来，所以今晚我就没急着回去。”


    沈霜妙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勉强笑笑：“睡不着，索性过来工作，也不至于无效熬夜。”


    傅轩侧过身：“要不我们聊聊？”


    沈霜妙想了想，点头。


    两人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他怎么样了？”傅轩问道。


    “睡着了。”


    沈霜妙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情绪发泄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傅轩沉默了一下，看着沈霜妙眉间化不开的疲惫，轻声问：“妙妙，对于赵默白这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要帮他吗？”


    “帮他？”


    沈霜妙抬起眼，眼神里是一片空茫。


    “我怎么帮？那是几百亿的资金窟窿，我能做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难道真要像赵默白说的，去向祝烬摇尾乞怜，求他高抬贵手？且不说我做不做得出，就算我做了，以祝烬现在的状态，他会无缘无故答应吗？”


    祝烬不可能也没有义务放过赵默白。他们本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对付的死对头。


    如果她真的去找祝烬了，祝烬肯定会提她完成不了的一些条件。


    沈霜妙若有所思，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而傅轩能够理解她的难处。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的层面了。


    “既然暂时没办法直接帮到赵总……”


    傅轩话锋一转“那我们就先做好自己能掌控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里放着周雾白天带来的部分工作室资料。


    “推进收购周雾工作室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沈霜妙看向他。


    傅轩继续分析道：“无论赵氏最后结果如何，我们自己的根基不能乱，更不能倒。”


    “只有我们自己足够强大，拥有足够稳定的现金流，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是想继续留在赵氏这艘船上，还是有其他打算，至少都有安身立命的根本，有说不的底气和退路。”


    傅轩的话也提醒了沈霜妙。


    是啊。


    她无法左右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也无法真正帮赵默白解决问题和矛盾。


    她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自己能够抓住的东西，抓住她的事业和工作室。


    只有自己强大，才是应对一切风雨的底气。


    先安身立命。


    “你说得对。”


    沈霜妙打起精神，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周雾工作室的资料上。


    “明天一早，我们就联系周雾，尽快敲定收购细节，必须尽快站稳脚跟。”


    ……


    隔天。


    沈霜妙和傅轩前往目的地。


    祝烬帮周雾对付她的事情明明还没有多久，可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踏入周雾的工作室。


    沈霜妙和傅轩刚来到工作室的办公室，就有工作人员给他们送来了详细的资料。


    看了大概两个小时，周雾姗姗来迟


    她身边带着理财管家，拿出了极大的诚意，在价格上做了让步。


    匿名投资人的股份置换协议也拟好了，不插手工作室任何决策，只负责分红和投资。


    沈霜妙当即敲定，可以立刻签合同。


    等她签完字后，周雾仔细翻阅着最终版的收购合同，确认每一个条款，然后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公章。


    她动作干脆，却也掩不住眼底深处的落寞。


    沈霜妙在她旁边的位置签下了名字。


    两份合同交换，握手。


    “恭喜你，沈小姐。”


    周雾的声音很平静，“希望ZW工作室在你手里，能走得更远。”


    “谢谢，我们会尽力。”沈霜妙回应一句，笑笑。


    流程即将顺利结束。


    周雾已经拿起手提包准备走人了。


    就在这时，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补充道：“对了，关于那位匿名投资人，他本人说今天会亲自过来，和你当面确认一下。”


    “他姓薛，个人资料你都看了吧？是我们之前很重要的一个投资人，也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大老板。”


    沈霜妙和傅轩对视一眼，点头：“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很欢迎这位投资人的加入。”


    她没有多想。


    投资人亲自出面确认细节，虽然有些意外但合理。


    “好的，那我们稍等片刻。”沈霜妙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被敲响。


    前台助理推开门，恭敬道：“薛先生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沈霜妙站起身，准备迎接。


    一抹高大身影带着冷冽而强大的气场，走进办公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三个人都愣住。


    走进来的，根本不是什么薛老板，而是祝烬。


    他走进来，第一时间就看向沈霜妙，仿佛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沈霜妙脸色瞬间变了，立刻看向周雾，向她确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却看到，周雾脸上的笑容僵住，也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周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


    “祝烬，怎么会是你？薛先生呢？”


    祝烬的目光淡淡扫过她，没有丝毫波澜，最后重新落回沈霜妙身上。


    “薛？”


    他低沉开口，“那只是帮我处理投资的一个朋友而已。”


    祝烬走向桌边，扫了一眼桌上那份刚刚签署的收购合同。


    “周雾工作室那个投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


    沈霜妙和周雾同时愣住。


    沈霜妙指尖瞬间冰凉，抿紧唇，看着祝烬运筹帷幄的样子，深吸了口气。


    他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