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伊倏然不想和项誉共处一室了。


    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得那样明确，既然不喜欢，要是还待在他这儿，迟云伊觉得挺没面子。正要起身离开，回去找阳景，项誉却将人抱紧，“做什么？”


    “回自己房间。”


    “不是说好今晚……”


    “放开我。”她打断说。迟云伊正穿着衣服，项誉大掌滑至她腰间，手的长度可以覆盖整个腰身的宽度。


    胳膊横在身前，向后收紧，“这就生气了？我还想问你呢，你喜欢我吗？”


    “喜欢，”迟云伊闷闷道，“但是现在不喜欢了。”


    越是开口，眼眶越是酸。她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以往都是她不喜欢人家，现在轮到人家不喜欢她，面子上有些无法接受。但是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迟云伊不想纠结这些情愫到底是什么，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太丢脸了。


    她用力扯开身前的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项誉仰头望着迟云伊离开的背影，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寒气逼人，月光照在雪被，室内多了几缕冷色调光辉。


    项誉唇瓣略微上扬，他已经明白迟云伊为什么惶然离去。


    第二天，阳景一觉睡到自然醒。以往都是迟云伊睡饱之后叫她起床，现在身边的人非但没叫她，反倒还在抱着被子昏睡。


    “醒醒，伊伊，起床了。”


    迟云伊藏进被子里，“不，我要睡。”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昨晚背着我偷偷玩手机了？玩到几点？”


    “没，今天不想动。”


    阳景一掀被子，迟云伊半个光洁的后背微露，上面赫然坐落着几个大牙印子。伴随在牙印四周，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吻痕。


    被吓一跳，阳景惊呼：“你身上、项誉是不是在你身上施虐！怎么这么多痕迹。”


    迟云伊睡得睁不开眼睛，“什么施虐，没有，做的多，攒的。”这点算什么，旁处多得没法看。


    项誉服务意识太强，属狗，迟云伊早已习以为常。翻个身，径自睡了。


    阳景：“……”


    太吓人了。


    看着像个x冷淡，无欲无求，没想到竟然这样不知节制。这一后背的吻痕再次刷新了阳景对项誉的认识。


    见迟云伊睡成这样，阳景没再打扰她，自己去卫生间洗漱，顺便解决两人的早午饭问题。


    过了一会儿，迟云伊睁开眼，又睡不着了。昨晚她内心做了好一番争斗。要么让项誉喜欢他，要么她做回从前的自己，不再喜欢项誉。至于选哪个，目前还没有想好。


    感情的事情让人头痛。


    按说不应该呀。她已经这么没有魅力了吗？打开手机，项誉一条消息都没发给她。距离昨夜，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一条消息都没有。


    从前她只要一打开手机，就会有满屏的报备消息。结果今天一条都没有。


    这样的失落带给迟云伊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全感。她不允许自己的心情被其他人左右，当即作出了决定——


    项誉再次被‘消息免打扰’。


    迟云伊不纠结了。


    阳景进来说：“饭到了，大小姐。”


    “本大小姐马上就去洗漱！”她利落爬起来。今天有今天的行程，不能被任何人破坏她出去逍遥的心情。


    迟云伊一整天都没给项誉发消息，他坐不住了。


    这个姑娘脾性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随便哄哄就能万事大吉一切照旧的。她做事全看心情，一旦下头，神也无力改变。


    她今天安静得不像话，项誉迅疾察觉到变化，当即出发追寻迟云伊的身影。


    姐妹两人邂逅了一家咖啡小店，这家店是一位老爷爷和老奶奶经营的，爷爷是一个漫画收藏者，房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漫画全集，除此之外也收藏了很多别的书籍、CD、录像带。房子不大，每个角落里都放置了很多东西，但是一切都井然有序。


    阳景和迟云伊都不太懂日语，用英语交流。只可惜日式英语听起来只在费劲，她道：“Sorry？Ididn’tquitecatchthat.”


