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妙一愣。


    她抬眸望着赵默白。


    赵默白平时总是一副笑吟吟，对什么都懒懒的不在乎，此刻却定定看着她，仿佛不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就不会罢休。


    沈霜妙毫不犹豫道：“我和祝烬已经毫无关系，不帮着自己的丈夫，难道我要去帮陌生人？”


    赵默白缓缓露出笑意。


    他满意挑眉：“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沈霜妙笑笑。


    酒会接下来的时间，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想着祝烬接下来会做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赵默白似乎喝得有点多，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神也比平时更加慵懒迷离。


    他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


    沈霜妙坐在他旁边，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车子行驶到一半，赵默白忽然睁开眼，侧过头。


    他目光有些朦胧，却又带着一种异常的专注，看向沈霜妙。


    “沈霜妙。”


    沈霜妙转过头，对上赵默白的视线，愣了愣。


    “嗯？”


    赵默白看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沈霜妙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移开视线时，他才缓缓开口。


    “你……是真心想嫁给我的吗？”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兀。


    沈霜妙愣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选择如实说。


    “我是真心想彻底摆脱祝烬，开始新的生活，至于和你的婚姻……”


    沈霜妙顿了顿，垂下眼帘，避开他专注的视线。


    “只要能够让我过上平静，不再被人纠缠和指指点点的日子，是不是真心，对我来说无所谓。”


    她说的是实话。


    经历了那么多，她对爱情对婚姻，早已不抱任何幻想。


    现在平静和生活本身，才是她最需要的。


    赵默白听着她这番话，眼底那丝醉意似乎淡了几分，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转过头重新闭上眼睛，靠回椅背，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随意。


    “知道了。”


    车子抵达目的地，


    赵默白没有下车的意思。


    他对沈霜妙点头：“我还有点事，让司机送你上去。”


    沈霜妙看了他一眼：“好。”


    她推开车门下车，关上车门。


    司机忽然低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沈小姐，赵总他其实挺在意你的，他很少对人这么上心。”


    沈霜妙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一眼里面似乎已经睡着的赵默白，又看了看一脸诚恳的司机，轻轻摇了摇头。


    “他娶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应付家里，我们之间说好的，你不懂。”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单元楼。


    司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追过去送她上楼。


    等司机回来，车子重新缓缓驶离别墅区。


    车内，赵默白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望着沈霜妙消失的门口，目光深沉，久久没有移开。


    ……


    沈霜妙卸下精致的妆容，站在花洒下，洗去一晚的疲惫。


    谁知她刚吹干头发，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傅轩的声音焦急。


    “妙妙，你在哪儿？工作室这边好几个项目同时推进，甲方催得紧，细节问题一大堆，我一个人实在有点顾不过来了。”


    “你那边方便过来一趟吗？”


    沈霜妙立刻收敛心神，没有任何犹豫：“我马上过去。”


    工作是她现在最重要的支柱和寄托，也是她能抓住的，最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迅速换好外出的衣服，拿起包和车钥匙，便匆匆出了门。


    沈霜妙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却忽然察觉到一点细微的响动。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骤然收缩，抬起头。


    门旁边不远处的阴影里，倚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祝烬。


    沈霜妙愣了下，看到他额角的纱布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打着石膏的手臂垂在身侧，另一只手里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沉，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沈霜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中的包带，强作镇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祝烬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走近她。


    离得近了，烟草味特别浓。


    沈霜妙记得，祝烬从来不喜欢抽烟。


    现在有伤还抽烟？


    祝烬在她面前站定。


    “这里……是赵默白给你准备的婚房？”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后那栋豪华却冰冷的别墅，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痛楚。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祝烬死死地盯着沈霜妙的眼睛，“他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住在一起了？”


    沈霜妙被他问得心头火起，更被他弄得烦躁不堪。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迎上他逼视的目光。


    “祝烬，我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住在哪里，这些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请你不要再过问我的事，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祝烬心口一闷，伸出手把抓住了沈霜妙的手腕。


    沈霜妙蹙眉。


    “放开我！”


    她用力挣扎，想要甩开他。


    祝烬却像是听不到，只是死死地抓着她的手，眼里充满了偏执的痛苦和不甘。


    “为什么偏偏是赵默白？他到底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回到我身边，求你……”


    “你放开！”


    沈霜妙忍无可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


    祝烬忽然卸力，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迅速渗出冷汗。


    沈霜妙愣了下，完全没想到能够轻易甩开他。


    她顿时有些无措。


    “祝烬，你，你没事吧？”


    祝烬靠着墙壁，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死地按住胸口，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和困难。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焦距无法集中。


    “你怎么了？”


    沈霜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又警惕地停住。


    祝烬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靠沿着墙壁无力地滑坐下去，眼睛紧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