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自觉胜券在握，故作大度的一挥手：“既然秦兄觉得不公平，那这样，为兄不用武器，不穿铠甲！秦兄你可以穿戴你自己的铠甲，使用兵器！如此，总算公平了吧？”


    他算准了，就算秦天有铠甲，以其微末修为也根本无法发挥威力，黄阶、玄阶的铠甲他都有信心应对。而地阶以上的铠甲需要滴血认主，且认主后极难解除，他不信秦家还有多余的地阶铠甲给这个废物。


    秦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大声道：“好！既然赵兄如此大度，我秦天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那就陪你打一场！”


    两人遂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走上中央的演武场。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大多抱着看京城第一纨绔如何被暴打的热闹心态。


    赵斌风度翩翩，双手负于身后，下巴微抬，摆出高手寂寞的姿态，对秦天道：“秦老弟，请穿戴铠甲吧，为兄给你时间准备。”


    “好！赵兄看好了！”秦天大喝一声，腰间储物袋红光一闪！


    霎时间，一套通体赤红、造型狰狞、遍布古老战纹的全身铠甲覆盖了秦天全身！铠甲出现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和炽热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仿佛有千军万马的嘶吼在隐隐回荡。同时，一杆通体漆黑、枪尖却泛着暗红血芒的玄铁长枪，“咚”的一声砸落在秦天身旁的地面上，竟将坚硬的地面砸出细密裂纹。


    “赤血战铠！破军神枪！”


    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惊呼连连。


    这不是秦战元帅征战沙场一生，赖以成名的地阶巅峰装备吗？怎么会出现在秦天身上？地阶装备需滴血认主，难道秦战已经将衣钵传给了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就连高台上的风元昊、李文渊、赵承岳等人也面露惊容，齐齐看向秦战。只见秦战面无表情，眼神浑浊，仿佛默认了一切。众人旋即“恍然”，看来秦老帅是真的心灰意冷，对秦天彻底放弃希望了，将这保命的铠甲提前传下，或许只求这独苗能在乱世中苟全性命，最不济，也能用这套装备换取一线生机。想到此，不少人心中酸涩，更有些则是幸灾乐祸。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套铠甲与长枪在融入当初从孙家那里得到的地心火玉以及其他珍材后，早已被秦战托军中老友重新锻造，晋升到了天阶初级！只是为了今日之局，秦天提前在铠甲和长枪内部的复合阵法中，各自巧妙地截断了一处核心的阵纹，让其能量波动和外在表现暂时跌回地阶巅峰水准。以秦天对阵法和对自身道家真气的掌控，随时可以将其瞬间恢复。


    更无人知晓，秦天根本无需滴血认主。他以精纯的道家真气包裹住爷爷秦战留在装备核心的血脉印记，模拟其气息，便能如臂使指地驱动这套装备，且不会对秦战造成任何反噬。


    此刻，场上穿着沉重赤血战铠的秦天，动作显得“笨拙无比”。他“艰难地”弯下腰，双手握住破军神枪的枪杆，用力向上提，那长枪却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根本无法离地。尝试了几次后，秦天“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厚重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哈哈哈……”场下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看着一个废物穿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地阶巅峰装备却连拿都拿不起来，这种极致的反差让许多人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同时也充满了嫉妒。


    秦天坐在地上，隔着面甲，声音闷闷地却充满了“嚣张”：


    “赵兄！来呀！击倒我呀！真……真累的慌。我就坐在这儿，只要你能让我的屁股离地，就算我输！你堂堂武师巅峰，不会连这都不敢吧？”


    极尽的嘲讽，让赵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之前有多“大度”，现在就有多难堪。那地阶巅峰铠甲自主散发的血煞之气和火焰能量，让他感到心悸，他毫不怀疑，自己若贸然攻击，恐怕还没碰到对方，就会被反震之力重伤或被那火焰灼伤。这还怎么打？


    在周围同辈人毫不掩饰的起哄和嘲笑声中，赵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秦兄……装备精良，赵某……甘拜下风！”说完，灰溜溜地跳下擂台，掩面而走。


    秦天见状，更加“得意忘形”，坐在地上对着台下众人叫嚣：“还有谁？小爷我今天就坐在这儿，挑战你们所有同辈人！谁能让我动一下，就算我输！”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骂声四起，骂秦天无耻，但却无人敢应战。他们这些小辈，谁家有地阶的武器铠甲？就算长辈有，谁又会为了一场意气之争，解除自身性命交修的血印？一时间，场面僵住，只剩下秦天在那里大放厥词，气氛尴尬无比。