    他们很有耐心，把小店的优惠再多重复了几遍。


    点单完成，等待的间隙，两人翻看书架上珍藏的漫画。


    阳景拽了拽迟云伊的袖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看着像你老公。”


    “？”迟云伊回头，见一身着黑色风衣男子正在点单。他围着墨绿色围巾，头戴鸭舌帽、墨镜，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肩膀宽阔，气质斐然，明明什么都没露出来，单靠绝佳的身材比例撑起衣服，就让人觉得性感又有腔调。好似这家小店成了他的私人秀场。


    没错，那人是项誉。


    项誉点完咖啡，坐在窗边的位置等待叫号，掏出手机，一直盯着手机页面看。


    迟云伊不是很愿意搭理他，对阳景道：“你绝对是认错了。他现在人在国内呢。”


    “啊，那好吧。”


    “你帮我看着点，我去上个厕所。”


    “行，去吧。”


    不多时，那个在窗边的男人与阳景身边擦肩而过，他也去上厕所。


    门口的位置，项誉把人挤在墙和他中间，呢喃道：“今天怎么没理我？”


    迟云伊低着头，项誉屈身凑近，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下。同一时刻，迟云伊眉间微微皱起，好像在嫌弃这个亲吻。


    项誉在脸颊另一侧也补了一口，果不其然，她眉头更皱了。


    男人笑出声，“干嘛，有情绪？”


    迟云伊真搞不懂他。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就这样钓着她，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和她做了。


    渣男。


    烦。


    迟云伊转身就走，还不忘补充，“别跟过来，不想理你。”


    “……”


    迟云伊晚上后半夜没去找项誉，项誉孤枕难眠，瘾大得睡不着。她好像还在因为他昨晚那句没说得出口的话生气。


    小樽之行很快结束。阳景要去江都，不能和迟云伊坐同一个航班。这可便宜了项誉。


    他想办法换座到迟云伊身边，她身前小桌板上还放着他给买的水杯。暖白色，带着漂亮可爱的红色小草莓图案。


    之前一直都是他负责在杯子里泡什么，或是蜂蜜水，或者是其他果茶。也不知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项誉拿过杯子，摁开开关，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是温水。


    迟云伊侧头，眉间微皱，嫌弃地盯着他。


    在她的注视下，项誉一口一口将水杯里的水吸尽，一点不剩。迟云伊能听见里面水刺啦刺啦吸不上来的声音。


    “干什么，不能喝吗？”一杯温水下肚，浑身舒服又暖和。


    “你喝了我喝什么？”


    项誉把自己的杯子给她，足足一千毫升的大水杯，“你喝我的。”


    迟云伊盯着水杯看了一眼，迟迟没接过来。项誉盯着她说：“你嫌弃我？”


    “……不是，我只是不太渴。”迟云伊看向窗外。


    “那你喝一口证明一下。”


    “还是不要了，”她拿回自己的水杯，有所暗示地叮嘱一句，“做人还是要有边界感一点，少碰别人的私人物品。”


    “我是‘别人’？”


    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几斤，坦诚相待这么多次，早就一点秘密没有了，还说他是“别人”。


    飞机落地当天，迟云伊想念家里的狗，行李没收拾，饭也没吃，干坐在地上陪两只狗聊天。


    项誉拖过她的行李带上去一起收拾，收拾完，准备做饭。冰箱里东西不太多，还能做点酸奶碗先凑合着吃点。


    迟云伊的声音不太明晰地传过来，“我不能仗着年轻就忽略身材管理，以后会管住嘴，少吃多动，你们两个没得吃不许跟我要。”


    “还有外卖，我发誓再也不点了。等会儿我就去超市，买一些健康食材，每天吃干干净净的减脂餐。”


    项誉大耳朵听了进去。


    做减脂餐是他的强项，待会儿他可以陪她一起去买。


    飞机上的小别扭在他这里很快就过去，酸奶碗做了两份，granola麦片搭配蓝莓香蕉蜂蜜，看起来很有食欲。项誉给迟云伊端一碗过来，彼时domi和伊小闹伸着舌头听主人训话，优雅端坐，迟云伊跟它们分享完自己的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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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计划，正在给两只狗讲GMAT真题。


