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燕大人～人家知道您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


    她继续嗲声嗲气地说道。


    “但人家现在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嘛～”


    “您就发发慈悲，救救人家这一次，好不好嘛～”


    “只要您肯帮忙，人家……人家愿意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她这话，说得就差当场给燕惊鸿跪下磕头了。


    燕惊鸿看着她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他发现，陆夭夭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


    任何的冷言冷语，在她面前，都像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罢了罢了。


    谁让他自己嘴贱，先开口招惹她的呢？


    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替她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燕惊鸿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沉吟片刻，淡淡地说道：“陆县主，看在你如此诚心实意的份上，本官就……暂且答应你了。”


    “不过，本官有言在先。”


    “本官帮你，并非无偿。”


    “日后，你需得答应本官三个条件，不得有任何推辞。”


    “若是你能做到，本官便保你无虞。”


    “若是你做不到……”


    燕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那后果，你自负！”


    他这话，算是给陆夭夭开出了条件。


    也是在警告她，莫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陆夭夭闻言，心中一喜。


    有条件就好！


    就怕他油盐不进，什么都不答应呢！


    至于那三个条件……


    管他呢！


    先保住小钱钱再说！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好好好！燕大人请放心！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个，人家也一定统统答应！”


    陆夭夭连忙点头哈腰，满口应承。


    生怕燕惊鸿反悔似的。


    燕惊鸿看着她这副“狗腿”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无语。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小丫头给坑了？


    燕惊鸿啊燕惊鸿，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他心中暗自腹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高冷的人设。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


    燕惊鸿前脚刚走，后脚，张妙仪就从屏风后面钻了出来。


    她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什么，脸上是憋笑憋到扭曲的表情。


    “燕……燕哥哥？”


    她学着陆夭夭刚才那嗲死人不偿命的调调，捏着嗓子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先笑趴在了桌子上。


    “夭夭！你真是我的神！”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个活阎王吃这么大的瘪！”


    “你刚才那段表演，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陆夭夭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揉了揉自己那已经笑僵了的脸。


    “你以为我想要啊？”


    “要不是为了我的小钱钱，我才懒得跟那个狗男人演戏。”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压压惊，心中却在暗暗盘算。


    燕惊鸿虽然答应了帮忙，但皇后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既能保住铺子，又能让皇后吃个哑巴亏，还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让燕惊鸿难做。


    “妙仪，别笑了，说正事。”


    陆夭夭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张妙仪也收起了笑，凑了过来。


    “怎么？那个活阎王，靠不住？”


    “他靠得住，但我们不能全靠他。”


    陆夭夭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皇后想用官府的势力来压我们，那我们就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需要你，帮我演一出戏。”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两队人马，便一前一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织锦巷。


    前面一队，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一个个盔明甲亮，手持水火棍，气势汹汹。


    后面一队，则是京兆府的差役，同样是来者不善。


    为首的，分别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王莽，和京兆府的府丞，刘源。


    这两人，都是皇后娘家安插在京中要职的心腹。


    他们今日前来，就是奉了皇后的密令，要将云裳庄，彻底查封！


    “都给本官围起来！”


    王莽大手一挥，他手下的官兵立刻就如狼似虎地将整个云裳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围的商铺和百姓见了这阵仗，一个个吓得是关门闭户，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裳庄掌柜何在？！”


    刘源扯着嗓子，官威十足地喝道。


    “京兆府与五城兵马司联合办案！怀疑你等聚众滋事，扰乱市容，且店铺之内，存有重大隐患！即刻查封！所有人员，一律带走问话！”


    他这话一出，云裳庄那扇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然而，走出来的，不是什么掌柜伙计。


    而是两个穿着一身素净衣裙，脸上带着几分惶恐的少女。


    正是陆夭夭和张妙仪。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吓得小脸煞白的绣娘。


    “二位大人，这是……这是何意？”


    陆夭夭的声音，带着几分病中的沙哑和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小女子这云裳庄，开业以来，一直奉公守法，童叟无欺，不知……不知是犯了哪条王法？”


    王莽和刘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


    两个黄毛丫头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少废话！”


    王莽厉声喝道。


    “我们是奉命行事！有没有犯法，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就知道了！”


    他说着，便对着身后的官兵使了个眼色。


    “来人！上封条！”


    就在那两个官兵拿着封条，即将贴上云裳庄大门的那一刹那。


    “我看谁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妙仪的父亲，当朝御史大夫张耿，正穿着一身绣着獬豸的御史官服，在一众御史台官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那张素来以“铁面无私”著称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


    “王莽！刘源！”


    他指着二人的鼻子，声色俱厉。


    “你们好大的官威！”


    “福安县主乃是圣上亲封的从一品县主，其铺面，等同于皇家产业！”


    “没有圣上的旨意，没有三司会审的文书，你们凭什么查封？！”


    “你们这是……目无王法！还是想造反？！”


    他这番话，说得是字字诛心，句句都扣着谋逆的大帽子。


    王莽和刘源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耿这个出了名的“喷子”，竟然会亲自出面！


    “张……张大人，您误会了。”


    刘源连忙上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是例行检查，例行检查而已。”


    “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