    高台上的风元昊皱了皱眉，觉得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正准备开口制止。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秦老弟，本来为兄不想欺负你，但看你这么嚣张，实在忍不了了。来来来，让为兄瞧瞧你这乌龟壳有多硬！”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七皇子风永霄伸着懒腰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步上台。他腰间储物袋青光一闪，一套造型华丽、流淌着风系灵光的青色铠甲覆盖其身，虽不及赤血战铠那般煞气冲天，但散发的能量波动也赫然达到了地阶后期！


    身为皇子，即便不受宠，标配一套帝阶防具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演武场上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一个武徒二星，一个武徒四星，两个“废物”纨绔，各自穿着价值连城的地阶铠甲，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对面，大眼瞪小眼。


    “风永霄！你少多管闲事！”秦天“怒喝”。


    “秦天！本王就是看你不爽，今日非要教训你不可！”风永霄“义正辞严”。


    两人开始隔空对喷，言语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将对方的老底、糗事翻了个遍，喷得唾沫横飞，引得台下众人哄笑不断。


    就在此时，风永霄咳嗽了一声，仿佛之前是话说的太激烈导致的口干，他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在右臂臂甲上轻轻敲击了江下。


    这个动作细微至极，旁人根本不会注意，但一直紧盯着他的秦天却眼神一凝，他知道风永霄要有特殊的话要说。这是老阴哔之间的默契。


    紧接着，风永霄话锋依旧刻薄：“你这么嚣张，是忘了上次被我结结实实揍的那三拳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眼眶现在还是青的！”


    秦天脸上立刻涌现“羞愤”，几乎是脱口反击，将另一段“糗事”抛了回去：“还说我？那你被我追得满场跑，让我薅掉你一撮头发的事儿，你就忘了？要不要小爷我现在就帮你回忆回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随即，仿佛被彻底激怒，两人之间的骂战陡然升级，言语更加不堪入耳。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心照不宣，密约已成：


    时间：今夜三更。


    地点：两人初次碰面时，后面开着红花的石林。


    高台之上，风元昊与秦战终于看不下去。


    “放肆！都给朕住口！”风元昊沉声喝道，帝威瞬间笼罩全场。


    秦战也同时厉声呵斥：“天儿！再敢多言，家法处置！”


    两人这才悻悻然收声，互相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风永霄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留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秦天则对着他的背影，不甘示弱地低啐一口：“呸！伪君子！”


    这场看似激烈而无意义的争吵，在无人察觉间，已完成了最隐秘的交流。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只因自从天风围猎开始，所有皇子皇女皆处于皇室最隐秘的势力——黑龙卫的严密监控之下。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详细记录，编纂成册，最终呈至皇帝风元昊的案头。之前秦天的神识就扫到周围有数道最低是武皇初期的神识波动。想到之前林奶奶和他说过的黑龙卫和爷爷和他说的历届天风围猎所发生的种种事件，他心中了然。


    如此严密的监控，源于数十年前一次险些颠覆国本的教训。彼时，一位权势正盛的皇子，为在围猎中拔得头筹、积累资本，竟暗中与周边某个强大公国勾结，许以重利，引为外援。那场阴谋布局深远，几乎成功。幸得当时的老皇帝最终察觉，联合其余皇子皇女及，以雷霆之势将其势力连根拔起，才避免了更大的灾祸。


    此事让皇室痛定思痛——若有人为夺位不惜引狼入室，即便最终成功，天风公国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主权受损，受制于人。自此之后，但凡天衡围猎，所有参与角逐的皇嗣都会被黑龙卫紧密监视，防微杜渐。


    正因深知身处这无形罗网之中，秦天与风永霄才不得不导演这场看似粗鄙的骂战，将真实的会面意图，隐藏在翻旧账的言语和细微的肢体暗示之下。


    至于风永霄要如何从皇宫内院、在黑龙卫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潜出赴约，那便是他自己的本事了。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他也配不上那个“老阴哔”的称号。


    况且，秦天前日刚从林芷韵那里拿到了能查到的关于风永霄的详尽资料，发现这位七皇子的经历果然“精彩”纷呈。而风永霄那边，凭借其经营多年的情报网络，想必也早已掌握了秦天的各种事宜。双方略一分析，都看出了对方的棘手。


    是敌是友，联盟或是对手，今晚三更，一切便将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