    酸奶碗放桌上，迟云伊理都没理他。


    “……”


    项誉皱眉。


    她现在宁肯跟狗说话，也不愿意理他。从小樽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还是因为他那晚没说“喜欢她”吗？


    项誉去照了照镜子，难道说他变丑了，让迟云伊失去了沟通交流的欲望？


    按理说不应该。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与从前无异。


    他每天都有好好保养，还定期去美容院做抗衰提拉项目。婚后也没放纵自己，一直都有健身，体脂率也与从前无异……


    可是，为什么突然对他冷淡了呢？


    项誉搞不懂，去跟自己的好友请教，林星海、龙飞都在场。


    一家名叫“肆季”的清吧很适合好友小聚。


    项誉照常点一杯桂花牛奶，和朋友们交谈起近一年的收获。


    龙飞已经从失恋中走了出来，时间会淡化一切，包括曾经浓烈炽热的情感。他喋喋不休，说起自己去旅行的经历，说起在巴黎某条大街上听到的八卦。


    林星海刷新着手机，略有敷衍，好像在等待什么重要的消息。


    项誉眨眨眼，把那些八卦当个笑话听完。


    “哎你俩咋回事，叫出来结果一言不发，就我自己一直在叭叭叭，你们都不说话，很容易冷场的，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项誉和林星海终于等到开口说话的机会，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假如说，你……”


    二人相对一笑，龙飞：“咋，假如我咋？”


    林星海：“你先说。”


    “伊伊最近对我有点冷淡，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龙飞：“？”他放下酒杯，清脆的声音一响，“我是你们的感情医生吗，还给看看怎么回事，看不了，找别人吧。”


    项誉继续道：“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没回答，她好像生气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哄，伊伊现在根本不愿意搭理我。”


    龙飞喝了口酒，“你说喜欢她不就完了么。”


    “不能说。一旦表白，伊伊会立马下头，我就更没机会了。”


    龙飞：“……”什么人啊这是。


    龙飞沉默，林星海也开口：“我这边打算和迟家联姻，上次和云珊说了之后，她说考虑考虑，到现在都没给我答案，我找她，也只是零星回复几句，像是在敷衍我。”


    项誉咬了咬吸管，这是有多想不开。


    “我怀疑，她还是在吊着我。”


    项誉：“不用怀疑，她就是在吊着你。”


    龙飞：“找家长，让家长出面。”


    林星海说：“我不想给她施加压力。”


    项誉回答更干脆：“那你就单着吧。”


    “……”


    两人同时看向龙飞，开口道：“你给想想办法。”


    龙飞恨不得原地起飞，不愿意在地上当这个憋屈的龙了，“我也没办法！这种事你们自己看着办行吧。我真不是专业的……就是你吧，”龙飞对林星海说：“直接问她，让她给个答案，到底结还是不结。”


    “我上次就问过类似的问题，我们吵架，她把我赶出家门了。”


    龙飞：“……”


    “人家压根就不想和你有什么。你自己心里绝对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你这忙我帮不了。还有你，”他又对项誉说：“你这种我都没法说。你黏她，使劲儿黏她，让那个迟云伊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龙飞站起来，提了提裤子，十分嫌弃，“今天就到这儿，md老子头都大了。以后这种事少问我，整的好像我恋爱谈的多明白一样。”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夜晚，项誉回到家里，迟云伊在书房直播学习，他没过多打扰，在她身边的沙发拿起一本书看，就这样等待时间慢慢流逝。


    大概到晚上十一点半，迟云伊活动活动肩膀，结束直播，去卫生间卸妆洗漱。


    项誉放下书，悄然跟上。


    迟云伊往脸上擦水乳，腰间多了一双大手，滑动着交替前进，丝滑质地的睡裙包裹着丰腴的臀线，脑海中突然闪过他们有一次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交融。


    只这样一想，项誉便想要了。